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看着那一株被棠溪摧残的小苗,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棠姐姐,您在这么浇下去,恐怕连根都要冲出来了。”
失神的棠溪直到阿九说话才穆然的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到已经快要被冲倒了的小苗,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棠姐姐,你这两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阿九接过了棠溪拿着的水瓢,接着她刚才的地方往后面浇水,嘴上还忍不住询问,八卦的眼睛已经快要盯到棠溪的肉里面去了。
经过他观察,这几日非常奇怪,不仅仅是棠姐姐奇怪,就连将军也奇怪,若是平时,这个时候,将军早就来接棠姐姐了,可是这几日却始终不见身影。
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肃穆脸上的表情,一脸正经的拉过棠溪的袖子,摇头晃脑,好似说的和真的一样。
“棠姐姐,你是不是和将军吵架了,其实你们若是吵架也不碍事,可总是这样冷战就不是一回事了,我可是听说了,湘漓郡主十分中意将军,若不是将军中意姐姐,迟迟的没有表示,说不准就成就另一个佳话了,如今姐姐同将军冷战,可是故意给人钻空子,到时候真的被夺了心爱之人,可有姐姐哭的时候了。”
棠溪看他这副模样,原本郁结的心绪倒是舒缓了一些,甚至脸上还露出了笑意,抬起头敲了他额头一下。
“你这个鬼精灵,刚多大就知道这些。”
阿九揉了揉发痛的脑袋,撅起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是听不太清楚的。
“棠姐姐,你听说了没有,前几日我们一起的说是,将军明日要去将蛮子,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这话一说出来,棠溪手上的动作反倒是顿了一下,眸光闪烁,眉毛蹙起,眼中似有迷茫,让人一看便知道她是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阿九见状自己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嘴,任棠溪再怎么问也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再不说我就让七伯派你去挑粪灌田。”
棠溪心中急切,可是阿九的嘴却硬的很,无奈之下,想起前几日阿九一直抱怨的事情,顿时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来,凶巴巴的说完这句话,便坐看阿九的反应了。
这句话一出,阿九脸上便如同吃进去了一个苍蝇般难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犹豫再三,却终究还是屈服在棠溪的淫威之下。
“棠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说。”
见他求饶,棠溪的心头总算是舒缓了不少,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变,语气也依旧是恶狠狠的。
“那还不快说!”
阿九颇有些心虚,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嘴,如今可算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
“我,我也只是听人说的,他们,他们说前几日主帅去见了将军条叫的那一千人,湘漓郡主甚至亲自同他们比武……”
阿九扯来扯去却都是些没有用的废话,棠溪心中焦急,自然听不下去。
“说重点。”
被棠溪一凶,阿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起来,嘴角耷拉的都快要到地下了,那双纯净的眼睛此时也都快要哭出来一样。
“只说主帅最后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将军的说法,同意让他前去了。”
棠溪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数,可是听到的时候,心头却还是如同被扎到了一样,痛的猝不及防,脚下都好像失去了力气,一个踉跄,若是没有旁边的阿九搀扶,恐怕此刻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穆骁在什么地方?”
棠溪此一问倒是彻底将阿九难住了,他搔了搔头,半天也没有个回答。
“诶呀,算了。”
见他磨磨蹭蹭的,棠溪也等不下去,扔下手上的东西,抬脚便朝外面跑过去,外面虽然凉风瑟瑟,却没有拖延住棠溪的脚步,跑过了无数穆骁可能在的地方,却依旧没有见到穆骁的身影。
一想起阿九刚才的话,想到明日就即将会到来的分离,棠溪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快要被一点一点的抽走一样,痛恨此时自己找不到穆骁,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和穆骁闹小性子,耍脾气。
脚步越走越快,几乎要小跑起来,却没想到被前面的人拦截下来。
湘漓郡主见她停住了脚步,也收回了两只手,并没有开口说话,反而目光上下的打量着面前的棠溪。
她们两个的身高和体型都十分相似,只不过棠溪要比她更加丰富一些,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也胖,虽然身上的衣裳并不华丽,可却独有一股风韵在其中。
她本就剧烈运动,所以即便没有涂脂抹粉,可是脸颊却还是绯红的,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惹人喜爱。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棠溪的眼睛清明澄澈,甚至还有一股倔强之意在其中,也正是这一抹神情,便同区别于一众的女子,显得极为独特。
“湘漓郡主还想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棠溪见她的目光不断的盯着自己,从来也没有离开过,那种审视的感觉,实在让人极为的不舒服。
被她如此一说,湘漓郡主也收了自己的眼神。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何处能够比过我,才让穆骁如此待我。”
湘漓郡主此话说出来,棠溪原本平和的目光顿时凌厉了起来,嘴角的笑越发深起来,只不过却笑的人心头发寒,颇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郡主可看出一二来了。”
这话轻飘飘,本是没什么分量的,可语调中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湘漓郡主见她如此,原本平和的心情也顿时被搅乱了起来,如同一池净水中被突然的砸入了一颗石子,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哼,本郡主看来看去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你也莫要嚣张,此次一行,你我心知肚明,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定呢!”
这句话原本只是湘漓郡主的气话,却正插到了棠溪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