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杨家人听说了这事儿,一时都没有说话。
张氏的心思倒是同杨氏一样。
原先杨经文成亲的时候,按理儿说,这郑家是姻亲,而且那会儿,还专门请了老院儿一家。哪怕郑王氏同大儿子分了家,按照礼数,也合该有一份儿礼,这才是规矩。可是郑王氏不理不睬,全当没有这回事儿,这就叫人心里不痛快了。
张氏是个直性子,当下也不避讳郑来田在这里,直接便道:“我看,咱们很不必去。当时井文成亲的时候,人家就没来,这难道不是看不起妹妹跟咱们家的意思?这会儿她孙子成亲了,又上赶着请咱们,不过就是贪咱们一份儿礼呗?只想进,不想出!”
杨家两个舅舅没有说话,不过看那神情,也很是赞同张氏的意思。
杨老太太却还是顾着郑来田的心情,嗔怪的看了一眼张氏:“胡说什么?”
又对郑来田道:“你大嫂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不要往心里去。”
郑来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深感岳母一家一直以来的帮助,又知道岳母最是为别人着想的人,反倒是怕她们心里不想去,偏偏碍着自己的面子,连忙道:“这有啥?大嫂说的……也是实话。您要是不想去,我心里是绝不会有什么的!”
杨老爷子欣慰的看了郑来田一眼,只觉得这个姑爷着实是没有选错,闺女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沉吟了会儿,最后下了决定:“咱们还是去!不管别人怎么做,咱们自己的礼数做到就行了,以后有啥说头的,咱们也是问心无愧!不能别人不讲礼数,咱们就跟人家一样,说出去,我老杨家成什么人了?”
杨家众人见他决定了,纵使心里有些不愿,不过也知道老爷子这话说的是在理的,便也没有说话。
杨老太太便道:“那咱们明儿去一趟镇上,买些东西做贺礼。这日子定的这样急,也没有个准备。”
郑来田忙道:“那明儿让晚儿同您一块儿去,叫晚儿给您付钱。”虽然杨家人知道自家的情况,可是那到底是他娘,郑王氏这样办事儿,连带着他,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杨老太太嗔怪道:“这是啥话,咱们走亲戚,哪儿能要你付钱?”
郑来田话说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大好,嘿嘿笑着挠头,也不说话。
众人三言两语的,便把事儿给定了下来,明天还是郑来田带着儿女们先过去帮忙,让杨氏同杨老太太等人去镇上置办些贺礼。
翌日,吃过了早饭,便按着昨日的计划,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一时间家里空落落的,只剩下楚瑜,是个无所事事的。
他眼看着郑来田几人就要出门,连忙凑上去:“大叔,要不,我也跟你们一块儿过去,我也能帮帮忙。”
郑来田对这个小伙子倒是很有些好感了,自从他伤好了些,能下地了,总是张罗着帮忙干活儿,不过顾虑着他的伤口,那伤口郑来田可是看到过的,很是吓人,又哪里敢让他帮?因此每每都是拒绝。这次也不例外。
“平安,叔知道你是个勤快娃儿,不过你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养伤!等明儿,倒是可以一起过去喝……哦,你不能喝酒,不过还是可以去跟着热闹热闹。”
郑晚儿在后头听着,心里默默的添了一句,就是,赶紧养好伤,自己出去找活路吧!总在她家里,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被称作‘平安’的楚瑜对于这个新名字,已经是习惯的很了,开始还有些别扭,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了。
见郑来田这么说,知道今天出门是没有戏了,也不坚持。
他眼神一闪,看到后头那个小姑娘,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哪里又看不懂?不禁在心里冷哼道:想我赶紧走?门儿也没有,我的事儿,可还没有消息,怎么着也得办完这桩事才行!
且不说他心里怎么想的,这边郑来田,带着三个孩子往老院儿那边走去。
郑棋拉着姐姐的手,有些忧伤:“姐,为啥不能让老虎跟咱们一块儿去呢?”
“老虎现在长得这样大,带到老院儿去,要是有点什么事儿,奶又得说了。”郑晚儿说道。
郑棋皱着眉头撅着嘴,替老虎有些委屈:“它可乖了,又不咬人。”
郑晚儿笑着安抚道:“姐当然知道了,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再说了,带到老院儿去,要是有人趁你不注意,悄悄揍它,你心疼不心疼?”
谁无聊到打狗玩啊?
不过郑棋想了想,觉得还真是有可能。郑王氏脾气这样坏,不过她现在又不能骂他们,说不定,就要拿狗撒气呢?
这么一想,他又有些庆幸,还好没有带老虎来,要不然,被欺负了,老虎也不会说话!
小孩子护短,只想着保护跟自己关系好的,何尝想过,老虎长得这样的威猛了,郑王氏怎么也不会想不开去惹它呀?
一到老院儿,只听得里头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倒是比平时热闹些。几人一进门,只见里头有好几个妇人,都是旁边的邻居,一看就是过来帮忙的。
里头的人见了他们父子几个,也连忙打招呼。又有个妇人问郑晚儿:“你娘呢?咋没有来?我都好些日子不见她了。”
郑晚儿也同人家客气的笑着:“我娘去镇上买东西,给我二哥准备成亲的贺礼去了。”
郑家这婆媳两个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见杨氏不来,众人心里头开始还有些猜度。不过郑晚儿这话一说,便也都明白了。要说这郑树成亲的日子,定的还真是急,生怕老婆跑了似的,突然就说要成亲了,也不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个什么缘故?
妇人们猜度着交换了个眼色,又去同郑晚儿搭话。郑来田一家同郑家老院的关系可是说不上好,说不定,还真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呢?
她们的小心思,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郑晚儿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却是口风很紧,一点儿异样也没有让人察觉。
倒不是她突然善良起来了,而是实在不想去找这个麻烦。要是回头郑王氏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事儿是她传出去的,那不是又有借口赖上自家了?
这可不行,一点机会都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