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门廊柱子上,四爪腾龙锦鳞闪耀,栩栩如生,每一片都是用五彩宝石雕琢而成。她触目所及地檐牙上琉璃瓦流光斑斓——不,那瓦片根本不是琉璃的,是用金色玉石做成的!
伊浵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地凤眸圆睁,良久才从震撼心魂的惊诧中寻到自己的声音。
“m——y——god!这吸血鬼……一定是万年暴发户!”
花暝司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血族唯一被封为亲王的皇子,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富可敌国?
这家伙简直嚣张跋扈,令人发指!他也……太……太会炫富了!
如果在现代,她一定用相机或者手机拍下来,放去网上,点击率定会一夜暴涨赚足人气。
那种噱头没什么用,她得空还是拿着锤头凿子,砸下几个腾龙鳞片拿去典当的好,说不定一两个鳞片就能换来半个国。
除却楼阁上镶嵌的金银玉石,楼阁门前的护卫也是一身亮瞎眼的金甲,立在这华美地楼前,俨然是活生生的“满城尽带黄金甲”!
护卫们身躯笔挺如石雕,头盔上看不到护卫的面容,横纹镂空出黑洞洞的,气势神秘冰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们都是吸血鬼!
伊浵收起贪财本性,嘎然收住脚步,不禁懊恼走出刚才那处院子。
她也真是没脑子,这是在花暝司自己的府邸,如果他被阳光灼伤,自然有护卫保护他呀,她瞎紧张什么呀?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到了这里,这些护卫若是敢咬她,也不过是一瞬间就把她撕碎了。
而且……好奇心作祟,她好想好想开开眼界,丰富一下自己的见识,看一看这楼阁里面的摆设。之前周游世界的理想,真是对极了,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既然她嫁人生孩子如此失败,还不如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来得更实在。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你们……你们见过花暝司吗?”她生怕他们突然獠牙狰狞地扑上来,抱着艳红披风地手臂抬高,先护住自己的脖子。
被询问的护卫非但没有咬她,反而还客客气气地微一俯首,“殿下在二楼卧房,夫人从正门进去,直接上楼梯就可以。”
夫……夫人?是称呼她吗?她有老到像夫人吗?“谢谢!”
伊浵从厅堂正门进去,却不禁有些失望,这金雕玉砌的楼阁里面远没有外面养眼。
厅里除了一般的桌椅珍奇异宝摆设,还点缀了十几株血红的牡丹。
牡丹开得华艳,花骨朵硕大,琉璃花盆里盛放地不是泥土,而是——血液,长势如它们的主人一般嚣张跋扈,满室的血腥里夹杂着浓烈地花香。
或许,吸血鬼会贪爱这样的气息,但身为人类的伊浵,嗅着这气息却胸口沉闷,头晕目眩。
她扶着楼梯扶手踏上红毯铺垫的楼梯,来到二楼。
偌大的一整层楼房,被刺绣了曼珠沙华的艳红地毯铺就,室内是深重的红与黑色调装点搭配,肃冷,独特,这里才是花暝司真正的卧房。
如果这种装饰风格放在现代的化,一定够格“非主流”这三个字。
而她刚才所在的别院,之所以装点明亮清新,明显是他格外为她准备的。
伊浵双足踩到地毯中央的那朵盛开地曼珠沙华上,正见两丈外的宽大床榻上,那对儿衣衫不整的男女。
她可怜地心脏再次受到冲击,错愕瞪大眼睛,旋即恍悟摇头失笑,原来花暝司所说的出来找个女人,并非是要进食,而是要排解欲望。
他的口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挑剔,那妆容艳丽的女人不管是面容,还是身材,都惊艳绝伦,她弓腰仰躺在床上,婀娜地身躯宛若白骨雕成,修长美丽的双腿缠绕在花暝司壮硕地腰间,两人腹股贴合,忙碌不停。
如果有爆米花的话,她一定会坐在这里边吃边赏,吸血鬼的力量与速度惊人,这画面看起来格外地刺激过瘾。
敏锐感觉到有第三者存在,花暝司和女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强烈地欢愉尚未散尽,两人虽然没有人类那般激烈的喘息,脸上却有不自然地红晕,他冷艳地容颜也因此更加妖魅。
伊浵白色倩影一旋,丢了披风,急匆匆地奔下楼去。
花暝司惊讶一怔,盯着地上的披风凝起眉头。刚才激情狂猛,全然把身下的女人想象成了伊浵,这会儿他一定是出现了错觉。那个笨女人怎么可能跟来,怎么可能担心他会被阳光灼伤,而特意追来送披风?
“殿下,刚才……那是夫人。”
他心里挣扎,终于没有追出去,终于……从那披风上收回视线,落在面前没有体温的女子身上,“本王知道。”
女人藕臂勾住他的脖子,亲昵热情地吻住他敏感地耳朵,妩媚道,“殿下就不怕夫人吃醋?”
“她大度的很,不会吃醋。”穆伊浵追来又如何?她爱的人是她的阿斯兰,是不会在乎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谁上床的。
“既然如此……殿下,人家还没尽兴呢,继续呀!”女人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奉上红唇。
他继续自己的“来者不拒”,霸道品尝娇软的红唇,继续放纵自己,心里却矛盾地痛不堪言。他满脑子疑惑,刚才伊浵走得太快,他根本没有分辨出她脸上是惊慌,还是吃醋,还是不在乎……
女人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翻了个身,主动压住他。
楼下却传来熟悉地娇呼,“哎呀,好美的人类!天呐,她好香!”
花暝司诈尸似地坐起身,推开身上的女人,便下床穿衣。
“殿下……”女人欲求不满,拉住他的衣袖。
“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话音落,他手掌一挥,真气突袭,猝不及防的女人惊惧躲避,却还是晚了一步,她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低下头,就见自己的心口上便出现一个血洞。
花暝司随手从床边的血牡丹上摘下一朵,给她别再耳畔,“这支花送给你,拿去地狱,没有人会为难你。”
“殿下……”女人因为失血过多,面容顿时变得枯槁无形,反衬的耳畔的花诡艳华美娇艳欲滴。
“本王留你全尸,你该谢恩!”
“谢……谢……谢殿下!”
楼下悦耳的娇笑里夹杂着伊浵惊慌地低呼。
“呵呵呵……我就说嘛,皇兄怎么可能奉旨乖乖回京来?一定是带了什么好玩的猎物私藏享用!今儿我们可来对了,正好可以一起开开胃。”
楼下的不速之客是两男一女,三人锦衣华服,皆是相貌明艳,却一个比一个气质冷邪,视线皆是盯着伊浵,眼眸红光闪烁,一个比一个贪婪。
那女子本是第一个拉住伊浵的手臂,伊浵慌忙躲避,频频后退,踩到袍子边缘,踉跄差点绊倒,却被忽然闪身到她身后的蓝色锦袍的男子抱了个正着。
她的头猛地被按在一边,耳畔是细微地一声咔,有獠牙若有似无地抵触在她柔滑的肌肤上,引得她惊恐战栗不止。
“呵呵,这美人儿好敏感,她不只是味道迷人,这娇软的身子也让我欲罢不能!”
“放开我!”伊浵使出防狼招,抬脚后踢,成功挣脱。
“往哪跑?”另一个身着褐衣的男子则正面迎上抱住她,“美人儿,我已经忍不住了,第一口一定归我!”
蓝衣男子顿生不悦,出手又将伊浵扯回怀中,“她是我先抱到的!”
“你们两个没出息的家伙都放开她,刚才是我先拉住她的手臂的!”娇美地女人杀气迸射,手已经化为尖利地鬼爪,随时准备开战。
猛兽太多,猎物太少,分食不均,乍起内讧。
伊浵恐惧地欲哭无泪,连舌根都在颤抖,面对三个力量强大的吸血鬼,她就像是等待被切割的蛋糕,插不进任何话语,还有可能一开口,就会被他们陈建扯裂成三段。
三人争执不休,眼见着就要开抢对战,一股冷风忽然从楼梯上袭来,本是扯住伊浵的两个男人,还有准备出击的女人,都被打得横飞出厅堂,狼狈地摔在了院子里。
伊浵旋即被拉进脂粉浓郁地宽阔怀中,稳稳抱住。
这个时候,会有好心人救她?
她疑惑抬眸,就看到花暝司那张冷含怒火的妖艳俊颜,而他脖子上的喉结处,还有一个艳红的唇印。
想起刚才自己在楼上撞见的事,伊浵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局促地与他拉开距离。
花暝司凝眉握住空落地手,小心地打量着她,“可有受伤?”
伊浵摇了摇头,见门外三个人快如魅影地迅速返回,她忙躲到他身后。“他们又回来了。”
“别怕,他们伤不了你。”
伊浵因他不同寻常地温柔口吻怔了一下,盯住他伟岸的脊背,不可置信。这还是那个曾经将她从雪狼皇宫掳走,凶残汲取她血液的花暝司吗?
她又不禁为自己的疑问失笑,他说过要改变,也的确在逐渐改变,他做到了。但是,这样的改变却又让她心生惧意。
“皇兄,得了好东西不能一个人独吞呀。”最先开口地,仍是那个女子——血族的十七公主花穗姬。
她收起唇角地獠牙,瓜子脸上噙着万年不变地绝美笑容,踱着步子走到一株血牡丹前,摘下一朵,戴在自己高绾的发髻上,丝毫不觉得这装扮艳俗可笑。
“皇兄,上次你到我府上时,我可是慷慨地一次送了三个美人儿给你暖胃。”十八皇子花青练兀自在红毯一侧桌几旁的高背椅上优雅坐下,血红的眼睛不羁而毒辣,死死定住花暝司身后的伊浵,势在必得,“咱们应该礼尚往来才对。”
十九皇子花煞则獠牙白亮地直接索要,“皇兄,明日就是我的诞辰,正好,你把这美人儿赏给我做贺礼吧!我不要别的,就要她。”他已经食欲大开,蠢蠢欲动,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让他恨不能马上扑上去咬住伊浵的脖子。
花暝司反手拉住伊浵的手腕,在大厅的黑豹皮王座上坐下来,把她拥在怀中,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她是本王的夫人,是你们的皇嫂,若她少一根头发,本王定会亲手把你们的皮撕下来喂狗!”
伊浵听得心脏瑟缩,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花暝司把他们的皮撕下来的血腥情形。他杀狼人时,向来是几下就能把一只比他体型大两倍的狼人撕成碎片……残暴不仁,令人发指。
但是,至于他口中的“本王的夫人”这个身份,她可不想闹出什么误会。
感觉握在肩上的大手猛然一紧,她只得咽下所有澄清辩解的话。若这样能逃过一劫,便如此吧,等他收回他的疆土,她全身而退,大家各取所需,交易公平。
花暝司见她不再抗拒,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用眼神告诉她,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她安然在血族存活。
王座下的三个人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先是面面相觑,随即很突兀地爆出一阵大笑。
“夫人?哈哈哈……”十八皇子花青练在椅子上笑得讽刺,“皇兄,你当我们三个是三岁孩童吗?你只拿女人当吃的填肚子,怎么可能会摆在家里当夫人?就我所知,你府上凡是雌性的,都被你玩干净了,杀干净了。你要娶妻,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父皇上次要给你赐婚,让你选妃纳妾,你对那些美人儿不屑一顾,怎么可能会对这个人类女人动心?”十七公主花穗姬狐疑打量着伊浵,眼神挑剔比较着,又扶了扶自己头上的血牡丹,“这丫头除了容貌好一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帮你打点王府中的事情?”
十九皇子花煞对此更是嗤之以鼻,“哼哼,我不承认她是我皇嫂,人类不会和一碗米饭成婚,我们血族人自然也不会和自己的食物成婚。皇兄,父皇一定不同意这门婚事。”
花暝司冷哼,“那个老妖怪是你们的父皇,可不是本王的父皇,他没资格管我花暝司的婚事,你们身为我的弟与妹,更没资格对本王颐指气使!”
他简明扼要地一句驳斥,让十七,十八,十九顿时敛去不恭地嘲讽,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暗淡地透出苍冷的灰,三人都坐下来,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