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看着他一声不吭,觉得应该是有为难的事情不好和自己言明,故而也没有想要在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随手的收拾了一下大夫留下的琐碎东西之类。
“想吃些什么东西,虽然那公公说你伤的并不严重,可是总归还是要注意些的,不如就吃一些清淡的白粥如何?”
听着棠溪略有些刻意的转变话题,穆骁并没有回答,反而是歪着头,将目光对象棠溪,一脸认真的表情,没有半点敷衍的语气。
“其实没什么,不过是过程中出了一点小意外,没有赶上大军进京,谏官弹劾,我本身有错,自然也无话可说,所以甘愿认罚。”
穆骁的神情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就好像是一件已经过去了的小事情。
他将遇袭受伤的事情直接说成了一件小事,轻而易举的带过,就是不想要棠溪为他担心,而同时脑海里也忍不住的回忆当时的场景,心中万千疑惑再一次涌入心头。
天晟国依旧是穆骁心中那个迟迟想不通的事情,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情有许多不能够解释清楚的地方。
“你,想什么呢!”
看着发愣的穆骁,棠溪伸出手轻轻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听到棠溪询问的声音,回过神,目光浅浅的落在她的脸颊上面,似乎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宠溺。
“在想你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
情话脱口而出,倒是惹得棠溪脸颊一片绯红,嗔笑的看着他,“越发没皮没脸了。”
棠溪虽然如此说,可是穆骁瞧得出来,她心里是极为开心的,甚至嘴角的弧度到现在都还是高高的扬起来。
“对了,今日送你回来的公公说了,虽然你的伤不重,但是还是要坐一坐样子的,就算是好了,这几日也不要出去了,就在府里面好好养着。”
棠溪说完这话,将目光转到穆骁的身上,看着他稍有些虚弱的面容,又忍不住的怀疑起来,若是真的像那公公所说伤得不重,穆骁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你,真的没事吗?”
目光满是担心,望向穆骁,忍不住的询问。
穆骁因为是趴在床榻上面,所以做任何动作都是有些困难的,只能用目光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用语言的力量来向棠溪证明自己很好。
“放心吧!都是皮肉伤,过几天就好了。”
听到穆骁也这样说,棠溪的心总算是真正的放下来了不少,两个人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忽然棠溪叹了一口气。
穆骁也没有多问,反而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今天在大殿之上的画面。
第一次得见天颜,若说不紧张那一定是假的,只不过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回事今日的这番场景。
在他踏入金殿的时候,原本应该站立两旁,将整个大殿塞满的文武百官根本瞧不见踪影,只有偌大的金殿,四个足有几人粗的由黄金制成,雕刻着金龙飞天样式的柱子支撑在大殿的四角,即便是不经意间的瞟上一眼,都会从心底里发出赞叹和震撼。
就在这样的情景之下,由面前白玉汉石所制成的台阶上面,传来了一个极复又威严的声音,回荡在金殿之中,仿佛天神一般的存在,让人从心底便产生了膜拜之意。
“你就是,穆骁?”
在询问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顿了半晌。
穆骁从来没有受过礼仪,所以到了此时此刻,完全是整个人愣在了当场,一言不发,只是抬起头来,想要窥探一下上面之人的真面目。
不动声色的将头微微抬起,原本只是想要看一眼,却没有想到目光交汇,直接和上面的人目光对视,那张明黄色的龙椅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人,面容严肃中又带着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等到穆骁在想要深度探索的时候,就被一声尖细的呵斥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放肆,居然敢直面君颜,如此没规没矩,难道迟青没有教过你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只不过这声厉呵却并没有让穆骁觉得恐惧,反而目光从皇帝的身上逐渐的移向了站在他一旁的老太监身上。
穆骁是个从沙场中磨练出来的铁血军人,什么样血腥的场景都经历过,若是说起来,反倒是在京城中这些安稳度日的人所不能够相比的,饶是在君恩难测的帝王手底下讨生活的人,在面对穆骁冰冷的目光时,也忍不住有丝丝的怯意流露全身。
“放,放肆!”
极力的掩饰着自己心内的恐惧,故意将声音提高,来壮自己的威势,只不过这些小小的手段,在每天生活在刀光血雨的边境将士们面前,显然没有起到效果。
“随他吧!”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反倒是稳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先开了口。
穆骁似乎没有想到,而对面的太监更是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了起来,偌大的金殿之中,静谧的让人脊背发凉,仿佛掉下去一根针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三个人的呼吸声飘荡在空间之中,穆骁能够感觉得到,皇帝锐利的眸子正在盯着自己,那道锋利的目光直视过来,就仿佛是寒光凛冽的宽刀一样,能够直接劈开整个人,将他从里到外都看的透彻。
这种目光让穆骁极为的不适应,只不过在面对着绝对的权利差距时,却只能够忍下来。
“你,为什么脱离军队!”
皇上问的第一句话,是穆骁所没有想到的,只不过也确实是情理之内的问题,他在心头稍稍的斟酌了一下,才缓缓的开了口。
“臣从未脱离军队,不过是在进城门的前一个时辰,突然腹内胀痛难忍,毕竟人有三急,可是若因为臣一人而耽误了大军京城,那可是臣万死不能承担之重,所以权衡之下,便自己稍稍解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