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李均竹几人才踏进庙神医的院子,发现庙毒医正躺在躺椅上,只朝着李均竹懒散的行了个礼,那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李均竹也不在意。
只是担心的朝庙毒医拱了拱手。
“不知我朋友如何了。”
“没事,这点小毛病在我这都不叫事。”
房里传出庙神医的声音,满满都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
心里一轻,李均竹才终于有闲心在院子里找个石凳坐下来等。
前次坐在这是下跪求人,这次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庙神医就已经开始治了。
少主....
只有晚上回到傅府问过义父才能知晓了。
“没想到,果真是你这小子。”
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庙毒医丢了颗花生进嘴里,只是眼神一直轻飘飘的看着李均竹。
“是晚辈。”
微笑着点了点头,李均竹知道庙毒医所指为何事。
“算你小子运气好。”
不屑的指了指,庙毒医起身,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看也不看的丢给了李均竹。
“这是....”
话还没问出口,庙毒医已经甩了广袖进了另一间屋子,对身后的几人完全视若无睹。
得,统一问义父去吧,李均竹想着,把牌子塞进了怀里,不理了。
没多会,庙神医神色轻松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是饿了几天,又受了风寒所致。”
“老夫这可不是医堂,就算你是少主,以后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把你朋友往这送了。”
擦着手里的水,庙神医不满的瞪了几眼李均竹。
“晚辈知错。”
连上冯程远,李均竹已经送了三人到庙神医这来了,上次韩放之事过后,南北就说过庙神医是不轻易给人看病的。
当时自己还打算着以后尽量不来麻烦庙神医。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打脸了。
随意的挥了挥手,庙神医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丢给了李均竹。
“装好了,小子。”
“老夫这就去熬药,你们就在这等着,他没一会就能醒了,醒了把人给我带走。”
又是一块,叹了口气,李均竹无奈还是把牌子收了起来。
身后有人拉了拉李均竹的衣袖,回头去看是赵钰。
“你的随从回来了。”朝着李均竹努了努嘴,赵钰示意树下站着的南北。
走到树下的石凳坐下,李均竹才凉凉开口;“说吧。”
“东阳候夫人死了。”
一句话说出口,在场的四人全都一震。
“死了?何事?”想起那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女子,李均竹就觉得不可思议。
“听说是谋害东阳候长子,自缢而亡。”
南北面色平静的陈述。
心底略微一颤,李均竹用手按了按额角,不知此事冯程远知不知道,可今早看他的表情,应该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如果宣平候的长子坠马死亡真是由其所为,那对冯程远的漠视是不是只是一直在保护他。
“属下还打听到,此事是由东阳候府的小妾孙氏所揭发。”
点了点头,李均竹朝着南北挥了挥手。
一切都等冯程远的烧退下来,就知道了。
庙神医果然说的没错,没多久,冯程远的高烧已经退了下来,除了嘴上翻着的死皮还显得他病歪歪的。
灌下了一大碗稀粥之后,冯程远的精神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去我府上吧。”
并没有急着问冯程远关于府里的事,李均竹看着大汗淋漓的他,朝周修齐三人使了个眼色。
***
“说吧,是我府里出了什么事?”清爽的洗了个澡,冯程远终于能安稳的半靠在躺椅上。
刚才几人在傅府前的眉眼官司,他都看的分明。
“那你又是为何落到这步田地的?”李均竹反问。
“因为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叹了口气,冯程远颓丧的垂下头。
金榜题名本应该是人生三个乐事,可他就只高兴了两天,就被一个晴天霹雳给击倒了。
府里的孙姨娘状告母亲与他人通奸,还拿出了当年情郎写给母亲的书信。
他只不过辩白了几句,就被父亲关回了院子里,祖母还派人打着找证据的旗号,把他的院子洗劫一空。
院里的小厮,丫鬟们也都调离了院子。
反抗了几天,发现自己并没有被软禁,他还是可以自由进出侯府,这让他还以为母亲之事已经有转机了。
无奈身子不争气,染了风寒,这才用最后的玉佩,找了个小厮领着李均竹几人进了院子。
“你母亲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想着许氏的决绝,李均竹猜测着。
“东西,对了还真有。”
想起自己一直随便放在怀里的布包,冯程远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就是这个。”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冯程远递给李均竹,他从拿到这个东西就发了热,所以一直没看里面的东西。
现在李均竹一提起来,他才觉得此物定能还母亲清白。
双眼希冀的看着李均竹,冯程远相信他定能帮助自己,这些年来都是这样,他们无论在昆山县还是都城,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李均竹。
展开布包,李均竹一样一样的把这些东西拿在手里细细的看。
这几样东西除了两封信,其他的全是银票和地契,而信分别是写给冯程远和东阳候冯正成的。
没有私自拆信,李均竹还是把那封封了口的信给了冯程远。
而自己则打开了这封写给冯正成的信,这信没封口,显然是想等着冯程远看完再封口。
信里,许氏讲述了自己当年嫁进东阳侯府之前发生的事,那时候她受邀参加东阳候府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之时。
发现了侯府夫人与一个陌生男子之间的不轨之事。
当时她躲在假山后听完了两人的互诉衷肠。
而男子言语中还调笑夫人胸口的痣,以及他们已经快五岁的儿子。
而且这孩子是一直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的。
当时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许氏事后只当无事发生跟着大哥大嫂回了府。
哪知道自己后来竟然会嫁给东阳候为继室,随着对东阳候越来越深的感情,许氏对自己的自责越来越深。
直到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长子与孙氏的不轨,她才对这个畜生产生了杀机。
历来信佛的她早就做好了一命换一命的打算,可对夫君的舍不得让她一拖再拖,直到孙氏知道了许氏的打算。
并已此事来要挟她把世子之位让给自己的儿子。
然后,为了证明自己所说之事,许氏讲了长子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背面可是刻着那男子的姓氏。
当时东阳候为了留个念想可是把玉佩收到了自己的书房,让他自己去求证。
接着许氏怀疑了孙氏的儿子,应该是长子的孩子。
虽然她没找到证据,可是这孩子的出生与她撞破两人的奸情时间差不多。
最后,就是拜托东阳候好好照顾好冯程远,这是她留给冯正成唯一的念想了。
“呜呜,呜呜。”
躺椅上,冯程远埋着头,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而许氏写给他的信正静静躺在地上。
骤然知道母亲去世,李均竹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捡起地上的信出了里间的门。
门刚一关上,里面就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离开的脚步一顿,李均竹猜想信里的内容肯定和自己手上的这封天差地别。
就坐在门口,就着里面的哭声,李均竹打开了许氏写给冯程远的信。
信上,许氏果然讲述的是另一个故事。
发现先东阳候夫人的奸情是真的,可长子却真的是东阳候的。
她之所以会对长子起了杀机,皆是其对冯程远起了杀机。
为了保护冯程远,许氏狠下心肠,找了人给长子骑的马做了手脚,而长子身上带的那快玉佩则是她在大夫诊治之时趁乱偷换的。
而孙氏知晓的许氏不轨之事,不过是她专门露的马脚。
等冯正成有了疑心开始查此事之时,就是孙氏自掘坟墓之时。
她杀了长子这是板上钉钉之事,不过为了冯程远的以后,她用自缢来证明自己对东阳候的忠诚和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