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
  “不嘛…小哥…再睡一会儿…”
  彭星浩叹口气,去厨房煮好了面,强行把她捞了起来,结果一上车又睡了过去,彭星浩腹诽,这丫头昨晚做贼去了吗…
  她倒是没做贼,只是琴行里学生们早将她的八卦传了个遍,她去请假的时候,竹姐以为她是要去陪男朋友答应得很爽快,但她心里总不是滋味,便练琴发泄,一弹就弹到了大半夜。
  进了酒店,昏睡的女孩可算醒了。
  “你怎么了,上次我瞧着你就不是很开心。”
  “没有啊,只是刚睡醒还有点懵。”景斓立刻张开嘴接受彭星浩的投喂,男人面上冷冷的,知道她没说真话。
  “真的!小哥,悄悄告诉你哦,其实我在练琴啦,但才刚开始你就拉我出来玩,所以我昨天提前补作业呢。”
  “小斓,”彭星浩瞬间握住她的手,连声音都激动地在颤抖,“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再弹琴了吗?”
  “嗯嗯,本来想练好一点了才让你们知道的,都怪你!破坏了我的惊喜!”
  “怪我怪我…”男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呀…小哥…你在哭吗?”
  “小哥高兴呢…”他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看到那激动的泪水。
  景斓又将选择琴行的理由跟他解释了一遍,彭星浩耐心地听着,揉红了她的手。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等年底咱们小斓一定练得很棒了,小哥用年终奖给你买琴好不好?”
  “嗯!”景斓点着头,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有了这个插曲,彭星浩顿时把其他事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现在就回A市从早到晚地守着她练琴。还是景斓主动问起他的计划,原来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桑全古镇,彭星浩很喜欢看那些古建筑。
  他们拜过悬崖边的一座寺庙,又走过山谷里的一围大院。白月光洒在青石垒成的桥上,走累了的她坐在栏杆上晃着脚丫,彭星浩也半倚着栏杆,疏星点缀着天空,微风吹过荷花吹过稻田又吹起他的衬衫,蜻蜓落在她的发梢。
  闲下来的彭星浩又恢复了那风清霁月的模样,他的嘴角勾着温润的笑,头发大约是因为她喜欢,忙完了也没有去理,微卷的发丝垂到耳间。
  “小哥,你管公司,是不是他们都不怕你呀?”
  “怎么这么说?”他又笑得格外温柔,伸手戳戳她的额头,“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得我把你气哭啦?”
  景斓这才反应过来,别过脸去不再理他。美色误人啊,可恶,竟然被他这张脸骗到了。
  “上来。”彭星浩半蹲着,朝她拍拍自己的背,女孩也就顺势跳了上去。
  “我是说,我们小斓长大了,以后还会遇见很多人,交很多朋友,凡事要留个心眼。”
  一双细白的腿在他腰间晃呀晃,可她只是用脸颊蹭着他的头发。这些话,早该五年前就说的,彭星浩埋头走着,又要掉眼泪,只好沉腰发力颠她一颠,将她背得更稳。她哼起了《梁祝》,还在他头上跳跃着手指,这条路也像是有蝴蝶在翩翩起舞了。
  这天他们逛得晚,回酒店吃了不过叁两口点心,景斓便嚷着要去睡觉,至于彭星浩说他还要看看主管们的日报,她也只是“哦”了一声,踢了拖鞋便爬上床。醒来发现男人在沙发上睡了,她问为什么,他说太晚了怕吵醒她,她便不说话了。
  然而一连几天都如此,景斓便觉得很奇怪,至于为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她忘了,她小哥原是极有分寸的人,向来别人的情,多一分不承少一分不取。
  于江南的画舫上听过一阙弹评,又穿梭在叁两座园林间,晚上在灯火斑斓的民俗街咬着同一块黄米糕。
  他带了相机,给她拍了好多好多照,后来他洗出来,才六寸的照片足足挂满了整面墙壁。
  宫灯下,女孩着一身立领菡萏绣花绿衫,男人则是淡紫色仙鹤刺绣圆领袍,她的发髻是他亲自绾的,插上水晶同贝壳做成的珠钗,胸前垂着头发分做了两缕,拿小皮筋在中间捆了,还在上面各缀了一颗大珍珠。其实这张照片并不完美,因为他们请别人拍照时正好有花车经过,女孩欣喜的目光并未看向镜头,但他却一直朝着她浅浅地笑,甚至因为光圈的缘故,他的脸都有一点点虚焦,差点被拖进废片里,可后来彭星浩却觉得这张最好。无论她在看着什么,只要他看着她就好了,在不在焦点里,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