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渔民挖贝壳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说,很快,杨水生的面前就摆了一大堆各种贝壳,还有很多杨水生都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杨神医,这里还有些花蛤,都在这了,其实呢,若您想吃什么东西,我回去便给你好生做一份出来,在这里烤出来的味道不足啊。”
吴大柱跟在杨水生的身侧,咧嘴笑着说道。
“吃东西不急,吴大叔,我先问你,这河水每年都会上涨么?”
“是啊,上游下雨,下游就涨水,这是必然的,尤其今年雨水足,上游冲下来的东西就更多了,不然的话,那具女尸恐怕还冲不到咱们这……”
“嗯,没事了,吴大叔,这些贝类,谁也不要吃,然后现在先去帮我取一个大号的水盆过来,我有用处。”
很快木盆拿来,杨水生将许多贝类螺蛳花蛤等等都倒进了盆里,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些贝类大小不一,个头也各自不同。
其中最大的几个贝类都有成年人食指那么长,杨水生看着这些贝类,在医箱里翻弄着找出了镊子、钳子。
小心翼翼的将这盆里一个较小的贝类挑了出来,杨水生将其放在一个大白瓷碗里,拿着钳子几下便将那贝类的壳夹碎了,接着他又拿着镊子、银针仔细的挑了起来。
其实,倒不是说杨水生想要吃这贝类,而是他觉得这河里的贝类有些问题,尤其是这些刚刚从上游冲下来的。
夹碎了那贝类的厚壳之后,白瓷碗里多了许多螺壳碎片,杨水生拿着镊子小心的挑拨着,将那贝类淡白色的软体捏着轻轻放在一旁,此时离了水,他倒也不担心这些贝类会跑。
杨水生小心翼翼的挑弄着碎片,围观的众人却是个个都看不明白,不知道杨水生到底在找什么。
先前杨水生就已经检查过这些贝类,怎么这次又检查?
他到底在找寻什么?
随着整个白瓷碗里的贝类厚壳碎片被挑干净,碗里渐渐的出现了七八条淡肉色的细线,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看到这里,杨水生顿时便觉得遍体生寒,脖颈处也冒出丝丝凉意。
这竟是和先前小石头脖颈处发现的线虫,和昨夜女尸肚腹之中,完全相同的特殊怪虫。
饶是杨水生自幼跟随杨黑子研究医术,从小到大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病症,但他此时却仍是觉得后背有些暗暗发凉,额头上也不知何时生出些许冷汗。
看来,问题就出在上游了。
杨水生深吸了口气,又小心翼翼的从木盆里挑了个个头比较大的贝类,将其放在白瓷大碗里。接着他便再度拿起夹子镊子,夹碎了那贝类的厚壳。
这个贝类算是整个木盆里个头最大的了,几乎有成年人巴掌般大小。
先前那个贝类还不过是眼下这个一半大小,身体里就已经有足足七八条怪虫了,难以想象此时这手掌般大小的贝类身体里到底有多少同样的怪虫。
一面挑着贝类的厚壳碎片,杨水生聚精会神的盯着白瓷碗里那贝类淡白色的软体,接连被他用银针挑出来的怪虫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看着整个白瓷碗里足足二十来条怪虫蠕动着,杨水生只觉得喉咙里微微有些干涩,甚至发痒了。
村民们也看到了这情况,惊讶的更是头皮发麻,纷纷交头接耳,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些平常都是最寻常的贝壳,这时怎么会出现了这么多的寄生虫?
其实这种怪虫,外表和一种水蛭比较相似,但寻常水蛭饱了血后都会自己离开,并不会依附在人身上太久,哪有这种直接寄生在人体之内的?
杨水生取出小刀,割破手指,试着滴在水中。
那数十条怪虫顿时活跃起来,纷纷抢食。
很快,数十条淡肉色的怪虫,就变成了蠕动着的二十来条血线。
如果这般血线似的怪虫进入到人身体里,那会产生什么结果?
还有,既然孩子们在河边烤食这些贝壳,难道高温也杀不死这种怪虫?
杨水生思索了片刻,抬头道:“吴大叔,你帮我把这些贝类煮一煮,用个喂狗的破锅子煮煮就行。”
吴大柱看了看盆里的贝类,有些心惊胆跳,忙不迭的应声,接过水盆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结果就出来了。
吴大柱和众人烧了一大锅热水,把那些贝类统统丢了进去,还往里面加了盐巴,结果那些怪虫非但一个都没死,反而更加活蹦乱跳了。
同时,随着那些贝类在开水之下不断翻滚,也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杨水生的面色凝重起来,现在他也明白了,这些怪虫仅仅依靠开水蒸煮根本是杀不死的。
“开水烫不死……加了盐巴明显也没有用,这怪虫可是有些邪门了。”杨水生喃喃道,眼神里闪过几分疑惑,明显他也有些想不清楚,这怪虫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按道理来说,这种怪虫无非就是一种水里的寄生虫,这种东西不应该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才对,毕竟这只是一种靠吸血方才能够生存下去的东西,如果没有足够的鲜血给它吸食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杨水生皱着眉头,从一旁医箱里接连拿出几个白瓷药瓶放在了桌上,脑海中回想着以前杨黑子讲述过的一些怪事儿,但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
直至现在为止,杨水生的脑海里也有了相对完整的判断猜测,在他看来,那些断头而死的孩子之所以会出现那般凄惨的死状,皆是因为他们在吃这些河里贝类的时候没有注意,如此方才让这些怪虫进到了身体里面。
就算是蒸煮之后,那些孩子所吃下的贝类仍旧带着活生生的怪虫,而这般纤细的似是一根细线般的怪虫很难被发现,以至于贝类被吃进肚子里的时候,这些怪虫也一同被他们吃下了肚。
杨水生坐在一块石头旁,一脸凝重的回想着先前那些孩子断头而死的惨状,想着他们的脖颈处外翻出的皮肉。
那些孩子吃下肚里怪虫,应该就留在那些孩子的喉咙处,寄生在他们的脖颈处,不断吸食血肉。
或许短短数日还不能看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但随着时间越长,随着那些孩子吃下的怪虫数量越来越多,情况也一步步变得恶劣起来。
直至这些怪虫将那些孩子脖颈处的血肉都吸食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张面皮儿般的皮肉之时,半夜睡觉转个身便有可能身首分离……
但如此怪异的虫子,到底是从何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