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熟悉的笑容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许久不见的裴长卿,朱格一直板着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柔和又在刹那间消散。冲裴长卿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朱格低头重新握住轮椅的扶手推着陈萍萍向前走,不忘吩咐一句:“跟上。”
  一直把陈萍萍推进后院才停下来,朱格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上下来回打量着裴长卿:“你怎么扮成了这幅样子?”“秘密回京,所以不太方便。”笑嘻嘻的还转了个圈任由朱格打量着自己,裴长卿背着手给对方鞠了一躬“辛苦朱叔啦~”
  笑着摇摇头说了句不辛苦,朱格刚想抬手拍拍裴长卿的肩膀,就收到了来自陈萍萍带着警告的凝视。面色如常的把手放下来甚至还后退一步拉开与裴长卿之间的距离,朱格冲已经把轮椅转过来的陈萍萍一拱手:“院长,属下去外面等方七。”
  “嗯。”极为冷淡的点点头,陈萍萍等着朱格转过身向外走之后一把抓住裴长卿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揉捏着,突然听到了裴长卿的一声轻笑。
  弯下腰凑到陈萍萍耳边,裴长卿动了动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笑着低声问道:“不喜欢我被别人碰?”“长卿是我的。”死死地抓着裴长卿的手,陈萍萍冷漠地瞪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朱格,脸上流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
  已经把心态调整好,裴长卿现在再面对陈萍萍这方面的偏执的时候已经能够很熟练的进行顺毛工作:“嗯嗯,我是你的。”说着裴长卿蹲下身来,空出来的那只手虚虚的拢着陈萍萍的手,笑的温柔。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微凉的感觉,陈萍萍看着裴长卿落在自己身上的柔和的目光,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
  安静的等到陈萍萍伸手包裹住自己的双手,裴长卿才甩了甩额前的头发,眉眼弯弯地问道:“没事了?”“你是我的。”执拗的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插进裴长卿的指缝中,陈萍萍一边做着和裴长卿当年一样的事情,一边露出了一个笑容。
  顿时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好笑地叹了口气,裴长卿抬手刚想用胳膊蹭开黏在自己脸上的头发,陈萍萍的手已经先一步代劳了这件事情:“我来。”
  “对了,你让影子把李承乾的人都杀了,那这些人你是打算从六处里面挑?”想起刚刚在门口的经历,裴长卿抿了抿唇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生怕在这种时候李承乾这个脑子里每天除了他姑姑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的小疯子再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对于把李承乾的人杀了眼不见心不烦这件事早就有打算,陈萍萍微微低着头用自己的手带动裴长卿的手画圆,头也不抬的安抚:“放心吧,京城的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一想到刚刚裴长卿提起的李承乾,陈萍萍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声:“他翻不起什么水花。”
  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裴长卿把下巴搭在陈萍萍的腿上,有些无聊地问道:“那太后那边呢?是什么情况?”“太后一心想要把持朝政。”用手打理着裴长卿大部分都散下来的头发,陈萍萍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小的时候帮陛下取出来的惑心蛊是她买的。”
  其实根本就对这位传说中的太后没什么印象,裴长卿抽出一只被握着的手顺着陈萍萍的经络揉捏着其中一条小腿,一边说起了大东山的事情:“不知道影子有没有告诉你,范闲武功尽失了。”
  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陈萍萍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点点头,并不意外地说道:“他与陛下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我当年听小姐无意间提过一句说是要置死地而后生。”
  “那我就不担心了。”知道有先例就彻底放下心来,裴长卿打了个哈欠有几分百无聊赖“我之前还看他有点想不开,还怕他自己又会出什么意外。”
  没有接裴长卿的这句话,陈萍萍一脸温和地笑着慢慢地梳理着裴长卿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摘下上面的一片树叶。
  看着方七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陈萍萍催促般地拍了拍正靠着自己的腿闭目养神的裴长卿,温声说道:“长卿,醒醒。方七来了。”
  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裴长卿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屁股上的土,一手仍旧和陈萍萍的手十指相扣,半扭着身看着正走过来的方七眼睛都在发亮:“方叔来啦!”
  站在距离裴长卿有几步的距离停下来,方七佝偻着身子对陈萍萍行了一礼:“陈院长,人已经绑在七处了。”
  “你想去吗?”把头转向已经自动自觉的站在自己身后的裴长卿,陈萍萍捏紧毛毯的一角试探性地问道“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
  看了看方七又看了看陈萍萍,裴长卿挑着眉反问道:“干嘛不去?又拽我头发又让我当通房,我不得去看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原本高挑着的眉毛拧了起来。把目光落在陈萍萍身上,裴长卿有些疑惑地问道:“话说回来,你不是之前一直都不让我去七处吗?怎么现在又同意了?”
  “之前是因为怕你害怕。”绝口不提自己曾经在带着裴长卿去过一次七处之后就下了死命令不允许方七直接接触裴长卿,陈萍萍笑的一脸温和的解释道“更何况监察院自身对于七处也是讳莫如深,所以就一直没让你接触。”
  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裴长卿倒吸一口气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方七:“方叔?”“……嗯。”自从在见到裴长卿之后大脑中一直在不断的循环播放当初陈萍萍的耳提面命,方七面上极为冷淡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不再这个问题上在过多的纠结,裴长卿干脆顺水推舟地说道:“嗯,正好这次和方叔一起去还能长长见识,看看传说中的七处的审讯手段。毕竟我上次去的时候还小,什么都不记得。”
  听到裴长卿口中说出了别人的名字眼中划过一抹晦涩,陈萍萍随后抬起头示意朱格推着自己,面色如常地问道:“你以前也有过?”“嗯?有过什么?”满脑子都是即将要看到七处的各种各样的刑具的好奇,裴长卿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萍萍你说什么?”
  听到“萍萍”两个字脸上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情,陈萍萍伸出手勾住裴长卿的小拇指,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之前接触过这些事情?”
  脑海中一瞬间划过无数的话语,最终一句话停留在了裴长卿的脑海中:“你现在的实力,连长白山的小野猪都不如。”
  想到这儿顿时面露几分尴尬,裴长卿轻咳了几声之后解释道:“接触倒是接触过这些事情,但是当时我主要负责的不是这块的内容,再加上台首当时忙于把我外派,所以好长时间都没接触了。”
  正说着,裴长卿还没等转过角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脚步顿了顿,裴长卿面色如常的看着七处的下属在对陈萍萍行完礼之后继续抬着沾染上血迹的白布离开,还有人在用水清洗着地上的血迹。
  对眼前的场景感觉到了分外的熟悉,裴长卿站在陈萍萍身后想了想,随后从随身带着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身边的那位七处的下属,笑容平和地解释道:“用这个的话清理地上的血会更快一些。”
  先是惊诧于为何陈萍萍会带着一个陌生人来这个地方,但对方在听完裴长卿说的话之后一脸感激地接过瓶子按照裴长卿的叮嘱往地上滴了几滴,随后继续埋头清理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捏捏陈萍萍的肩膀以示安慰,裴长卿弯下腰来凑到对方耳边,满脸轻松地说道:“别担心,虽然我不经常干这些工作,但是至少还是有经验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在山南东道,那边也这么乱吗?”皱着眉头看着裴长卿熟稔的指导着他们应当如何更好的清除地上的血迹,陈萍萍忍不住问道。“其实说乱也不算是特别乱,一般只有瞿塘峡会出一些情况,所以整体来讲还是比较轻松的。”脚步轻快的往前走,裴长卿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直到停在了审讯室的门前,裴长卿这才收敛了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眼中划过一抹凌厉。双手一抻衣角,裴长卿安安静静地站在陈萍萍身后,看着眼前被方七缓缓开启的大门,拧住了眉头。
  目光往两边扫视了一圈,裴长卿的手指不经意地搭在陈萍萍的肩膀上时轻时重地点了几下,最后又捏了捏,像是在帮对方按摩一样。微微低下头掩盖自己脸上的杀机,裴长卿蠕动几下嘴唇把声音传入陈萍萍的耳朵里:“我去解决他们。”
  手指刚刚抬起就被陈萍萍重新按下,裴长卿听到陈萍萍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一点也不紧张:“无妨,我自有打算。”
  仍旧有几分不放心,裴长卿想了想之后继续把手搭在陈萍萍的肩膀上没动,对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的方七摇摇头。
  随着大门被彻底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阴风扑鼻而来,裴长卿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衣袖挡住陈萍萍的口鼻,这才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审讯室。
  听着自己身后沉重的大门又被关上,裴长卿站在原地先是眨眨眼睛让自己适应光线骤暗的环境,随后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暗自感叹一声这地方当真是冷的让人怀疑人生,裴长卿伸手一把抓住了陈萍萍膝盖上的毛毯。
  “长卿?”略带讶异地看着裴长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陈萍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冷吗?”
  已经摸到了毛毯上自己当时缝制的暗扣,裴长卿缩缩脖子让自己忽略方七直射过来的死亡凝视,一边顺嘴就埋怨陈萍萍了一句:“我不冷我怕你冷。不过你也是,自己都盖了这么长时间就没发现这个毯子有问题吗?”
  看着裴长卿不知道摸到了哪里之后把毛毯展开成了一件外衣,其实早已经摸出来这个毯子有问题的陈萍萍顶着方七和朱格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悚的目光真心实意的夸赞道:“嗯,是我的错,没有发现长卿的这个小秘密。”
  刚一上手就知道暗扣已经被人打开过,裴长卿这下毫不顾忌的冲陈萍萍翻了个白眼,一边弯腰给对方把外衣穿好裹紧,一边怼他:“说的好听,别以为我没摸出来暗扣已经被打开过了。”
  朱格抬起视线看向黑乎乎的房顶,耳朵自动屏蔽掉裴长卿和陈萍萍的对话,突然感觉自己现在无比思念在家的夫人。
  从一开始出了陈萍萍的院的门就一直绷着一张脸想要在合适的时候提醒裴长卿在外面注意和陈萍萍说话的态度,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蹦出来,朱格连腹稿都在内心打了好几遍,推敲应该怎么说才能在陈萍萍不用刀子一样的目光凝视自己。
  可是每次等朱格要说话的时候,他总能听到陈萍萍对着裴长卿说出的话带着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所以又咕咚一声把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次数多了,连朱格自己都能感觉得到是陈萍萍故意在用各种各样的事情堵上自己的嘴,干脆连说都不说了。
  察觉到了方七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格默不作声的往方七的方向挪了挪,随后在对视的一瞬间均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那抹敬佩和欣慰以及一丝丝的意味深长。
  明白对方和自己现在所想的几乎一样,朱格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有些黏黏糊糊的两个人,随后微微侧头把空间留给两个人,自己不由得感慨一声,看来小裴姑娘这监察院院长夫人的位置是坐稳喽~
  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任由裴长卿报复一般的给自己裹紧了衣服最后又满脸嫌弃的松开,陈萍萍甚至还如沐春风般地问道:“长卿不生气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说我。”撇撇嘴站起身,裴长卿忍住想要戳陈萍萍额头的冲动,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方七,陈萍萍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众人眼中漠然地问道:“人在哪儿?”“在最里面。”原本就弯着的腰弯的更厉害了,方七走在前面带路。
  目不斜视的穿过一间间牢房,裴长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那间牢房,目光在对方明显不正常的腿上转了一圈。不自觉地用大拇指碰了碰自己挂在腰间的荷包,裴长卿突然开口问道:“方叔,是不是有一部分费叔他们发明的药剂会在这些人身上用?”
  脚步微微一顿,方七回过身来顺着裴长卿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那个正拖着身子爬到牢房门口的人之后微微点头:“对,有一部分罪大恶极的人会用来试药。”
  一听罪大恶极就没忍住咂咂嘴,裴长卿弯下腰小声跟陈萍萍商量:“你看那个什么,能不能让我偶尔过来试个药?”“那长卿不如想想用什么来换?”没有同意也没拒绝,陈萍萍抓着裴长卿的手不断地揉捏着,慢条斯理地问道。
  根本没想到自己来试个药还需要用什么东西来进行交换,裴长卿顿时愣住了:“啊?”“嗯对。”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带着几分坏笑,陈萍萍点头说道“因为我不想让长卿来这里,所以长卿需要用别的东西来交换。”
  目光直愣愣地落在自己被陈萍萍揉捏了半天的那只手上,裴长卿的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在了陈萍萍看起来像是突然间变得粉嫩的耳廓上,突然福至心灵地开口:“小乖乖小甜甜小心肝儿?你觉得这几个里面那个你能接受?”
  “……”
  在裴长卿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走廊里都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两旁的牢房里的人在听清这句话之后原本想要呼之欲出的骂人的话都被吓得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小心翼翼的转动视线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朱格,裴长卿紧接着又看到了正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方七,最后等她把目光落到陈萍萍身上的时候,突然笑了。
  顺手摸了一把陈萍萍已经通红的脸颊,裴长卿弯腰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随即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被我占了便宜呢。”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把女流氓的本质发挥到极致,继续臭不要脸地说道:“被我亲了,那可就是我的人了?”
  现如今裴长卿也想开了,与其不断的拒绝陈萍萍让两个人都伤心,还不如趁着最后这段大好的时光放纵一把自己,让自己好好谈个恋爱享受一下一家三口的快乐生活。至于说最后如果要是真的死了,还有小师叔苏拂衣帮忙洗去他们的记忆,让自己彻底消失。
  想到这儿自己已经彻底放下心来准备过上一段“放飞自我”的生活,裴长卿看着陈萍萍的侧脸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弯腰吧唧一口亲在了陈萍萍的脸上。
  喜滋滋地直起身,裴长卿背着手当着瞳孔地震的朱格和方七歪着头笑着说道:“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满脸无奈地笑了笑,陈萍萍松开裴长卿的手点头:“好,我答应了。”说着,陈萍萍斜眼看了一眼正弯着腰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的方七,不放心地叮嘱道:“来的时候记得把方七也叫上,你一个人进来我不放心。”
  愉快的达成了共识,裴长卿再看到任世仁的时候都觉得对方的样子无比的顺眼。站在陈萍萍身后看着在火把的火光所能波及到的范围内任世仁身上的伤口,裴长卿忍不住转头看向了方七:“方叔?”
  “我抽的。”一点都没有不应该在审讯之前殴打犯人的自觉,方七非常淡然地解释道“院长吩咐的。”
  眨眨眼睛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裴长卿背着手踱着四方步凑上前绕着固定住任世仁的十字架溜达了一圈,忍不住对着方七在任世仁身上留下的鞭伤啧啧称奇:“方叔这手可以啊,下回我得跟您好好学学。”
  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方七准备好纸笔示意一旁候着的下属过来做笔录,请示陈萍萍:“院长,开始吗?”
  安静地站回到陈萍萍身边,裴长卿冷眼看着在对方点过头之后就立刻有人拖着一桶冷水上来对着任世仁的那张脸毫不客气地泼上去,暗自摸了摸本应该悬挂在腰间的毛笔的位置,低声询问:“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你问吧,我最后再问。”推了一把裴长卿让她站到自己身前,陈萍萍迎着火光瞳孔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我不着急的。”
  笑着点点自己的嘴唇,裴长卿微微歪着头看着正悠悠转醒的任世仁,率先开口:“任世仁,你醒了?”
  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任世仁先是一愣,随后一点点抬起头沿着裴长卿的衣服最终定格在了她的脸上。先是张了张口想要发出什么声音,任世仁原本涣散的瞳孔在听清楚来自裴长卿的一声略带讽刺的轻笑之后逐渐聚焦。
  在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之后大脑瞬间清明,任世仁迎着裴长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原本被冷水泼过之后就有些僵硬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你是谁?”
  “我是谁?”当真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怎样回答任世仁的问题,裴长卿慢慢悠悠地走上前捏住任世仁的双颊,皮笑肉不笑地感叹道“任公子,我是你的通房啊~难不成公子忘了吗?”
  说着,裴长卿凑到任世仁耳边,从唇齿间溢出一声哼笑,满意地看到对方颤抖的双腿剧烈地颤抖着,神情极为痛苦的挣扎着要把脸从自己的手中拯救出去。
  顺从地松开手,裴长卿也不退回去,就这么像是看戏一样地看着任世仁用各种方法想要逃离禁锢住自己铁链,最后低下头拿出一块手帕认认真真地擦着自己刚刚碰过对方的那只手,心情颇好地说道:“别挣扎了,你跑不了的。”
  “你到底是谁!”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传来的刺痛感,任世仁声嘶力竭的吼道,试图用声音恐吓裴长卿。
  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裴长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份恰到好处的怜悯,笑着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欢迎来到监察院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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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种排版你们是不是看的会更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