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姐姐，劁猪是什么？”遇到了一个从来没停过的词，裴凚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求知欲。
霍瑜笑眯眯：“这就不是你们小孩子该问的啦，你和小凉带着小琅弟弟去你家玩，等我们这里收拾好了我叫你们了你们再过来知道吗？”
劁猪这种事儿，还是不要让这么小的小孩子看到了，免得吓着他们。
两个小豆丁乖巧的应了一声，推着霍琅的婴儿车就回裴家去了。等他们走了之后霍瑜关上院子门，然后进屋拿了工具出来，她看着裴凛笑的人畜无害：“你就只要帮我摁住了小猪仔就可以了，别的我可以自己做。”
裴凛：“……。”
就是只用帮忙摁住他心里也发慌啊，他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要参与劁猪这种事，同性何苦为难同性。
只希望这两只小猪仔子到时候不会怪他。
裴凛哪怕心里恍恍惚惚面上表情都一点没变，他自己拉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把猪仔子抱起来禁锢在自己身前拼命摁住，力求它挣扎的时候不会一脚踹上霍瑜的包子脸。
“你小心些，别被踹到了。”
“我知道。”霍瑜摆摆手感谢裴凛的提醒，手里拿着的刀子反射出逼人的寒光。
裴凛摁住的小猪仔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拼了命的挣扎，然后直接被裴凛暴力镇压了。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可一点都不小，又每天跟着裴承昭练功夫，玩刀，要是真打起来等闲成年人都是打不过他的。裴承昭以前是尖子兵，现在的裴凛能和裴承昭真刀真枪的打上二十多分钟。
“你别动，我很快的。”霍瑜说话的时候仿佛是个渣男，她找准位置开始下刀，刀子一下去猪仔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然后——然后被霍瑜偷偷输送进去的灵力安抚住了，虽然还是叫的像是快要死了一样，但是挣扎幅度却小了不少。
在猪仔惨叫声突然拔高的时候裴凛下意识的合拢腿脑袋转到一边，活像被阉的是他一样。
霍瑜：“……。”
这可真是辛苦他了。
她趁着这功夫飞快的劁好第一头猪，因为是生手这头猪吃了一点苦，她又悄悄送了一些灵力过去止住血，又用医用酒精给它的伤口消了毒，最后往伤口上贴了个纱布。
“好了，下一头。”
裴凛觉得以前皇宫里的净房太监大概就是和霍瑜一样的。
他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猪仔放回猪圈里又把另一只捞出来摁住，这一回他是全程都不眨眼的看着的，似乎是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阴影，他甚至还开始有心思跟霍瑜说话了。
“现在劁猪不会有事吗？”
“不会，就是小时候弄更好，而且它们现在修复能力强，很快伤口就会愈合。”霍瑜不动声色地往小猪仔身上送灵力：“劁过的猪更容易长肉，说不定到了年底我就能养出大肥猪来。”
说着她笑着抬头看着裴凛：“要是我的猪真的很肥，交了任务之后不管我剩下多少都分你五分之一。”
再多是没有的，她还要做腊肉给三个舅舅家寄过去呢，还有霍瑾，虽然他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过来看过她和霍琅，但是每个月的钱和物资是从来没断过的。上上个月霍锦棠给‘裴承昭’的信说霍瑾提干已经是排级干部，津贴也涨了。他一个月55块钱，自己留五块做花用，剩下的五十全都给霍瑜和霍琅寄了过来。
真是中国好哥哥。
这些钱霍瑜也没动，都放在一边存着。霍瑾是哥哥，不过他也十八岁了，根据现在的行情过个两年就能结婚了，等他要结婚了这些钱霍瑜就还给他，总不能让他裸婚。至于结婚了之后他还给不给钱这也不重要，反正霍瑜一开始就做好了自己养霍琅的准备，毕竟霍锦绣的东西她也不能白拿。
做生意就得讲诚信。
裴凛的身体依旧僵硬，但是语气却平复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那倒不用，我也就只是搭了把手。”
只要把猪摁住就行了，不管找谁都能干的，要是他因为帮了这么一个小忙就真的拿霍瑜五分之一的肉，那才是不要脸。而且——他对霍瑜能不能把猪养到交任务的体重都表示有些怀疑。
总觉得养猪和霍瑜不能联系在一起。
“搭把手也不是小忙，我一个人来的话肯定是弄不好的。”霍瑜也没把这五分之一的肉放在眼里，她也不穷，到时候交了任务之后她再杀一头空间里养着的猪，只要藏得好会盘算，谁都不会知道她有多少猪肉。
“对了，赵秀秀和裴二狗要结婚了，他们家的人有来你家叫吗？”
裴凛点了一下头：“有，让我们过去吃席。”
霍瑜‘唔’了一声：“你们这里是不是摆酒都是全村都会去的？要是有老人过世了也是全村都会帮忙？”
“其实喜宴要帮忙的话也是大家伙儿都会凑前去帮忙的。”除非是隔着真的跨不过去的槛，不然他们这里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看重的。别看有的人经常针尖对麦芒的，但是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也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就像是他家和他几个叔伯家里关系也是十分不好，要是他们家有红白喜事他们家也是要过去，就算不帮忙也得露个脸，不然别人会戳脊梁骨的。
“他们也来叫你了？”裴凛问。
平时队了有什么红白喜事一般都是不会叫知青的，除非是关系比较好的知青才会叫一下。像霍瑜这种别说跟裴二狗赵秀秀关系好了，见面不打起来都算是双方相安无事。当然了，这也不排除裴二狗见到霍瑜就腿软犯怂。
“叫了的。”还是裴二狗和他爹娘过来叫的，算得上是给了霍瑜面子了。霍瑜也知道这面子不是给她的，是给她是肥皂厂管理员这个身份的，要是她跟之前一样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知青，别说裴二狗的爹娘过来了，就连裴二狗都不会过来。
谁让裴二狗看到她就绕路跑呢，来请她吃席的时候看到自己都不敢抬头两股战战呢。
估摸着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把他杀了丢下山吧。
啧，真是天真。
杀人犯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裴凛：我每次不是在被霍瑜暴击，就是在被她暴击的路上。
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跟阉割，劁猪杠上了呢。
第66章
裴凛一连几天都活在劁猪的阴影中,倒不是他惧怕血腥觉得残忍，就是——身为男人，还是忍不住对此头皮发麻的。连续几天他都站在霍瑜的猪圈旁边看着那两头小猪仔满心复杂。
他站在猪圈旁边看着,裴凚和裴凉就蹲在他身边跟两头小猪仔说话，哪怕语言不通双方也说的非常起劲。
裴凛：“……。”
蠢。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看着客厅门口也没进去,就直接在外面问：“快开席了。”
“来了。”
霍瑜应了一声，匆匆套上外套才抱起霍琅放到婴儿车上推车往外走。她今天在县城跑了一天,除了跟着去给百货商店送货之外还要跟百货商店谈加大进货量的事儿。百货商店的秦主任是个老狐狸,一通谈判下来她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真是身心俱疲。不过好在因为这次名正言顺的去了趟县城,她倒是有借口把之前拍的照片拿出来了，还别说,哪怕那么久没摸相机她拍照的技术也一点都没退步。
她把手里的信封给裴凛：“你们的照片洗出来了，先给你吧，不然我怕忘了。”
信封厚厚的，拿到手里分量也不轻,裴凛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霍瑜仿佛是在看一个败家子：“你这是拍了多少？”
“就那天给你和小凚小凉拍了几张,然后裴凌和小凝回来了也给他们拍了几张,后来裴叔叔和席姨回来了我又拍了几张,再给你们拍了全家福。”霍瑜用胳膊肘推着婴儿车,掰着手指头把数量数给他听：“我感觉我自己没拍几张,但是加起来好像也不少了。”
裴凛：“……。”
“回头我把钱补给你。”不说相机是个金贵的东西,就是交卷也不便宜，按一下那就是钱，这么厚一叠照片去照相馆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
“不用,送你们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霍瑜摆摆手，她的这个相机是穿越前带过来的，用的是储存卡不是胶卷，相片纸和过塑机她都有，都是以前囤的。渡劫穿越之前她也是爱拍照的人，拍人，拍风景，拍美食，拍了就自己洗出来过塑，现在相册都好几本了。
其实别的款式的相机包括拍立得她都有，但是那些也不太好拿出来，不然有更专业的设备她还能拍出更好看的来。
“还是要的。”裴凛坚持。
霍瑜也坚持：“都说了不要了，平时我和小琅都够麻烦你们的了，要是这么点东西你还跟我客气，那咱们两家的交情未免也太单薄太浮于表面了一些。”
“平时我和小琅可没少去你家蹭饭，我家的自留地是你帮忙挖的土种的菜，我家的鸡都是小凚和小凉养着，席姨和小凝还给我和小琅做衣服，裴凌也总是帮我做饭。裴凛，人情往来这种东西，真的要算是算不清的。”
“做人啊，只要不失本心，那便难得糊涂。”
要是真的算的那么清楚，那平日里相处还有什么意思？
她要是真的什么都要跟裴家算的清清楚楚整的明明白白的，那她和裴家的感情也不会那么好。而且裴家也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人，总的来说和裴家人相处时很舒服的，有的时候适当的‘占便宜’反而能拉近双方的关系。
“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过来帮我吧，我现在也上班了，平时时间也就够做做家务的，像是要挖土种菜就忙不过来了。”
裴凛沉默了一瞬才抬头：“好。”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看着霍瑜时嘴角突然弯了弯，那一瞬间连眼睛里都有淡淡的笑意。
***************
裴二狗和赵秀秀的婚礼办的还算是体面，赵秀秀爱面子，听说结婚前让家里给她寄了钱过来置办嫁妆，而裴二狗家给赵秀秀的聘礼虽然没有三转一响，但是也是有三十六条腿的。
霍瑜和裴家三兄弟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裴凌和裴凝再帮忙倒茶送水待客。他俩现在还在队里念书放学早，被裴二狗家早早的就央了过来，主要还是因为这对龙凤胎长得好家世也好，裴二狗的娘觉得有这么一对福娃娃在自己儿子结婚的时候帮忙待客，将来裴二狗和赵秀秀生了的孩子也一定是长得好还是有福的命。
当时裴凝和裴凌回去一说，正去裴家接弟弟的霍瑜当场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长相这种事情，如果没整容的话那主要还是看基因吧。赵秀秀长的就不是很好看的那种类型，裴二狗就是那种老实憨厚的长相，他们的孩子想要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是有一定难度的。
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不过是同一个大队的，往上数个十来代可能还是同一个祖宗，裴凌和裴凝也就过来了，真的是放了学就来一刻都没耽误，当时书包都还是裴凚和裴凉帮忙拿回家的呢。
“大哥，三弟小弟，小瑜姐。”裴凝眼见，看到他们了就朝他们招手，然后引着他们到一张桌子前面坐下，随即送来了茶水和花生瓜子。
裴凛和裴凚裴凉是代替裴承昭席蔚蓝来的，他们下班晚回到家更晚赶不上吃席，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裴凛领着弟弟们代替他们过去。毕竟裴凛是长子，在乡下看是很看重这个的。青山大队也看重长子男丁，以前的时候也只有长子能进祠堂，待人接物承担祖业都是长子。现在虽然没有跟以前一样那么严格，但老一辈人的骨子里还是看重长子长孙，所以裴凛代替裴承昭和席蔚蓝出席在队员们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花生和瓜子都是炒熟了的，虽然没有小瑜姐炒的好吃，但是也挺香的。”裴凌在一边提醒双胞胎：“不过不要吃太多，吃多了待会儿吃不下饭。”
赵秀秀爱面子可不仅仅是在她自己身上体现，她嫁给裴二狗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是哪怕这结婚不是她愿意的她也不让自己的婚礼磕碜了，客人吃的花生瓜子是裴二狗家准备的，但是裴凌和裴凝来的时候就听说了，今天席面上会有三个肉菜，主食也是二和面馒头。
他虽然不馋这么点东西，但是他家掏了钱随份子的，礼还不低，那怎么的也得把肚子填饱。
“那肯定没有二哥做的好吃。”裴凉慢条斯理的剥着花生还不忘给裴凌拍个马屁，裴凌笑嘻嘻的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才继续去忙了。
裴凝匆匆跟了上去，离开前还不忘叮嘱：“喜糖得去找新娘子要。”
“你们要喜糖吗？”裴凛没动桌上的花生瓜子，他侧低着头问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小豆丁。
裴凚和裴凉齐齐摇头：“不要了，肯定没有小瑜姐姐给的好吃。”以前家里也有糖，他们吃的一般都是大白兔和水果糖，后来霍瑜来了之后大白兔都是最低标准了，他们现在吃的都是霍瑜做的果汁软糖和巧克力。
嘴巴被养刁了，而且他们和赵秀秀的关系也不好，可以说裴家人是很讨厌赵秀秀的，能来参加她的婚礼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裴二狗一家是他们队里的，队里裴姓人家基本都是沾亲带故，要是不来也不好。
不然他们才不来呢！！！
费钱！
*************
他们坐下不久就有几个小姑娘到他们这一桌来喝茶吃花生瓜子，同时还特别热情的跟霍瑜和裴凛他们打招呼——主要还是跟霍瑜。她白天刚跟县里的百货商店签了一笔订单，这会儿就有人再猜肥皂厂会不会继续招人了。
“霍技术员，听说县里百货商店跟咱们肥皂厂签了一笔大订单？那肥皂厂是不是忙不过来要招人了？”
肥皂厂现在人并不多，除了霍瑜这个技术员，支书和大队长两个正副厂长，还有大队的会计在肥皂厂充当会计之外还有一个人看仓库。他是霍瑜找得复原兵，打仗的时候伤了脚，走路有些跛，当时部队是给他安排的转业，但是他不愿意给部队添麻烦，自己申请了复原。回到老家之后他就上工挣工分，虽然腿脚有些不方便导致自己只能拿个七八个工分，但是一点都没有对生活失去希望，就算脚跛了也每天坚持锻炼。
霍瑜特地打听过他，知道他品行端正秉性纯良最是公正不阿，当即拍板决定让他来看仓库，因为仓库事情不多，所以平时的考勤也被他兼管了。
看仓库也是一天十个工分，当时也有人闹，不过因为这个复原兵也就是裴承江是因伤复原的军人，本人也是参加过战役的，他在肥皂厂看仓库一天十公分站得住脚。
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总是值得尊敬的不是。
此外还有个专门跑业务的裴绍和，他和裴凛是一辈，不过年纪比裴凛要大上不少，一张嘴能说会道的死人都能把他说活过来，经常能在小朋友手里忽悠个地瓜干花生米什么的。霍瑜在队里观察了许久才挑了他，像他这样凭着一张嘴能让人心甘情愿掏东西出来的不去做销售简直是浪费了，就是得管着他不让他越界。
做销售可以，搞诈骗可不行。
再有就是肥皂厂的六个工人了，六个都是家里困难人品过关又手脚麻利人也干净勤快的女性。刨开支书大队长和会计，肥皂厂一共九个人，九个人里只有裴承江和裴绍和是男人，其余都是女人，这又让队里不少大老爷们不服气到支书那里闹了一通。最后霍瑜死不改口，就先定六个女人，将来要是再要人她也是优先挑选女人。
现在虽然领导人都说男女各顶半边天，平时大家口号也喊得响亮，但是女性地位还是普遍不太高的，还有很多落后的地方女性在遭受压迫。虽然不会沉塘了，但是也会动辄挨打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