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头也不回就飞向那个方向的超人的背影,斯特兰奇叹了口气,然后收回火圈坐回了他的书桌上。
他搓着下巴沉思道:“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远处,老昂里斯靠在沙发上点燃他的烟:“变成哪样?”
斯特兰奇耸了耸肩:“我记得他之前很积极向上的,超人,超级英雄,所有人口中的正义化身。但是现在?”
“多少年前的事了。”老昂里斯嘬了口旱烟管子,道,“我早就说过了,违抗宇宙法庭下场很严重的,你管好你份内的事就行。”
斯特兰奇无奈道:“然而这在他们眼里变成了冷血的表现。”
顿了顿,他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繁复的维山地魔阵投射进来,淡淡的光晕向四周扩散,照在半空中旋转的那些中欧世纪风格魔法书籍上,九个用古魔法语言书写的《空间法则与宇宙意志》烫金大字反射着刺眼的光。
弗农私人医院,戴泽躺在病床上,老奶奶坐着轮椅来到他身边,拿着她的老人机帮戴泽拨通斯塔克的电话以后又好心地将手机贴在了戴泽耳朵上。戴泽笑着向她道谢,老人摆了摆手。
那里嘟了很久才被接起,斯塔克有些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
戴泽呼出口气,然后道:“托尼。”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接着带有些试探意味地道:“戴泽?”
戴泽应了一声,接着他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定位这个号码的IP位置,我需要最新的卫星投影影像,贾维斯。”说完后斯塔克对着电话道,“你在哪,你失踪三天了,卡博内先生,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都可以去向警局申请立案了!”
戴泽道:“我在洛杉矶,具体情况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很安全。”
斯塔克道:“是,你很安全,在你上一次跟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你就失踪了整整六十八小时。”
戴泽只能道:“我很抱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半晌后斯塔克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他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在那呆着,我马上去接你。弗农医院?我的天我甚至没有听过这家医院的名字,鬼知道那里环境怎么样,设备合不合格。”
“保持连线通畅,我随时会打给你。”
说完这些,电话那头响起盔甲组装的声音,接着电话被挂断,只剩一阵忙音。
戴泽将头偏离了手机,再次向老人道了声谢。
他看了看身上这些看起来有些严重的医疗管子和器材,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就好像他让自己受伤了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一样。
想想舅舅做到这份上也是蛮少见的。
纽约洛杉矶的路程几乎横跨了美国地图东西两边,即便钢铁侠的飞行速度再快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就抵达目的地。
戴泽想找汉考克道谢,但那个超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基本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他,更别提联系了。而在戴泽印象中,他对于汉考克来说大概就是一个邪恶研究员,至少当时还在西伯利亚研究院的时候汉考克对他是连一句话也欠奉的,所以他能救他就已经让人感到意外,不可能还会以外的什么类似于照顾病患一类的发展的。
这么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
“现在的人哦,不知道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吗?”
老人将拐杖往腿间一放,推着轮椅来到门口,在她打开门正准备教育一下那些不懂事的人时,门外对着她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高大男人。
他穿着黑色防爆服,左臂上印着九头蛇标志,戴着铁质口罩的九头蛇特工。他抬头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然后目光迅速锁定在戴泽身上,从背上卸下他的两管机枪往房间里走。
老人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驾着轮椅后退挡在戴泽身前,举着她的拐杖哆哆嗦嗦地道:“你别过来啊年轻人,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身手很好的,我会揍人的!”
说着她费尽力气举起拐棍狠狠敲在那名特工的脑袋上,一声软绵绵的咚声,就像小孩子的拳头打在了大人脑袋上那样。
特工嗤笑了一声,用力拨开那个拐杖,然后举起机枪抵在戴泽的心口上。
他沙哑地笑着说:“你的脑子很值钱。”
戴泽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老人快被这个场面吓得晕过去,然而就算这样她仍然挡在戴泽面前挥舞着拐杖要再次驱逐这个特工。那名特工这回正眼都没有瞧一眼,拉动保险栓就要扣下扳机。
拐棍挥下的一瞬间。
仿佛受到一股无形的撞击,有什么力道从奇异的角度将这名特工直接撞得飞出了门外,机枪不受控制地打在了天花板上,打落吊灯发出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老人发出一声惊叹,看了看自己的拐杖,那一瞬就好像她的拐杖被赋予了什么神奇魔力一样。再扭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去了浑身所有管子,半靠着坐起身的黑发男人。
他向外伸着手,手心里有一股空间剧烈碰撞后形成的肉眼可见的小型气流。
老人露出了一个足够惊讶的表情,然后迅速转动轮椅,从挡在戴泽身前变成了躲在戴泽后面。
大厅外,医护人员和病人们尖叫着逃窜,庆幸的是这次九头蛇们的目标明确,这些普通群众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在得知了具体方位以后,数量更庞大的一批特工纷纷涌了上来。
戴泽拼命运转着体内的异能,枯竭的异能承载不起这样强大的消耗负荷,几乎是以透支大脑的方式来进行补充。周围的一切物体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然后在那些特工即将冲进房间前迅速地砸到门口,发出重重的金属摩擦声。
很快,病房里所有桌椅,病床以及各种大小东西全部堵在了门口,形成了一堵临时又厚重的墙,极大的力道几乎让它们被揉搓融合成了一团,金属架之间互相扭曲角质形成最坚固的防卫形状,将那群人暂时地堵在了门外。
然而他们不可能就此放弃。
就像一场以少对多的拉锯战,九头蛇特工们在外面攻击,戴泽不停地往上施力,每一次都像撞击他的神经,如果现在有X光,戴泽毫不怀疑他的检测结果一定是大脑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
终于,在一次酝酿了最久,力度也最大的撞击中,所有金属支架和床板散落一地,精神防线被彻底击溃,戴泽无力地向后靠去,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几近透明。
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在那些特工将枪口对着他的心脏,在开枪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竖起一块铁板挡住那个老人。
就像老人之前挡在他身前那样。
耳边是清脆的,大小不一听起来还带着奇异节奏感的,扣动扳机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戴泽瞳孔里似乎还倒映着那些几乎称得上铺天盖地打过来的子弹的影子,就在他已经要闭上眼的时候。
什么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将他按进一个宽阔的胸膛,耳边是强有力的心跳,子弹在空气中擦出一片火花带着嗖嗖声从他身边经过,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戴泽眨了眨眼,抬起头来,正好那人也低头看着他,目光在空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