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摇头,“她不配让你动手。”
  郁烈道:“说句实在话,你其实并不想置她于死地,对吗?”
  润玉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或许吧。”
  郁烈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柔和,“润玉……”
  “嗯?”
  天帝陛下一抬头,就被少君大人抱住了。
  确定了关系之后越发放飞自我的郁烈温柔地抱着属于自己的龙,蹭蹭摸摸亲亲。
  他时常会想,自己到底是多么幸运,才遇到一个这样温柔的人。
  不管经历过多少风霜摧折,都纯洁明粹如同初见。
  殿中四下无人,和暖的微风吹着淡青色的纱幔微微扬起,氤氲着绞丝累金云兽香炉中的轻烟,好似一场迷离和煦的梦境。
  ——虽然场合不对、时间也不对,所以有很多事情不能做。
  ——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可以做。
  天帝陛下的学习能力很强,无论在哪个方面。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他还是制不过脸厚心黑又花样迭出的少君大人。也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郁烈深刻地认识到,年长一千多岁,有的时候也是有点用处的;而混乱黑暗什么猎奇事物都有的万劫谷,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阿玉……”郁烈抱着心爱的龙黏黏糊糊,好似一大块牛皮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冷酷无情地嫌弃变身牛皮糖的妹妹的。
  好在润玉没有当初括苍君那样冷硬的心肠,才没有让郁烈尝到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美妙滋味。无论是之前的夜神大殿,还是如今的天帝陛下,面对外人时都是温和有礼客气疏离,而在面对自己爱的人的时候,简直纵容到没有底线的程度。
  于是他毫无异色地应承了这声黏糊糊的“阿玉”,并且对摸到自己腰上的手视而不见。
  郁烈十分感动,并得寸进尺:“晚上我想看尾巴。”
  他嘴里说的是“想看”,但眼里分明写着“想摸”。
  ——龙的尾巴是随便想看就能看想摸就能摸的吗?
  在某位特定的人面前毫无原则的天帝陛下表示:行,可以,没问题。
  心满意足的郁烈粘在天帝身上,看着对方收拾起了奏折,带着餍足之后的懒意问道:“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我想去一趟临渊宫。”
  “我陪你一起。”
  “好。”
  临渊宫外,重兵把守,但仍阻挡不住里面传出来的“稀里哗啦”、“碰”、“咚”、“乒铃乓啷”的声响。
  废天后基本每天都要来这么一遭,守门的卫士见怪不怪,表情纹丝未动,内心波澜不兴。
  ——听说这位废天后可是灭了陛下的母族,还险些将陛下置于死地,掌权这么多年手上血债累累。如今陛下宽仁,将她从毗娑牢狱移至这临渊宫,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荼姚当然不满意。
  当初在毗娑牢狱,她心中还存着旭凤继位后接她出去的期望,也不会觉得日子太过难熬。可自从前些时日被移到这临渊宫内,她就完全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外界发生的一切她懵然不知,心中便不由得有种种不好的联想。
  是太微念及旧情将自己放了出来?
  还是说,他又有需要用到自己的地方?
  天界如今局势如何?
  自己把琉璃净火传给穗禾,她可曾帮助旭凤登上大位?
  临渊宫里空空荡荡,荼姚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宫殿一侧露台下就是云气翻卷深不见底的临渊,荼姚站在门扇边遥遥望着临渊上方永远阴云密布的天色,却并不曾真的踏上近在咫尺的临渊台。
  突然,背后门扇轻响。
  荼姚心下一惊,继而就是一喜:
  “旭凤!”
  但她回过头去,看到的却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一个人。
  “——怎么是你?!——你是来看本座的笑话是吗?”
  其实郁烈和润玉原本是并肩站着的,郁烈还很不老实地在袖子底下拉着润玉的手。但怒火上头的荼姚完全忽视了他。
  察觉到手上被人轻轻一握,郁烈心领神会地松开手后退一步,自愿做人肉背景板。
  润玉站在原地没动,语气十分平静地说:
  “母神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若说母神如今只是个笑话,那我倒是要恭喜母神。”
  可惜此刻他的语气越平静,听在荼姚耳中就越嘲讽。
  “你别得意的太早,待旭凤当上天帝,他一定会接我出去。到时候,有你好看!”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郁烈真的很想笑。
  ——前·天后娘娘,你就没发现站在你眼前这个人穿着天帝才能穿的银龙袍服吗?
  ——还是说鸟族脑容量普遍偏小,被怒火一烧理智就容易断线?
  而润玉平神静气地怼了回去:
  “恐怕要让母神失望了。母神你有所不知:半年前,旭凤在父帝寿宴当日,被锦觅仙子一刀刺中精元所在,当场灰飞烟灭了。”
  荼姚显然难以置信,她的表情就像是面前的人给她讲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笑话:“……不可能。你当本座是三岁小孩吗?”
  润玉继续补刀:“母神,你别着急,还有。——旭凤灰飞烟灭,父帝痛心不已,致使心境动荡,如今已闭关自修,不再理事了。”
  荼姚愈发觉得自己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她虽然没了琉璃净火,但修为还在,不然每天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摔摔打打吵吵嚷嚷。此刻大怒大惊之下,下意识地甩出一道灵力冲着眼前之人的面门而去,被润玉轻描淡写地挥袖偏转了方向,最后落在了一旁的盆景上。
  “咔嚓”一声,盆景整个炸裂开来。在一旁观战的郁烈及时张开结界挡住了飞溅的泥土和瓷盆碎片,但他显然不会好心顾及到荼姚,于是后者被甩了一脸一身的土渣子。但她完全不在意这个,或者说,顾不上在意这个。因为就在这一声炸响之后,立刻就有两个守门的天兵持着兵刃推门而入,关切道:
  “陛下!”
  短短两个字不啻一声炸雷,听在荼姚耳中简直是裂缺霹雳丘峦崩摧一般的效果。
  “陛下?”她喃喃道,脸上是混杂了怀疑和惊怒的复杂神情。
  但没有人理会她。
  润玉对两个天兵说:“无妨,你们先退下。”
  天兵拱手应是,恭恭敬敬地退出去,复又把门关好。
  荼姚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之前被她忽视的疑点全部串联起来了:为什么穗禾和旭凤再也没有来见过她,为什么这个孽子如今出入宫室竟如入无人之境,还有他身上穿的衣服,上面绣的分明是只有天帝才能用的五爪龙纹。
  她心中到底还存着一丝隐秘的希望:这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境,或者,是这个孽障故意做戏来戏弄自己。但她仅存的理智又在冷冷地告诉她,的确有什么意料之外、无法掌控的可怕事情发生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于是她更加愤怒,好似她可以用怒火将眼前不合心意的物事都抹除掉。
  “不可能,”她说,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一丝外强中干,“你骗我……你骗我!”
  荼姚扬起手来,眼见那一个耳光就要落在润玉脸上,却在半途被另一只手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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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准备怼荼姚了!(说真的嘴炮我只服大龙和狄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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