王夫人暮地眼皮一跳,当年开药的太医!
这贾赦总不会胆大妄为到指责皇家太医吧?若是牵扯与太医,这买通太医的罪名可等同于窥伺皇家。
王夫人急急忙忙的派人去找王子腾。
这边王子腾在收到风声的时候,顶着属下若有若无打探的视线,暗自庆幸。幸亏贾赦愚蠢的想宝贝一样围着贾瑚的棺木,心心念念着仵作验尸,让他有机会下决心。
朝臣与太医维系良好关系来之不易,他王家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有个互相合作,还能通后宫风声的太医,如今在贾赦请动太上皇出面,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王子腾目光露出一丝决绝!
“老爷,不好了,夫人昏倒了,小姐请您回家呢。”正思忖着,管家急匆匆来报。
听到这话,王子腾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克制着即将逝去的理智,握拳跟同僚告罪一声,便一甩袖子,大踏步离开衙门。
待一上了马车,王子腾斜睨了一眼管家。
管家旋即交代,压低了声音,“老爷,不好了,张太医从昨夜就没有归家,人失踪了。这贾赦从郊外叫来原先国公爷手下的亲卫后裔人马,直接把荣宁街给堵住了,压根无法传递消息。”
“堵住?”王子腾眉头一簇,“立即出城找贾敬!我就不信这贾赦真掷贾家名声不顾!”
无辜躺枪的贾敬看着一脸无辜模样的大孙子,饶是被双修修迷浑浊的眼眸也透着一缕精光,“编,你继续编!徐福奉旨出海寻仙岛,你现在告诉我在白山黑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贾蓉心虚的不敢与人对视,眼睛眨巴眨巴看向被他拉过来的难兄难弟,他堂弟贾蔷。
贾蔷也一脸迷茫,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贾敬,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才捂着腮帮子憋出来一句:“都道沧海桑田,没准千年前那就是海呢!”
“还海!我打死你们这两忘本的混小子!”贾敬举着拂尘,气怒,“这是我贾家两国公战功起家之地啊!”
“啊?起家不是东北吗?”贾蓉迷糊,拿着所谓的孤本左右翻阅了一会,疑惑:“还有这文雅的代称?”
贾敬磨牙,正准备抽一顿,忽地背后响起一声低哑的冷笑声,“贾家都成笑话了,你还有空寻丹练药?”
贾敬闻音,身子瞬间僵硬。
☆、第16章 贾政流放
刹那间,酒色迷失的双眸带着冷意,贾敬紧紧握着拂尘,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回首,俯首作揖:“多谢施主相告,贫道早脱离尘世,不问俗物。”
司徒昭视线在贾敬脸上扫过,冷不丁的尘封许久的往事若海潮席卷而来,刮起的浪花狠狠的打在他身上,顷刻间让他浑身湿透,成为落汤鸡。
“朕……”司徒昭甫一张嘴,不啻于九天玄雷劈下,瞬间让他清醒过来。所有的愁绪全部压下,转瞬间恢复了平静,淡然的张口,“他一直在庇佑贾家。他扼令我来的。”
说完,不由一震,司徒昭眉眼露出一股恼意。这话像是在欲盖弥彰!
虽多年炼丹避世,但对方一提“他”,贾敬便下意识的头皮一麻,然则震惊转瞬即逝,转眸瞥了眼围着他打转的孙子,问:“你们两混小子给我老实说,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闹到连宣武帝都震怒了。
贾蓉跟贾蔷两茫然不解,一脸茫然的看向贾敬,最后,贾蓉挠首,回道:“最近贾家没什么大事啊,就赦叔祖父把瑚大叔找回了。可父亲说了,这跟我们宁府没啥关系啦,还可以多收份……压岁钱呢!”
鉴于他人小又没有私产,几次能去奢华富贵的青楼可都是蹭赦叔祖父的,而且赦叔祖父过年给他的压岁钱可比琏二叔多了!
闻言,贾敬气撅。
待他悠悠转醒过来,看着顺着自己起身缓缓落下的墨袍,眼睛似被灼伤了一般。
那墨袍光滑无一点褶皱,乃是万金难求的天丝蚕衣,且用金线绣着威风凛凛的龙首。
“醒了?”
低哑雄浑的嗓音传入耳中,贾敬人瞬间浑身冰冷,眼瞳一缩,露出了一丝惊悚,最不堪的往事瞬间叫嚣。
那一日,随着一声“醒了”,入目皆是狼藉,空气中泛着可耻的麝香还有浓郁的血腥,门外还有响声震天的厮杀……
“继续睡吧。”司徒昭看了眼贾敬,表情瞬间有些微妙,视线往外瞧去,神情淡淡的,漫不经心道:“已经晚了一步,贾赦把贾瑚棺柩都抬上公堂了。”
“棺柩?”贾敬完全懵逼了,急匆匆起身,扒拉开凑在窗户前看热闹的两绣花孙子,往外一瞧。不远处公堂审理的一幕幕跃入眼前。
“祖父,他会唇语!”贾蓉指指隐匿在一旁的黑影,悄声询问道:“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世交啊?”
贾敬斜睨了一眼贾蓉,又看着英姿飒爽犹酣战的贾赦,静默了许久,而后了然无趣,耸耸肩,话语中带着一丝绝望,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这样了,笑话就笑话,我已经……已经出家了。”
他宁府子孙不成器,这荣府更是乱的一塌糊涂。
曾经煊煊赫赫,执四王八公之牛耳的贾家,不如就这样湮灭在岁月长河中吧。
反正这根从他们第三代就开始烂掉了。
闻言,贾蓉等尚未反应过来,这边司徒昭眼眸一沉,指指窗外,柔声道:“如今正说到勾结太医,贾敬,贾氏十族的命捏在你手里。”
贾敬一颤,顶着意味深长的眼神视线望向正痛快淋漓,活像斗胜了的骄傲小公鸡贾赦,忍不住眼眸窜火!
低调,低调,熊孩子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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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没来由的感觉背后有股冷意冒出,但是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
他已经把自己逼上绝路,就是为了一举坑杀他的嫡亲兄弟--贾政。深吸一口气,贾赦用力一脚蹬过去,狠狠踩着被五花大绑捆着的张太医,嘴角挂着一抹邪笑,“张太医,您这双悬壶济世的手今朝赶拖延我瑚儿的药性,明日是否就能对龙子皇孙下手呢?”
“贾将军,您可万万不可含血喷人啊!”年逾五十的张太医闻言心又凉了三分。他当年也是迫于无奈才与王家合作,换得长子升迁的机会,日后也是互通个消息罢了。可若说有机会谋害皇嗣,这绝对不可能!
要知道,太医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给皇上,太子诊脉的那是御医,剩下的皇城贵人,也是由出生杏林世家或者是天资卓越,有师门传承之人。像他,不过是太医院小小的一个四品医正罢了。
“呵呵。”贾赦目含杀意,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冷声道:“夏大人,这些证据还不够宣判吗?”
夏俊伟木然的看着堂上黑压压占满的证据。
贾瑚奶娘夏氏子子兼赌坊存档的书契;京中四大药房数十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对药方的评断;早已致仕却经验丰富的大理寺,京兆伊,督察院三家仵作对贾瑚尸首的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