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哎呦……别打了，那些东西我送人了，又没败掉……哎呦……”
唐爱军跟猴子一样扭来扭去，还不敢松手，他扶着自行车呢，一松手妹妹就要摔了，可今天老娘的拳头着实疼，骨头都要断了，不躲他吃不消啊！
唐小囡赶紧爬下车子，不能连累三哥，她一下车，唐爱军就跟兔子一样撒欢跑了，许金凤长四条腿都追不上，气得直喘粗气。
“你给我回来，我不打你了。”许金凤放缓了语气。
唐爱军可不会上当，他老娘嘴上说不打，实际打起来更凶，他已经上过几回当了，再上当他就是猪。
“姆妈，东西我送给疯伯伯了，就是总给我买衣服的疯伯伯。”
趁许金凤缓下来，唐小囡赶紧说明情况，许金凤愣住了，“羊城那个姓疯的？”
“疯伯伯姓叶。”唐小囡听娄芷君叫疯爷叶叔，想来是姓叶的。
“他什么时候来的越城？”许金凤火气消了不少，要真是送给疯爷她自是没二话，且不说疯爷隔三差五给闺女买东西，要不是疯爷批发的布，她现在也不能踩洋车挣外快了。
比起她挣的那些钱，唐小囡送出的东西不值一提。
“今天到的，前几天在淞城，他送朋友的老婆女儿回来。”唐爱军大声道。
许金凤这才信了，朝唐爱军狠狠瞪了眼，“你怎么不早说？说清楚了我还能打你？”
唐爱军无奈看天，还没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抡拳头，他哪有机会开口说话？
他老娘实在是头极不讲理的母老虎，日后他必须娶个更厉害的，否则他和未来媳妇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第766章 进城送礼
晚上吃饭时，许金凤打听起了疯爷的事，得知娄芷君母女的情况，许金凤同情道：“这孩子也是造孽，爹没了，娘又有疯病，自个还长得不好看，以后怕是嫁不出去喽。”
“娄姐姐很漂亮的，不丑。”
唐小囡真觉得娄芷君并不丑，虽然有胎记，可脸上其他地方光洁白皙，面容姣好，就算有瑕疵，可还是不觉得丑。
等以后医疗条件发达了，把那块胎记去掉，娄芷君肯定是个美人，毕竟娄妈妈那么美，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丑呢。
“脸上一坨胎记能好看到哪里去，就算她没胎记，有个疯病娘也是问题。”
许金凤叹了口气，虽然同情娄芷君，可如果让她取这样的儿媳妇，她也是不乐意的，胎记倒不是大问题，许金凤担心的是疯病，听说这种病会遗传的，万一遗传给孙子可如何是好。
唐小囡皱了皱眉，许金凤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娄芷君带着个间歇性精神病的母亲，确实不是太好嫁了，但这也不是大问题，女人又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做个快乐的单身狗也不错啊。
“你管别人家的闲事干什么，依我看，咱们得进趟城，人家给小囡买了那么多东西，吃的穿的玩的可不少钱，既然知道了就得去感谢人家。”唐来福说道。
许金凤点头，“应当的，这样吧，我明天做些清明馃，后天进城。”
今年过年晚，过完年就到二月底了，现在是三月下旬，山上的清明草青翠鲜嫩，是最好吃的时候，许金凤原本就想包些清明馃送人的。
第二天大清早，许金凤就上山采回了一篮子清明草，苏婉柔她们听说是贩布的疯爷，便主动来帮忙了。
“金凤你明天要进城？”楼菊香问。
“嗯哪，给那个疯爷送些清明馃，以前我家老三和小囡去南方，承蒙他照顾了。”许金凤回道。
苏婉柔面色微动，“那我也得去感谢人家吧，谨之受他照顾更多呢。”
苏母点头赞同，“应该的，明天你和金凤一块去吧。”
“那我送什么礼？都没准备。”苏婉柔为难了。
许金凤大大咧咧道：“不用准备了，就和我一块送清明馃好了，昨天我家老三还抓了两只鸡，几块咸肉鱼干，明天再送些清明馃就够了。”
苏婉柔还是为难，她觉得这样没啥诚意，苏母看出她的心思，便说道：“你包些粽子吧，人家有钱人不差东西，咱们尽到心意就行了。”
“那我现在去包，好在去年夏天晒的粽叶都留着。”
苏婉柔忙碌了起来，浸糯米和豆子，腌酱肉，她准备包咸甜两种口味的，有苏母帮忙很快就准备好了。
第二天，许金凤和苏婉柔一道，坐了村里的拖拉机进城，还有楼菊香她们，好久都没进城了，索性放一天假，进城逛街去。
疯爷也在逛街，越城他并不熟，很多年前匆匆路过，淞城却是熟悉的，他老家其实也是z省的，但和越城隔的远，在温城那边，和乌城一样，温城山多地少，还靠海，他老家就在海边，靠打鱼为生。
第767章 疯爷的过往
但疯爷生出来就没了爹，十岁寡母就病逝了，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对他还不错，他本打算打大后报答乡亲的，可没等他长大，全村男女老少都被害了，只有他和一些叔伯兄弟出海打渔，方才躲过一劫。
回来时就看见早上还鲜活的乡亲们，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连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活下来，全都死了。
想到当年的惨像，疯爷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村子五六十口人，只剩下他们一艘船上的七八人，他是最小的，将乡亲们收殓后，他们决定去淞城闯荡。
可那个时候处处都乱，淞城更是弱肉强食，他们去了后，只能干牛擦皮鞋拉黄包车这些底层活，年纪小的擦皮鞋，叔伯们拉黄包车，勉强能糊口。
机缘巧合下，他和一个堂叔加入了帮派，日子才好过一些，但他和堂叔运气不好，遇上了帮派内斗，偏生他和堂叔跟的大哥输了，堂叔死了，他逃了出来，无处可去，索性去当了兵，也是在那里认识了老娄，和其他几个兄弟。
他是最小的，谎报了年龄才被招进去，也幸好他打小个子高，招兵的人并没怀疑，结果他们一批都被派去了远d军，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的人间炼狱。
疯爷又叹了口气，以前的事他很久没想了，刻意不去想，但这次见到老娄，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又涌了出来，结拜的几个兄弟，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他一个了。
从远d军活着出来的，就只有他和老娄，当时他们都只剩下了半条命，老娄还受了内伤，其他几个兄弟都死了，连尸骨都带不出来，永远留在了那片森林里。
他去找了当年分散的叔伯兄弟们，没有音讯，他也不想再打仗了，和老娄一起在淞城生活了几年，越来越觉得无聊，他便想办法去了香江那边闯荡，老娄不肯去，说要找他的小姐，也就是娄芷君的母亲。
老娄名叫娄铁柱，以前是娄母家里的花匠，穷小子爱上了漂亮高贵的大小姐，注定不会有结局，老娄去当兵也是想挣一份功名，风光回来迎娶娄母，可他的命都差点丢了，一身伤残回来了，他没脸去找娄母，只默默守候着，再后来娄母家也倒霉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疯爷并不清楚，那个时候他已经去香江了，也断了和娄铁柱的联系，他在羊城站稳脚跟后，写信去了娄铁柱以前的地址，但信退回来了，写着‘查无此人’。
不过疯爷每年都会派人去淞城打听，今年总算打听到了娄铁柱的消息，只可惜再见却是永别，他总共六个结拜兄弟，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老大，我给淞城那边打了电话，你说的那个绝世美人有信了。”
阿伟从邮局别来了，疯爷眼睛一亮，急问道：“她住哪儿？”
“那边说现在不住在淞城，这个苏婉柔嫁的是个z本家，十年前就离开淞城了，前些日子才回了趟家，但又离开了。”阿伟说道。
“去哪了？”
“具体不清楚，应该是淞城周边的小县城。”阿伟说道。
第768章 上门拜访
疯爷皱紧了眉，线索又中断了，不过总算有信了，找到美人之日肯定不远了。
“苏婉柔父母总在淞城住吧，他们也不知道具体地址？”
“父母倒是在淞城住着，但苏婉柔老娘这次跟她一块走了，她老爹口风紧的很，一个字都不说，不过老大你放心，苏婉柔的弟妹是个大嘴巴，到时候从她那里打听，肯定能打听着。”
“上点心，别磨叽。”
疯爷不耐烦地瞪了眼，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前他没中意的对象天天催，现在他有了，却连个人都找不到。
“肯定找得到，可是……老大，这苏婉柔是有老公的。”阿伟提醒。
“离了。”
疯爷简洁利落地回答，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问，蠢。
阿伟嘴角抽了抽，只得再提醒道：“老大，离婚也不是你说了算，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好的，干啥要离婚？是不是我未来大嫂和你已经睡……那啥私订终身了？”
感觉到疯爷不善的眼神，阿伟赶紧改口，但也肯定自家老大和苏婉柔还清清白白的，顶多也就是个一面之缘，啧，老大是哪来的自信让人家两口子离婚？
疯爷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苏婉柔乐不乐意的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娶这个美人，乐意就明娶，不乐意就强娶，有啥好愁的。
“先找到人再说，娶不娶是老子的事，你着啥急！”
疯爷嫌弃地瞟了眼，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大步流星地走了，阿伟赶紧小跑着跟上，跑一下腿肚子就抽抽地疼，这两天早上都被老大拉起来跑步，累断他的老腰了。
“老大，我给飞仔打个电话，问问那边的情况。”
阿伟跑了一半又折了回去，刚才忘记给羊城打电话了，出来了小半月，也不知道羊城咋样了。
“嗯。”
疯爷没停下，他并不担心羊城，飞仔足以应付了，他现在只想娶美人。
苏婉柔他们一行已经进城了，霍谨之没过来，他去办其他事了，唐小囡和唐爱军一道来了，许金凤提着一篮子清明馃，一半咸的，一半甜的，苏婉柔则是一篮子粽子，一半是咸肉粽，一半是豆粽。
楼菊香她们去逛百货商场了，许金凤和苏婉柔则去了娄家，唐爱军在前头带路。
“金凤姐，一会儿见了人家叫啥？”苏婉柔有些忐忑，她还是第一次出门应酬，以前这种事都是丈夫和儿子办的。
“不是姓叶吗，就叫叶同志呗。”
许金凤没当回事儿，送了东西再说几句感谢话就行了，紧张个啥。
娄芷君在院子里锄地，和一位三四十岁身体健壮的女人，是李青松请来的保姆，姓赵，娄芷君叫她赵婶，是个老实勤快朴实的女人。
娄妈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神情安静，还微微笑着，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那边种玫瑰花，再过几天天气暖和些就能插扦了。”娄妈妈柔声说，脸上有着怀念。
她当姑娘时，家里有个特别大的园子，就叫玫瑰园，打理玫瑰园的就是娄铁柱，他把园子打理得很漂亮，每年玫瑰花盛开时，她的园子是淞城的一景，会有很多人来参观。
第769章 小猫咪滚滚
娄妈妈叹了口气，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铁柱没了，她的玫瑰园也没了，爸爸妈妈也不在了，只有她还苟延残喘着。
朝干活的娄芷君看了眼，娄妈妈微微皱眉，眼神很奇怪，有厌恶，也有疼惜，还有自责……
“妈，赵婶说在这一块地种些小白菜，好不好？”娄芷君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娄妈妈的回忆。
娄妈妈笑了笑，“好啊，小白菜煮汤好吃。”
“还能再种一株丝瓜，赵婶说丝瓜结果特别多，一株丝瓜就够我们吃了，能从这边爬到那边呢！”
娄芷君脸色红润，额头微沁出了汗，眉宇间开朗了许多，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妈妈似乎好了不少，娄芷君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只要妈妈能好好的，她愿意永远陪伴着妈妈，哪怕不能上学，也不能出门，她都心甘情愿。
“好，再搭个葡萄架，夏天可以在架子下乘凉，还有葡萄吃。”娄妈妈心情也不错，这边清静人少，也没人认识她，她喜欢这个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