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了合欢散。”
“合欢散?”
“只对女人起作用的一种媚药。”
“你给我下的?”
“是你爹,他大概……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想让我们和好。”
“……”
伊浵苦笑,她的英俊老爹,最疼爱她的英俊老爹,不是要让她和凤伦和好,他是知道了她和阿斯兰的一切,当他提及她“冻伤了腿”时,她就明白了。
他把她和凤伦放在馨兰居,给她用合欢散,是在逼迫她忘记和阿斯兰的一切。
他何须如此?他是她的父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视为亲人的人,他说的话,她奉为命令,尊为圣旨。
他让她嫁给凤伦,她便嫁给凤伦;他让她与凤伦洞房花烛,她便与凤伦洞房花烛;他说让她随凤伦出征,她便随凤伦出征;他让她努力让凤伦爱上自己,她也照做不误。
为什么,他还是不满意?为什么他非要她践踏曾经和阿斯兰的美好?那些只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回忆而已。
痛苦焦灼在桃花瓣似的凤眸深处,化为深重艳红的血泪,啪嗒啪嗒滴在地毯上,晕染成一朵一朵红花,缓缓地绽开。
凤伦矛盾又担忧,“伊浵,我们必须……必须尽快,否则,你真的会没命。”
“我不要在这里。”她口气决绝。
“快要来不及了,这不是说笑。”
“带我离开这里,马上!凤伦,我求你,不要在这里。”
凤伦没有再迟疑,抱起她,破窗而出。
伊浵记得清楚,这个后窗,是曾经阿斯兰离开时经常飞离的那个。
伊浵穿越来的第一个大年夜,羞耻困窘,锥心刺骨,如刀刃雕刻在了骨血上,让她永生难忘。
凤伦抱着她返回靖王府,轰然踹开新房的门,就把两人身上所有碍事的衣衫扯掉。
他吻遍她全身,如兽般贪婪舔舐,轻嚼细啃,让她身躯如似浸入冷水,又像是被投入烈焰。他是在吻她,让她放出戒心,却也是在满足自己的渴慕良久的心。
她想要挣脱,身体却抗拒理智,双臂缠绕着他,柔软如水蛇的娇躯与他健硕的体魄紧贴。
两人身上热烈的酒气灼烫的体温,暧昧胶着,他压着她锁着她,缠绕着她,让她溺毙似的无助。
他的指他的唇,触及她身上每一处,撩拨她的惊慌,但又惹弄她的湿润,捻揉她的润泽。
“伊浵,我爱你……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辈子,绝不再辜负你。”
毒香沁入肺腑筋脉,她无法克制自己,只能在他灵活的指尖舌尖,随着他的挑弄,难耐的娇娆起伏,她的尖叫中绕着他低哑的喘息,她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本能催促着她想要更多,啜泣似的苦求他不要停下。
云雨过后,已经是黎明时分。
她疲惫地仿佛死而复生,身体不是自己的,汗水粘连发丝,她趴在男性健硕的身体上,本以为麻木的心,羞赧与罪恶交错,她不敢动,不敢开口说话,不敢落泪……怕稍有动静,自己都会随之崩溃。
露在锦被外的肌肤上,吻痕遍布,回想起昨晚的一切,她欲哭无泪。
她就像个低贱的女奴,只能在他身下痛吟娇啼哀求,浑然忘我。
她能感觉到他也是醒着的,白皙温热的长指慵懒划过她细嫩的背。
这么轻微的触摸,都让她敏感的身子颤抖不已,她本能的夹紧双腿,却更感受到双腿之间,因他而泛滥的温润。
她的颤抖,让他担忧。“我弄痛你了?”她的滋味,总是让他欲罢不能,几近癫狂。
“没。”她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凤伦,我想沐浴。”她不喜欢身上残留的暧昧气息。
“我抱你去无忧阁内的温泉池里泡一泡,能舒缓经脉,还能解乏。”
“嗯。”
因府中无人,他只拿了几件衣衫,随手裹住两人,便抱起她去了无忧阁。
从这日之后,她不开口要求,他再也没有主动踏入过两人的新房。
知道她晚上还是怕黑,怕鬼,他就在窗外守着,吹着笛子陪伴她入睡。
伊浵并没有憎恨他,也没有憎恨穆项忠,只是憎恨自己,是她太笨,没有摸清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则。
她曾经拿凤麟当最好的朋友,凤麟却把她出卖给凤敖霆,这个世界,友情不可信。
她拿阿斯兰当恋人,他们却一再地伤她刺痛她,这个世界,爱情不可信。
她拿穆项忠当亲人,他却用这样的方式对她,这个世界,亲情也不可信。
入乡随俗,随遇而安,既然来到这个友情,爱情,亲情都不可信的世界,她要让自己六亲不认,五毒不侵,才能平安地活下去。
两个月后,一场暴雨像是她的情绪,积压了太久,终于爆发。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反倒是让室内有些憋闷。
闪电赫然将熄了灯的室内映照地煞亮,瞬间又一片黑暗,梳妆台上的菱花镜内影像模糊地一闪,屏风,挂画,垂帘,仿佛都成了厉鬼朝她袭来。
她恐惧尖叫着,无助地抱住自己,寻找熟悉的笛声,却发现,外面只有震耳欲聋的雷声。
她也这才发觉,每天晚上听着凤伦的笛声入眠,已经成了习惯。
已经两个月,从两人被迫激情的那晚过后,他每天晚上都在窗外吹笛子,看着他的影子映在窗格上,听着清雅的笛声,她就能安然入眠。
今晚大雨,凤伦一定不来了。
思及此,她更是如身处炼狱,用被子蒙住头,紧张地抱紧自己。
“咳咳……”
这咳嗽声似在隐忍,在被子里听来很微弱,但她还是分辨地很清楚。
她猛然掀开被子,闪电袭来,光亮将凤伦湿淋淋的高大身躯照亮,他身上穿着的白衣被雨水尽头,但是,衣衫上挂着血污,仿佛被鞭打过,衣服上有裂口,纵横交错,他黑色的长发都贴在俊逸的脸上,那样子,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凤伦,你来了?”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向优雅整洁,穿着合宜,武功高强的凤伦怎么会这样?“我做噩梦了吗?”
“对不起,我这样子吓坏你了吧?”他的声音低哑难辨,仿佛嗓子里咔了沙子。
“你怎么了?你的声音……你身上怎么有伤?”
“你躺好,我给你吹笛子,你就不怕了。”
又是一道煞亮的闪电,她看清楚了,真的是他,而且,因为他的靠近,她还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而且,这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却只是干呕。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地问,“凤伦,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别担心,无碍。”他仍是保持着平时的微笑与温柔,“外面下雨,廊下都是积水,我只能在这里给你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