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华梵音
“你不是说这个黑子害死了你的司徒姑娘么?你居然愿意跟着他走。”英姿一双妙目恨恨地瞪了熊霸天两眼,声若燕语,婉转悦耳。
谢无双听了这话,满含泪水的双目望着熊霸天,几乎要迸出火来。
熊霸天听英姿叫他黑子,心中大怒,只是当着这么多江湖名流,不好与这小女娃一般见识,暗道:“这个贱婢适才暗算我,这时又要坏我大事,我迟早要将她碎尸万段。”
便在这时,少林寺东面树林里,忽有一团径长二尺的金光冲天而起,向着他们这边飞来,眨眼之间便到了众人头顶之上。在众人上空盘旋了两圈,化作了一个金光闪闪,纸片一般薄的人影。看其轮廓身材瘦削,长发披肩,是个年轻人的模样。然后凌空漫步,手执念珠,不停的念着佛经。这个金影声音轻柔,诡异,感觉像个女人,但仔细听却又不像。
月空命众僧撤了罗汉阵,与各派人众分开,在寺门前列队。
突然从黑龙帮为首的各派中闪出两道寒光,射向在空中漫步的那个金影,但射中那金影之后,两件暗器便无影无踪,恍若飞进已烧溶的铁水中被熔化了一般,而那金影却浑似不觉,依然自由自在的在空中漫步,唱经说法。当他颂到既造业因,必结恶果时,各派人众之中却响起三声痛叫。
各派人众急忙细看,但见痛叫的三人是排教教主巫江黑鲨刁猛、华山掌门华青云、另一人则是唐门掌门唐列。这三人各握着手掌痛叫,而他们的手上所中的,却是自己适间向金影发射的暗器。
原来三人见这金影在上空飘忽来去,而对脚下众武林领袖视若空物,心中不禁大怒,均想:“我且用暗器先试探你一下,看你有何本事,反正我们在人丛之中,料你便是神仙也必不知道是谁在暗算于你。”三人不谋而和,于是同发暗器。
适才众人所见的那两道寒光,便是江横的攒心锥和华青云的柳叶刀,而唐列的夺命针极细,他的暗器手法也远超二人,是以众人都没有发觉他发射的暗器。
但三人将暗器发出之后,但见自已的暗器一挨那金影,便如与那金影溶为一体一般,这才明白今日确实是遇到了高人,但心想他绝不会知道适才是何人发的暗器,是以全不在意,仍静静的站在人丛中注视着那金影,当听那金影说到那两句佛家谒言时,骤觉自己右手一痛,连忙抬手一瞧,但见自己的手竟是被自己发出的暗器所伤。
三人这一下只惊骇的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其中最惊的却是唐列,他惊的却不是那金影的厉害,而是他这绝命针上的毒。这种毒无药可解,片刻便可至人死命。这时他不及多想,左手拔出靴筒的匕首,一刀直接从肩膀上将这整条右臂削了下来。
在场众人不禁即是钦佩又是叹息,钦佩的是他这份毒蛇螫手,壮士断腕的胆气;叹息的是,辛苦磨练了数十年精擅暗器的右臂,只瞬息之间便即失去,对唐列来说他所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条右臂,失去的还有唐门的名誉和地位,而他则是一无所有了。
“爹,……”唐列的四子唐翀和小女儿唐翎陡见父亲先中器,接着便自己卸了右臂,异口同声齐声惊叫一声,齐奔过来看他的伤势,面上均露出悲愤之色。
这时那个金影再次聚成一团金光,然后落于地下,化作一个年近二十,身形与方才那金影一般的年轻,这年轻人生着一张瓜子脸,面上皮肤柔滑如玉,额上双眉之间,一粒朱砂嫣红如血,一头耀眼如金丝的长发披于两肩,一身金黄色的俗家长衫,用金丝珠翠绣了许多佛像、佛手、莲花、拈花指、等佛门饰物。
他双目微闭,神态安详,右掌挂着一幅佛珠,立于当胸。若不是他这种神态和衣服上这些与佛有关的事物,便与一个豪门公子无异。
唐翀和唐翎一看他落地,便擦光眼泪,愤而站起。面上尽是怨毒、仇恨之色。唐翎戴上鹿皮手套,抓起了一把腐尸砂,唐翀摸了摸腐尸砂,但最终却只拔起了腰间无毒的长剑,他担心这奇异的年轻人,会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
众人一见唐翎手中的腐尸砂,都不禁面色大变。这腐尸砂只要皮肉稍稍沾上一点,便会迅即腐烂,接着便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漫延全身,只至剩下一具白骨,只因此毒发作太快,若不是即刻用唐家独门解药医治,那就只能在万般痛苦之中,命送黄泉。
这腐尸砂使用时,只需戴上手套防止自己中毒,然后抓起腐尸砂直接程大面撒向敌人,只要距敌稍近,不论敌人武功再高,他都无法让自己身上不沾上一点,是以此物虽操作简单,却十分有效。
众人均知此毒的厉害,都“呼喝”着向一旁躲去。少林众僧见状也不禁为那少年捏了一把汗,月空甚至失声呼道:“大师小心!”
唐翎发疯般的将手中比黄金还贵的腐尸砂,像撒土般的朝那年轻人身上撒去。但那腐尸将及挨上那年轻人时,那年轻人的身上却陡然冒出了如蒸汽一般的金气。腐尸砂一碰上他身上的金气,好似被蒸发掉了一般,化为无有。
在场众人瞧着这般情景,都不禁惊得呆了。
唐翎抓着腐尸砂一阵猛撒过后,见这异人如此武功,也惊得僵立当场,张着樱桃小口,呆呆得瞪着华梵音,半天说不出话来。
“翎儿,还不退下。”唐列见腐尸砂也伤不了这个奇异的年轻人,担心他会对唐翎骤下毒手,是以向唐翎呼一声。
唐翎听到这断呼,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伸手去摸革囊,再取腐尸砂时,囊中却已空空如也,这时她才由惊慌变为恐惧,只听唐列叫道:“翎儿还不快跑。”唐翎终于回过神来,尖叫一声向山下逃去,只因她猛然想起了,化梵音的那句“既有业因,必有业果。”
唐翀在妹妹向那年轻人撒腐尸砂的空当,已悄悄走到了那年轻人的身后,趁着那少年不备,一剑刺向那少年后心。
谢无双在石上看得真切,叫道:“小心!”但却已然不及。
唐翀在出剑的一刹那,只觉这一击必然得手,心下大喜:“腐尸砂或许是被你的神功融化,但长剑乃是钢铁之物,看你如何处置。”但剑尖触到那少年身上的金气时,竟如触到了皮革上一般,虽不坚硬,但却无法刺进去半点,登时为之骇然。
那少年突然转过身来,反手一掌,众人但见掌影万千,唐翀只觉被一块飞来的巨石撞到一般,向后倒飞了两丈,重重摔在地上,张口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