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还说是哪个门派呢,原来是扶音谷的弟子啊,难怪了柳仪景哈哈大笑,此刻仍旧是女子的面貌,因为女身被破,灵力不济,面色显得极为苍白,浑身上下透着几分逼人的鬼气,我连天剑宗都不放在眼里,何惧小小的扶音谷?你们的少主生得可真是细皮白肉
  你你想做什么?我我方才在救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徐忆轩颤声道。
  恩将仇报?我有跪下来求你救我么?是你自己手贱,非得上杆子装什么救世大英雄!在家乖乖地绣花,相夫教子,难道不好么?
  柳仪景一眼就看出来徐忆轩是个女儿身,心道眼下自己女身被破,灵力不济,眼瞅着尸群都被打散了,越清规也靠不住,不如抓了她,也许能博得一线生机。
  把器放下,自封灵力,否则,我就把她的脸刮花,再脱了她的衣服!
  你敢!你要是敢动少主,扶音谷上下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柳仪景做不出来的事情,我再说一遍,把器放下,自封灵力,否则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可就没有了呢。
  扶音谷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咬牙纷纷把器放下,自封了灵力。
  大师兄,小师弟,你们为何不放下器,自封灵力,该不会是觉得,我在同你们说笑吧?
  柳仪景阴恻恻地望向二人,忽而又笑:哦,我知道了,你们其实也想看看少女曼妙的身体,是也不是?好啊,那就给你们看!
  说着,一把扯开了徐忆轩的腰带,露出了水粉色的肚兜,以及肚兜下若隐若现的雪白皮肤。
  伴随着徐忆轩的哭声,在场众人大惊失色,无一不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徐忆轩一眼。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告诉我爹,我要杀了你!
  你放心,你不会有机会活着见你爹了。
  柳仪景挟持着徐忆轩往洞外行去,听着身后火速追过来的脚步声,一掌冲着徐忆轩的后心打了过去。
  哪知还没触碰到她半分,就听嗖的一声,自洞内飞窜而出一只玉簪,饶是柳仪景躲闪得及时,仍旧还是被玉簪伤了手腕。
  见后面众人追赶过来,柳仪景索性丢下徐忆轩就跑,还没跑出多远,迎面就遇见一大波凶尸,都是才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浑身都沾满了濡湿的泥土。
  若是换作平日里,柳仪景根本不怕,可眼下他灵力溃散得厉害,腹部又鼓胀得难受,根本不是这些凶尸的对手。
  勉强过了几招,就被尸群团团包围住。
  耳边骤然传来一道风声,咔擦一下,将涌上来的凶尸击退,柳仪景惊魂未定,捂着肚子抬眸一看,见来人是越清规。
  当即心生怨恨,一掌就打了过去。
  可这一掌焉有什么力道,软绵无力地贴着越清规的胸膛,还差点摔了一跤。手腕立马被人攥住了。
  茵茵师妹。越清规眸色极为复杂,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才不是什么茵茵师妹!滚开!
  柳仪景恼羞成怒,此前种种还历历在目。
  他们并非在幻阵里破了道,在幻阵外也纠缠在一处,若非先前徐忆轩强行闯入,此刻二人还连在一起双修。
  一想到越师兄先前那么对待他,柳仪景整个人都癫狂了,赤红着眼睛,猛然挣脱开来,厉声道: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要生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越清规深深地凝视着柳仪景此刻的狼狈模样,此前的所有记忆,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头痛欲裂,脑海里不断闪现出他跟柳仪景恩爱缠绵的景象。
  准确来说,不是和柳仪景,应该是和柳茵茵。
  茵茵,他下意识又唤了一句,上前一步道,跟我走。
  滚!
  柳仪景捂住绞痛的肚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余光瞥见洛月明等人追了上来,一咬牙,索性冲上前,提剑抵着越清规的喉咙。
  等众人一过来,立马呵斥道:都退下,否则我就割断他的喉管!
  柳仪景!你住手!别伤害越师兄!洛月明忙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你冷静一些,别一错再错了!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回不了头了!
  挟持着越清规往后退了几步,柳仪景气喘吁吁,冷汗顺着鬓发滚落下来。
  腹部痛如刀绞,他的手臂都在发抖,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这场荒唐的情爱中,他的女身被破,男身负重伤,灵力在一点点溃散。
  体内的金丹能运转的灵力,根本不足以他打赢洛月明,更别说还有更厉害的谢霜华,甚至是尸群,以及虎视眈眈的扶音谷众多弟子。
  柳仪景现在唯一能仰仗的,能攥在手里的筹码,就是剑下的越清规。
  他此刻无比地期盼,越清规现在还没恢复神智,否则他就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了。
  不过好在,老天爷对他不算太刻薄,越清规此刻还神志不清,根本不懂得反抗。
  柳仪景强撑着,剑刃死死抵着越清规的喉咙,划出了一条不浅的血痕。
  柳仪景,你胆敢伤清规半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谢霜华沉声道,你现在放开他,我还能从轻发落。
  哈哈哈,从轻发落,什么从轻发落!我行下了那么多恶事,害死了那么多人,还祸害了那么多同门,如何从轻发落?到最后还不是要我死么?
  柳仪景的双眸通红无比,周围还聚集着无数凶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所有人都准备着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好一举要了他的命。
  我没错的,错不在我的,是老天不公,是师门有负于我!是修真界愧对了我!我不会认输的,死都不会认输的!
  大师兄,你只看到我如何伤别人,可都没看见,别人是怎么伤我的!是你们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没有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脏了,臭了,烂了,彻底低贱到了尘埃里。你们所有人都见证了我的不堪,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不要!
  洛月明伸出手去,失声惊叫,就见柳仪景一剑割开越清规的喉咙,然后将人狠狠往尸群里一推。
  那些凶尸闻到了血腥味就跟不要命似的,纷纷扑了过去。伸出利爪,试图把越清规撕碎!
  柳仪景捂着肚子,趁乱逃了出去,他拼命地跑,拼命往前跑。
  就像当初他有一次从地牢里逃出来,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去。
  可还是被柳宗师抓了回去。
  你这贱奴竟然还敢逃跑,看来还是本座对你太好了,这才让你有了可趁之机。今夜,本座绝对不会轻饶了你,必定赏你酣畅淋漓的两百鞭子。
  不管事情发生了多久,那些曾经的噩梦宛如附骨之蛆,如影如随。
  不管他多么想忘记,就是没办遗忘,在夜以继日地折磨之下,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所有人都讨厌他,厌恶他,憎恨他,所有人都觉得他脏,觉得他贱。
  从前没人爱过他,以后也不会有人爱他。
  世人独爱洛月明,无人爱他柳仪景。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柳仪景终究没了力气,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死死捂住肚子,眼泪就在眼眶里将落未落。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似乎想要找寻什么人。
  越师兄,越师兄!你怎么样了,越师兄!
  洛月明双膝跪地,两手死死按住越清规的脖颈,大声唤他。
  越清规双眸失神,仿佛不知道痛,也听不见声音,瘫倒在血泊里,眼睛仍旧望着柳仪景逃走的方向。
  鲜血从他的喉咙处喷了出来,沾湿了衣衫,淋湿了地面,溅了满脸。
  越师兄,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柳仪景手下没了力道,没割断气管,你不会有事的!
  待处理完了尸群,洛月明招呼着几个人过来将越清规抬到干净的地方。又寻来水囊纱布,还有止血的伤药,由两个人拉了条帘子,暂且挡一挡。
  谢霜华见越清规双眸失神,抬手在他眼前一挥,沉声问他,是否能听见。
  越清规也不答,整个过程中一声不吭的。
  直到处理好了伤口,洛月明才大松口气地道:幸好柳仪景当时灵力溃散得厉害,手上没有力道,否则那一剑下去,越师兄的头都要被生生割掉了!
  顿了顿,他又疑惑道:没理由啊,柳仪景灵力溃散了,尸群都不受他控制了,怎么越师兄还
  月明,你随我出来一趟。谢霜华起身,将伤药放在了越清规的面前,抬步往外走去。
  洛月明亦步亦趋地跟着,满脸不解地问:大师兄,越师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柳仪景摄了魂?怎么看起来痴痴呆呆的?要不然,我用通灵海帆试试?
  不必了,他若不肯清醒,即便你吹断了通灵海帆,也未必管用。谢霜华沉沉叹了口气,摇头道,冤孽,我们师兄弟五人,除了玄度之外,皆已破道,此番不知清规是否能重拾道心,重回正道。
  一径逃出了很远,柳仪景没日没夜地逃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满修真界乱窜。
  他不敢停下,生怕有人追了过来。
  也不敢闭眼,只要眼睛一闭上,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越清规的脸。
  被割开了喉咙,鲜血成水注状喷涌而出,飞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鲜血鲜艳滚烫,成了柳仪景近期的噩梦。
  只要他敢稍作停歇,就会想起越清规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当时越清规没有半分反抗,眼中是那种悲天悯人的神色,一直望着他的方向。鲜血淌进了他的眼里,落在了他的眉间。
  直到柳仪景丢下他逃跑的那一刻,越清规的唇角还在蠕动,无声地唤他茵茵。
  他不是柳茵茵,即便以前是,现在,以后,他都不再是那个六识不全,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柳茵茵了。
  可越师兄仍旧同当年一样朝气蓬勃,满身都是书卷气,连晚风都对他格外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而不像自己,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鲜活的气息,就如同坟墓里的枯骨,坟头的灵幡,在某一个昏黄的傍晚,半死不活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卑微且狼狈,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瞧不上他。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像是看着一条丧家之犬。
  柳仪景厌恶那种悲天悯人的神色,他不止一次在大师兄,小师弟的眼中看见那种神色,现如今连越师兄都敢用那种眼神望着他了。
  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柳仪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条人人喊打的疯犬,一个死性不改,恶贯满盈的畜生。
  杀人了。
  又杀了一个人。
  这一回,他杀死的是他的同门师兄。
  那个同他一样可怜,却因为忘却了过去,而成长为温润如玉仙门名士的师兄。
  所有人都能遗忘过去,偏偏只有他柳仪景怎么都忘不掉。
  想要忘记的事情,总是历历在目,渴望释怀的过往,又总是耿耿于怀。
  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恶贯满盈的畜生。
  一个手刃了同门师兄的叛徒。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又累到昏厥在地多少次,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灵力溃散得厉害,腹部一直胀得难受,一路上时不时就腹痛如绞,疼得他满头大汗。
  终于在一个傍晚,柳仪景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了一个镇子。
  雨后的人间小镇,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腥气。
  街头上行人不多,多是些妇人挎着菜篮子出来买菜,也有几个出来玩乐了一整日的富家公子,借着酒劲儿调戏着过往的良家妇女。
  卖包子嘞,卖包子嘞!三文钱一个香喷喷的大肉包子!不好吃不要钱嘞!
  柳仪景的目光瞬间被卖包子的小摊吸引住了。
  手扶着破旧的巷口,目光恶狠狠地望了过去。
  小师弟当年就是因为在人间偷包子,被人抓起来抽打,才被路过的大师兄所救。
  后来带回山中,小师弟从此后眼里再也见不得包子了。
  哪怕是别人在他面前吃,他也要生气地大吵大闹。
  那时大师兄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遂私底下同山中的伙房说过,不准再包包子,也不准其他弟子在洛月明的面前吃包子,甚至提都不让提。
  看看,大师兄多么会照顾小师弟的情绪啊。
  不过就是因为洛月明小时候偷包子,被人毒打了,不光彩,大师兄就让所有人都不能吃包子。
  可是自己呢,他从小就被柳宗师玷污了,比起洛月明小时候偷包子,这段被侮辱了长达数年的经历,更加不光彩罢。
  大师兄怎么不说照顾一下他的情绪,把柳宗师给杀了呢?
  怎么就不说怕他触景生情,把天剑宗一把火烧了呢?
  这就是被爱与不被爱的区别。
  柳仪景从来都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没人爱他,他也不会爱别人。
  他没有心的。
  第198章 美貌就是罪孽
  小姑娘, 你是想吃包子?看你这么可怜,来,我送你一个包子, 拿了包子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小摊主捏了一个大肉包子, 用纸包好了。遥遥递给柳仪景, 笑道:来, 包子给你,过来拿啊。
  柳仪景面无表情地缓步走了上去。
  拖着与他的身形极其不符的衣袍,脚下显得虚浮无力, 颇有几分柔弱美人的意思。
  他生得很俊, 即便现在形容狼狈,那脸上沾了泥, 染了血, 走在大街上,无论是谁遥遥一瞥, 目光都能精准无比地落在他的身上。
  美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他并没有去接那个包子。
  反而一脚把摊子踹了, 香喷喷的大肉包子,骨碌碌地滚了一地,沾了不少脏。
  他尤觉得不满意, 胸口处的妒火将他烧得几乎快无处遁形了。
  抬起板凳就是一通乱砸。
  把摊子砸烂,砸碎,让别人卖不成包子, 他的心里才稍微好过那么一点点。
  我的包子啊,大家快来看看啊,从哪儿冒出一个疯女人!我见她可怜, 好心好意送她一个包子,她居然把我的摊子给砸了!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一双儿女,摊子没了,我要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