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痕道:“可是住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呢?这么安静,咱们的到来,会不会打挠了他们?”熊霸天道:“咱们就分头搜搜看吧?”林康道:“可要小心,别在中了他们的暗算。”
谢无双道:“不要,大家还是走在一起,免的中了暗算。”众人点头赞同,从广场上一起向市中行去。不多时,进了街面,但见两边店肆林立,街上妇人女子,苍头小儿,来来往往,见到他们这些外客不惊不慌,不闻不问,形同陌路,众人愈觉诡异。
这时,迎面过来一个相貌清癯的灰袍老者,到了近前,拱手一揖,道:“老朽有礼了。”谢无双还了一礼,道:“老丈有礼,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灰袍老者道:“想必你们是些外客吧,却缘何到此?”
林康道:“我们来这里是要找几个妖人。”灰袍老者道:“这个可难了,凡是在这里的全是妖类,我便是一狐妖,不知你们要找哪几人?”众人见他气定神闲,丝毫不以自己为妖,而有所拘束。
灰袍老者看这一众外客,神色惊异,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们要找的一定是董大千、苏闪他们是不是?”上官英狐道:“不错,正是他们。”
灰袍老者道:“这么说你们便是他所说的外敌了?我早就该想到,俺们一直在此隐居修练,从来不涉外界。……”
谢雪痕心中暗笑:“天天躲在这里岂不就是那个,井底之蛙。”
只听老狐说:“在去年的时候,董大千向大家说,有外敌将要侵入到这里。我们便问,‘他们来这里作甚?’董大千说,‘这些外敌有三个嗜好,其一,是特别喜爱金银财宝,他们得知这里稀世珍宝如山,自然垂涎三尺。其二,他们有句话,叫作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由此可见,他们若来了,非对你们扒皮不可。其三,这些人,特别嗜好什么野味,他们若来了,自然猎我们为食。’不知此事是直是假?”
群豪虽听他说的滑稽,但心里砰砰只跳,谁也不敢否认他们来此,无这三事之因。
谢无双面上亦红了起来,急摇手道:“决无此事,老丈且请宽心,我一定会约束他们,让他们对你们秋毫无犯。”他这话说进来,虽用了力,心中却隐隐无底。
灰袍老狐道:“董大千令挨家抽丁,前去抗敌,如今法力较深的年轻人都快抽完了。你们看,这满街哪还有什么年轻男子?”
谢无双心想:“那董大千受英郊蛊惑,愚弄了这些不问世事的妖灵。”左右环顾了一下,道:“我说老丈,你们这里果然是清静。你们既然从不出去,那你们一切用度是如何来的?”那老丈道:“这里的一切应用,六成是白杨供应,四成是董大千发放。”
上官英狐道:“那白杨对你们还真不错?”
灰袍老狐道:“那也不是白白供应的,我们要替他做工,才能获得柴米油盐,生活物品。”
众人都问:“做什么工?”
那老者道:“你们看到了没有?我们这座城市分为六层。魔皇下令动工建造此城,是在七千八百六十七万九千四百三十六年前,分六期建造,每期五百万年。每期征集有千年以上道行妖灵三百万,采集海底成精的万年寒铁,施以魔法锻打铸造。此铁便可耐岩浆万倍之热,永远不锈,不弯,不折。上面崖壁上的坡道,咱们现在站着的平台,打入岩浆地心处的支住,全是由此铁铸成。除此还用此铁打造了五百艘在岩浆上航行的大船。”
众人无不惊叹,有的甚至想,从这里捡上一根长铁,那也是一件不错的兵刃。
老狐继续道:“后来这上面建造了房屋,整理了陈设。我们便在此修炼。不过我们当时非常清贫,只到十年前白杨租下了最下面三层,第四层养殖幻形猿,五层培育,六层练兵。我们便给他做这些工作,得些报酬,这样生活才好了起来。”
上官英狐道:“如此说来,白杨这厮倒是精于算计。”
那老狐道:“我先不给各位说了,二公主还让我去为她买纸笔去。”说着急欲离去。谢无双犹如喝了醒酒汤,一把抓住老者。那老者吃了一惊,道:“你待怎地?”谢无双忙松开陪礼,道:“我失态了,老丈莫见怪。敢问魔文公主在哪里?”
老者道:“你认得公主?”谢无双道:“当然,我是她好朋友。”心里却说,现在只怕是敌人了。那老者道:“你从这里进去,拐过大街,那面是有一座泻芳小筑。她就住在那里。”话一说完,匆匆去了。
谢无双向林康道:“林总管,你带着大家先找个地方歇一歇,一定要约束着大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尤其是居住在这里的安分守己的人。”林康道:“属下遵命。”谢无双又唤过上官英狐、赵异志一班首脑还有熊霸天和叶飘云,仔细叮嘱了一番。谢雪痕要随他同去。谢无双说道:“你和凤兄也留在这里协助林康总管。”吩咐已毕,寻向泻芳小筑。
他顺大街拐过去,却到了平台外缘的郊外,三十丈处,现出一片五十丈方圆的花圃。花圃当中有五间精致的房舍,飞檐碧瓦,纹窗雕墙,周围遍植瑶草琪花,吐蕊飘香。
谢无双放慢脚步,小心的走了过去。却见室门大开,里面不见人踪,一切静悄悄的。室内一尘不染,桌几书架上摆满了书画之类,透着古雅娴静。又挨间看过,还是不见有人。心里疑惑:“莫非她见我来了,便故意躲了起来,她不是让那老者给她买纸笔去了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之下,她还有闲情舞文弄墨?”
一面想着,一面随手翻看案上的书卷,却都是一些诗词笔帖。看了几眼,将之放下,从画筒抽出一幅画来,展开看来,却是一幅水墨,寒江垂钓图。心想身处火浆之上,却画冰雪垂钓,不知是何滋味。
忽然觉得此画甚是熟悉,一看落款,题着悔心人。这笔迹可认得清楚,是司徒天工的笔迹。另有十数幅装裱的极好的画卷,伸手取出一副来,方拉开带子。忽听一悦耳的声音道:“将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