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双满腹疑惑,到了第六层,这一层离岩浆面仅有六丈,亦是训有无数妖兵正在接受残酷的训练。盘阙外缘则是一个个港口,泊着无数的巨舰。
谢无双骤见此景,只惊诧的说不出话来,火滴四溅的岩浆火浪之上,居然会漂浮有船。只是不知道这些船是什么做成的,要知道,纵然就是钢铁放进岩浆里,也会熔化,更何况是长期航行在岩浆上了。心中又想,幽家有凶灵舰这种奇宝,这些火船敢情不就是宝物?
心中充满了好奇,早张翅飞了过去,近前看时,却见这些舰船虽不及幽家的幽灵舰那般大,却也小不了多少,而且少说也有数百艘之多,赤红汹涌的火流,一下一下扑在船身上,被溅的火星四溅。能在岩浆上看到漂浮着如此多的庞然大物,实在是匪夷所思之事。
正沿着各港观看,忽然看见一艘巨舰的船舱内,正有二人对坐言谈,正是林康和白杨。
心想白杨将林康邀至舰上,定是为了不让英郊看到。我且看看白杨对此事有什么反映?幸是白杨要单独与林康谈话,支开了其他军士。谢无双这才敢在甲板上落下,但觉火气燎人,蹑手蹑脚行到船舱口,向舱内一瞟。
但见白杨正翻阅林康带给他的,那些飞狮人总参谋部的作战方案与庸军计划。白杨此时手中翻看的,正是那份庸军计划的内容,一时间目不转睛,手难释卷。林康在对座不声不响,耐心让他翻阅。
好半晌,白杨喃喃地叹道:“好一纸计划,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我本以为大庸王朝不过一国庸碌,没想到居然有如此了不起的人才。”
林康道:“这一纸计划也为首相先生争得了不少时间,那明妖公主对你这位师兄终是放心不下,故而她本拟亲自率军前来,剿灭你这二十万精锐,幸存梦魂离戳了那么一杠子,她才不得不赶回去对付庸军。”
白杨幽幽地道:“我虽然败了一次,可我的实力尚在,她若来这里跟我一战,我倒是欢喜的很。”
林康道:“不过她在离去时,却央求我们解决你的这二十万军队。作为报酬,她将会从贵国得来的三万万两黄金赠于我们。”
谢无双在暗处听了,不禁暗怪林康,这纯是无中生有之事,如此说便是出卖飞狮人了。
白杨闻言,霍然站起,气忿忿地道:“我白杨发誓,一定要让他们加倍归还回来。”
林康道:“我们当然不会为了那三万万两黄金去让幽家弟子去流血,不过首相先生倘若执意要和我们幽家的大对头并肩作战,我们这十九万幽家弟子,必定会毫不犹豫的流尽最后一滴血。”这一番话说的强硬,威胁意味十足。
白杨听了这话,不禁气往上冲,怒声道:“你以为我怕你们吗?”
“我们的实力想必你是知道的,我们无论是胜是败,都会离去。而你却不同了。这一年多来,首相迫不及待的积攒了二十万军队,倘若用他们跟我们碰撞一下,你若是败了,一切期待便等于付诸东流了,若是胜了,你至少要损失十万人。你用剩下的十万残军,不论是去对付飞狮人,或者是庸军,……”林康神采奕奕,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道:“说不定还有娇娜国王的十五万军队,只怕都会很吃力的。”
白杨听了这番话,一脸的英悍之气,登时化为乌有,再也作不得声。
林康道:“不才此话撂在这里,请首相三思吧。在下这便告辞。”言罢,出了船舱,一纵身掠向平台上,接着向坡道行去。只留下白杨在舱内,眉头紧锁,来回踱个不停,此事确实让他踌躇。
谢无双心想,林康这番话虽未能让白杨满口应承,却亦足矣让他暗兵不动了。展翅飞回,及至第三层陈巷区,却见英郊截住了林康。谢无双吃了一惊,因担心伤及无辜狐妖,尚未能将二层心火区和三层陈巷区控制,林康若在此处和英郊董大千斗起来,必然吃亏。
当下双翅一挥,到了离他们十丈处,唯恐带起的风波及他们,使他们警觉,便束翅落了下来。
英郊右臂被他的飞光镯打折,伤犹未好,缠着数圈白绫,腋下却夹着一管画轴。他左手收了折扇,插在腰间,拿过画轴,向林康道:“请把这个交给谢无双,这是他非常想得到的。”一扬手,画轴飞向了林康。
谢无双暗自狐疑:“我有什么想得到一副画了?不知道这是一幅什么画?”
林康见画轴飞来,疑心其中有诈,额上神目一睁,射出白光,在画上扫了一眼,没有觉出异样,这才从伸手接住。向英郊和董大千一拱手,说道:“咱们后会有期。”
英郊双目凝神着林康,点了点头,向身后群妖一挥手,群妖霍地让出了一条路来。林康左手提了画,向二人微微一笑,暗自提气,凝神戒备,快步走了过去。英郊果然并不阻拦,任由他离去。
谢无双愈发疑心那是一幅什么画,既见林康平安,旋即飞回顶层幽家人众相聚处,现出身来。
林康处事谨慎,唯恐中间出现什么疏忽,展起上乘轻功,片刻工夫,顺着这上百丈的坡道赶了上来。见过谢无双,将画轴呈上,道:“这是英郊让我交给教皇的,只怕其中有诈,教皇千万要小心。”他尽管用神眼验过,但英郊送来的东西,绝非良物。
谢无双点点头,接过画来,小心的解开黄缎,抽出画轴,慢慢的展开来。众人一看,不由得一呆。原来这是一幅肖像画。画中人物正是谢无双,挺拔俊朗,英气勃勃。用工笔墨细秀,色调分明。
谢无双心头一颤,这正是出自司徒天工手笔。不禁惊喜交集,双手发抖,似乎司徒天工此刻正站在了他身前一样。待将画全部展开,却见胸下虽已勾勒,却还未敷色渲染,却是一幅并未完成的半身像。再看画上自己内着月白青竹袍,外罩火缎百蝶穿花褙子坐于石桌之旁,正是当初和司徒天工被熊霸天软禁在黑龙帮花园时的情景。
心中又蓦地一惊,英郊送这一幅图是什么用意,莫非司徒天工在他的手里。旋即又想:“不可能,不可能,司徒天工借魔九之体复活。这便和魔域鬼母的亲生女儿相差不多,英郊纵然再恨我,也不敢对司徒天工怎么样。”
那一日在魔文那里,自己本就看见了这幅画,当时本想从画筒里抽出来,展开观赏,恰值魔文进来,将自己喝止住,可是为什么英郊又取来交给自己?念及此处,向林康道:“林总管,这里先由你负责,我去一下魔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