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明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连个审讯员低着头奋笔疾书，两个肩膀不停的抖动。
审讯室外面围着一排的人，听到霍瑜的话互相对视几眼，一个个的沉默着继续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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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霍瑜怼了陈建明之后也不打算再跟他掰扯这些没营养的事情了，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霍瑜把陈琅放在自己腿上，随即单手拎起了脚边的录音机：“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你看，当初你骗了我妈，如今你也落到了被人骗的地步。”
“也不知道谁更可怜一些。”
说着她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按钮，然后朝陈建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听收音机里的内容。
陈建明倒是想说话，但是霍瑜不理他，况且他也想要知道收音机里到底有什么内容，所以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了。
录音机走了一段空白带子，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两个女声，陈建明一下就听出了当先说话的是他后头娶得老婆李妍，而和李妍说话的是自己的从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女儿。
——李妍：“没想到我居然会栽到你手里。”
——霍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录音机里传来李妍的冷笑声：“是我小看你了，早知道我就不该留着你的命。”
——霍瑜：“没有在我妈死后立刻就弄死我，我确实该谢谢你，不然我怎么能把你送进来呢。”
说着她轻笑一声，仿佛很愉悦：“说来我还没问问李姨你——牢饭好吃吗？夜里做梦的时候，有梦见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来向你索命吗？”
——李妍：“没想到你也信这个？要说人命，霍锦绣手里的人命也不少，你怎么不去问问她呢？”
——李妍：“噢，我倒是忘了，她已经死了，你想问也问不了了。”
——霍瑜：“没关系，很快你也要跟着去的，到时候你自己去问不比我去问更好。”
收音机里两个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两个审讯员拿着笔奋笔疾书，唯有陈建明跟呆傻了一样楞楞地听着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内容。
这怎么……可能呢？
第9章
其实霍瑜还是挺能了解陈建明现在的心情的，毕竟一直以为的乖巧听话的女儿牙尖嘴利，温柔小意的老婆蛇蝎心肠，一直自喻为人生赢家的陈建明会觉得自己三观都有些塌也是正常的。不过她可没有心思去管陈建明，而是换了个姿势抱着陈琅继续播放收音机里的内容。
小小的陈琅又有些打瞌睡了，他嫩嫩的小脸蛋挨着霍瑜的臂弯，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之后又睡了过去，小嘴巴还微微蠕动了一下。
——李妍：“真是牙尖嘴利，平时装的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没想到我居然也看走眼了。”
收音机里霍瑜又嗤笑了一声：“你眼睛是挺瞎的，不然怎么会看上陈建明那个废物点心还给他生孩子呢？苏明……苏明，这名字起的可挺好的，要是没把你揭发出来，是不是以后苏明就要改名字叫陈明呢？”
——霍瑜：“老子和儿子同字，可真有意思。”
“噗嗤……。”两个审讯员没憋住笑出了声。
——李妍：“呵，看来霍锦绣也不是什么很厉害嘛。”
——李妍：“你们还真以为苏明是陈建明的儿子？就跟你说的一样，一个废物点心，要不是看他还有点用我怎么会选择他。”
——李妍：“还生儿子呢，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李妍：“苏明可不是陈建明那个怂货孬种的儿子。”
“砰”的一声，陈建明的手锤在桌子上震天响，要不是人被铐住了，估计他能直接暴走。
霍瑜适时的在录音机上按了一下关掉了接下来的录音，然后她松开了捂着陈琅耳朵的手好整以暇的看着陈建明露出讥讽的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两个审讯员已经无言以对了。
神特么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就陈建明还以为自己是李妍的真爱呢，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绿头龟。
“为了一个特务，为了特务的女儿能留在城里，你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一个不是你儿子连私生子都称不上的父不详的玩意儿，你也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妍给小琅下毒对不对？”
“你说什么？她给小琅下毒？！”陈建明猛然抬头眼睛紧紧盯着霍瑜怀里的陈琅，他气的胸膛不挺的鼓动，额头上的青筋都直往外蹦：“李妍，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不该娶她，我娶了她她还要害我儿子，真不愧是特务啊，全都是白眼狼。”
“快拉倒吧，别装的自己跟个贞洁烈男一样。”霍瑜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愿意李妍还能逼着你睡她逼着你娶她？”
“话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自己偷情出轨，结果找了个特务，现在想要给自己找个脱身的借口？”
“就因为李妍和苏明，一个特务一个父不详的人，你冤枉我妈往我妈身上泼脏水。陈建明，你可真恶心。”
“你和我妈结婚以来，我妈也没有要你养家，你的工资每个月一半多都要寄回老家养你的兄嫂侄子侄女。你爸你妈每次带着你那些侄子侄女来我们家的时候都跟鬼子进村一样，来的时候空着手来，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走，我妈和我哥，我，我们三个人的东西他们恨不得全扒拉到身上。以前看在一家人的分子上也就算了，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妈推的小产。”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陈琅窝在霍瑜怀里哼唧了两声。
霍瑜站起身来拍了拍陈琅，抱着他在审讯室里慢慢踱步。她的眸光像是利箭一样直直射向陈建明：“说到底你不过是靠着我霍家养着，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底气。”
“陈瑜，你姓陈，不姓霍。”
“霍家瞧不起我，你个姓陈的也瞧不起我？要不是我你觉得你能生在这么好的条件里？”
“你妈嘴里说着爱我，可防我防的跟防贼一样！霍锦棠霍锦良霍锦旭也看不起我。我呸，我好歹还是霍家的女婿，他们仨算什么？不过就是霍家捡来的养子。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好歹还有霍家一半的血脉，他们的孩子跟霍家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妈每次看到他们的孩子都是买这个买那个，看到我侄子侄女恨不得直接把他们扫地出门。”
“那也是我家，我家她侄子都能住我侄子侄女凭什么不能住？我才是一家之主，我凭什么要看她的脸色过活。”
“到了家里霍锦绣她防着我，书房的抽屉还要落锁。她把我当丈夫吗？她那是把我当贼。到了外面，别人看到我都说，哎呀，你是霍局长的丈夫吧。”
“凭什么就不能说你妈是陈老师的媳妇儿？”
“好不容易你妈死了，我以为我能当家作主了，可结果呢……结果霍锦良和郑蕊那两个贱人把房子落在了你的名下，我跟你妈结婚那么多年最后就得了一套小房子，别的我什么都没有。呵，一个将来注定要嫁出去的小丫头片子都有一套大宅子，我一个当家作主的顶梁柱还得憋憋屈屈的住着一套小房子，就是以前的地主包姨太太也没有那么埋汰人的。”
“就连生了儿子，长子也要跟她姓霍，我的儿子，凭什么姓霍？”
“你说的对，我看上了李妍那个特务是我眼瞎，看我告诉你，和你妈结婚那是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我以为娶了霍家千金将来不说能当大官挣大钱，可我也没想过就这么一辈子都憋憋屈屈的当个小破老师。要不是为了霍家的房子，为了霍家那两个老不死的给霍锦绣留下来的人脉，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妈那个男人婆？”
“她在部队里跟男人混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过了，我现在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连累了我一辈子，那我也不能让她好过。想要当英雄想要当烈士，想要背着一身美名去死？我告诉你，她霍锦绣做梦！只要有我在，那就永远不可能。”
霍瑜没想到真言咒的效果那么好，她垂了一下眼睑让两个审讯员出去，再抬头就是一脸愤怒恨不得跟陈建明拼命的模样：“就因为这个你就冤枉我妈说你告诉李妍的消息都是她告诉你的？陈建明，你是不是太天真？我妈从来不会把单位的文件带回家里来，她工作上的事儿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说来这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那一回你偷偷摸摸撬我妈抽屉的锁，说不定她还真的会一天天的逐渐相信你跟你说工作上的事儿，可惜你自己沉不住气，要不来你的姘头李妍可能早就升职加薪成为特务头子了。”
陈建明一梗，没想到霍锦绣从来不带工作上的文件回家也从来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儿居然是因为这个，他之前一直是以为霍锦绣单位有保密条例，但是从来没想到居然归根究底是因为自己撬了她的锁。最关键的是他撬了那个锁，抽屉里除了几本相册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别说是他以为的黄金珠宝了，就连一个一分钱的钢镚的找不到，除了几本相册就还是几本相册。
早知道……早知道……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霍瑜：“那又怎么样，你妈已经死了，谁能证明她有没有跟我说过她工作上的事儿？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妈确实是防我防的跟贼一样从来都不会跟我说这些，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说她说了，那她就是说了。”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你们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咔嚓”一声，霍瑜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按钮。同一时间，审讯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两个审讯员和霍锦良等市委官员以及市局警察挨个从门口进来。
陈建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猝然抬头看向霍瑜，那目光狠戾的像是恨不得吃了霍瑜的肉喝了霍瑜的血：“你诈我？”
“技不如人，怪我咯。”霍瑜勾了勾唇角，一脸嘲讽：“你往我妈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就应该要知道会有暴露的一天。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她垂了垂眼睑敛去眸中的恶意，一边把录音机交给审讯员一边跟陈建明说到：“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就你之前听到的那段录音是我自己录的，我压根就没有去见李妍。当然了，苏明是父不详的玩意儿这事儿也是我瞎掰的，他确实是你的儿子没错。”
“激不激动惊不惊喜刺不刺激？虽然我和小琅都改了姓跟我妈姓霍了，我舅舅也已经帮忙登报声明了我们姐弟几个和我妈跟你脱离关系了，但是你至少还是有一个亲生儿子的。虽然——”她嘴角一勾语气充满了嘲讽：“虽然苏明的妈妈是个特务，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介意的，毕竟他可是你亲儿子，愿意跟你姓的亲儿子，对不对？”
“哪怕老婆不是你现在想要的，但至少儿子是你的呀，而且李妍不是你的真爱吗？为了她你巴不得我妈死，你放弃我改大了我的年纪让我去下乡，任由李妍母女搓磨我和小琅不都是为了李妍吗？”
说着霍瑜阴阳怪气的发出咏叹调。
“啊～那可是你的真爱啊～。”
第10章
经过了这么一件事儿之后，别说是陈建明了，就连此刻在审讯室的其他人都没有办法直视真爱这个词了。
快点饶了真爱这个词吧，它还只是个孩子。
被霍瑜嘲讽过的陈建明脸一阵红一阵青的，他喝道：“陈瑜，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你老子。”
“我都说了，我姓霍，你是不是没长脑子？”霍瑜颇为不悦的看了陈建明一眼，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和她的表情配在一起格外的有反差萌。
陈建明张口还要说什么，霍瑜却不想搭理他了，她抱着陈琅就往外面走。
解决了一个陈建明还有一个李妍呢，她忙得很哪有这个功夫来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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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瑜抱着陈琅板着脸看着面前的一堆人有些不高兴。
就在五分钟前她被华市长等人‘请’到了审讯室旁边的空闲办公室，还没等她说话就有人噼里啪啦的说她这行为不对，然后再质疑一下她提供的录音来历。
他们怀疑录音是真的，并不是霍瑜自己配音录的。
霍瑜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她现在有些饿了。
“当时我录音的时候，邀请了市委家属院里在家里的已经知事的长辈在旁边看着，绝对不存在掺假的情况。”说着霍瑜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几张纸来，霍锦良接过去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第一张纸写明了时间，地点，人员以及她们所做的事情，末尾参与了的人都签了名，没签名的霍瑜都帮忙签了，让她们自己在自己的名字上摁了个手印。
后面几张全都是那些家属给霍瑜出的主意，录音里该说什么话都是她们提供的，几张纸修修改改的，一看就是原稿。
“你们要是不信，待会儿还可以找到她们来对峙。”
她知道很可能会有这么一出，所以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力保自己不会在这期间出岔子。
本来她是打算直接自己上的，但是想到了华市长等人她还是在市委大院挨家跑了个遍把人给请了过来。也好在市委大院的那些家属对霍瑜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一请就一个二个的全过来了。
不过就是做个证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你也不能在录音了说那些封建迷信的话。”
霍瑜看着说话的华市长嘴角一勾：“那些话可是您母亲教我说的，不信您可以看我们的草稿内容。”
说实话，要是录音机里的内容直接被打成封建迷信那也太牵强了些。
华市长：“……。”
霍锦良等人：“……。”
就……挺心疼华市长的。
其实要说华市长有什么不好或者是倾向敌特那到也没有，他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市长，就是自己的私心也是有的。他不贪污不受贿，但是如果是同样一个工作，自己的亲戚和别人同样符合录取条件，他也会轻描淡写的带上一句。
霍瑜也是知道这个才没跟怼陈建明一样往死里怼他。
为人民服务为人民做贡献的人，不应该被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