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一声霹雳响。
南珩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圣母病还真是伤人于无形,他感觉自己已经吐血三升了。
祁烬是殷旧的徒弟,人家罚起来都不心疼,您老人家可瞎操什么心?
我才是主角啊,师尊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只对我好吗?
你怎么了察觉到南珩情绪异样,萧听寻问道。
南珩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来:没事,师尊说得对。祁师兄来找我切磋也是想帮助我提高修为,是我自己太差了,不关他的事。
所以,师尊放心吧,药一定送到!他一双乌黑的眼睛闪着光芒,甚是真挚单纯。
没办法,对付圣母病,只能试试绿茶模式了。
萧听寻脸上的神色果然愣怔了片刻,凤眸流露出一丝愧意。他嘴唇翕动,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南珩有些失望,跟他行过礼,转身离开。
黑色的云靴正欲踏出门槛,身后又传来萧听寻清冽的声音:你不用急,为师在寒林峰等你。
好,劳烦师尊了。南珩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大步迈出了默规堂。
南师弟,默规堂外面的歪脖子松树下,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英俊少年朝他挥了挥手,拜师礼结束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南珩朝他望去,那少年笑得阳光,还露出两个小虎牙,有点可爱。
系统88:【薄彦,长清派大长老,伏虎君白承炎的大徒弟。】
薄彦,南珩并不陌生,他之前还在外门的时候,经常被其他弟子欺负,就是这薄彦师兄看他可怜,总对他多加照拂。
南珩走到薄彦面前站定:薄师兄,你在等我?
薄彦点点头:玉清长老忙,我估摸拜师礼结束之后就没时间管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还真是贴心,南珩心里感叹,比他那个圣母病师尊体贴多了。
不过,他现在有些怀疑写这个文的作者是不是个智障,圣母病真能做到独宠一人?
有劳师兄挂心了。南珩笑笑,不过,我眼下还有点别的事,恐怕要让师兄空等了。
薄彦倒是不在意: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么?
南珩正要答,余光瞥见萧听寻自默规堂出来,立刻不说了。
薄彦也觉察到了,回头瞥见萧听寻,恭恭敬敬喊了声:玉清长老。
南珩:师尊。
萧听寻只淡淡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看起来当真是很忙。
刚刚师弟说是有什么事?萧听寻一走,薄彦又问。
既然祁烬的事情连二长老殷旧都知道了,南珩觉得也没必要瞒着,便道:二长老要罚祁烬师兄,师尊让我去给他送药。
走,师兄陪你一起去。薄彦答应的很爽快,对了,你的伤没事吧?祁烬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师尊帮我医过了。南珩道。
薄彦松了口气:那就好,快到饭点了,送完了药师兄带你去内门弟子饭堂,那里伙食绝对比外门饭堂好!
薄彦的热情主动很感染人,南珩不好拒绝,便道:好,那就麻烦师兄了。
哎,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薄彦一把拉过南珩的手腕子,两人就沿着仙鹿台的石阶一路小跑而下。
片刻后,两人已站在了修木峰脚下。
这修木峰,便是二长老殷旧所居住和管辖的仙山,山上多种灵草灵药,远远看去,一片葱茏,十分繁茂。
流云峰周围其实还分布着八座缥缈如云的仙山。长清派以流云峰为主峰,用以召集内门弟子上课修习,习练术法剑器,或是接待外宾,宣布举办一些重大事项或者活动。
而剩下的八座仙山,商掌门居于赋闲峰,大长老白承炎居于流火峰,二长老殷旧居于修木峰,玉清长老萧听寻居于寒林峰;其余四座便用作弟子试炼,或种植灵果灵药,饲养一些灵兽之用。
薄彦从自己腰间取下一块玉牌,朝南珩晃了晃:师弟,你的飞清令带了吧?
南珩摸向自己腰间,也取下一块木牌。
这木牌就是飞清令,不过弟子等阶不同,令牌的材质也不同,外门弟子的是桃木,内门弟子是白玉,亲传弟子是血玉。
飞清令上雕刻着独属于长清派的流云纹饰,正面刻着持有弟子的名字,背面刻着长清二字。
在长清派,飞清令就相当于门派弟子的身份证,进入山门、出入派内几处重地,都需要飞清令认证。
南珩手中紫檀木雕刻的飞清令上,裂纹从一头贯穿另一头,随着他拎起的动作,咔嚓,碎成了两半。
第4章 偷着吃会被逐出师门么?
薄彦脸上的表情一僵,很快笑开:没事,你跟我一起,能进去的。
多谢师兄。
薄彦拿出自己的佩剑,用剑柄在修木峰入口处,凭空叩击了两下,面前很快浮现出一个守门法阵,他用自己的玉牌放进阵中心那块长方形的凹槽,那法阵突然散发出刺眼的蓝光,然后咔哒一声,破解了。
师弟,走吧。薄彦道,你的长清令碎了就碎了,反正也要换。等会吃过饭,我送你回去,记得跟玉清长老说,让他去掌门那里领一块新的给你。
好,多谢师兄提醒。南珩回道。
他发现,薄彦真的是个妈系师兄,太体贴入微了。
两人一路上了修木峰,没去峰顶殷旧的药炉,而是直奔旁边一座青瓦白墙的小屋而去。
这个时候,掌门和几个长老应该是在一起商讨门派大事,我们直接去找祁师弟就好。薄彦说道。
南珩看着他那事事都了如指掌的样子,扶额。看来他这师兄不光妈系,还是个百事通。
天色已渐渐暗了,那小屋的窗户氲出暖黄色的烛光。
薄彦率先上前,叩响了门:祁师弟,你在吗?
里面很快传来祁烬的声音:我在,师兄自己推门进来吧,我不大方便。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刚睡醒,又像是病了。
南珩有些奇怪,不久之前他揍自己的时候,不是还中气十足的?
思索间,薄彦已推开了门。
南珩站在他身后,由他肩膀上的空隙往里看去,就见祁烬光裸着上身,趴在床上,背上横七竖八的鞭伤,还渗着血,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眉头皱了皱,南珩心下一怔。
没想到殷旧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下手这么狠。祁烬背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皮肉翻卷着,血肉模糊,也难怪师尊要让他过来送药。
薄师兄祁烬道,但他看见站在薄彦身后的南珩,脸色顿时变了,是你?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南珩:
要不是师尊的命令,他还真不想来。
祁烬紧咬着牙,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还有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他怒瞪着南珩,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就朝南珩、薄彦两人冲了过来:出去!我不欢迎你!
滚!
祁师弟,南师弟是来给你送药的!薄彦拦在祁烬和南珩之间,双手扶住了祁烬的肩膀。
嘶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他背上的伤,祁烬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滚!我不用他假好心!
南珩头又疼了,怎么这一个两个的,不是圣母病,就是脑子不好。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是他逼着祁烬暴揍他自己似的。
自己打人在先,被罚了还要责怪被害者,这孩子三观有点不大正啊。
祁师弟!你还有伤在身,先回床上去。薄彦当真像个男妈妈,拉着祁烬的胳膊,连拉带拽把他往床上拖,脸上的担忧关切溢于言表。
但祁烬怎么会听话,他一双眼睛灼的通红,竟然对着薄彦也连踢带踹起来:师兄你别拦我!这没你的事!南珩,出去!你给我出去!
南珩抱臂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还好他现在虽是十七八岁的容貌,却不是十七八岁的心智。否则,恐怕真就一气之下扭头走了。
薄师兄,你放开他吧。
薄彦一愣:南师弟?
南珩解释道:祁师兄说的没错,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劳烦师兄在外面等我就好。
薄彦也反应过来了,一把将祁烬按在床上坐下,然后转身走过来,和南珩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压低了声音,无不担忧道:师弟,师兄知道是祁烬打你在先,但他现在也被二长老罚过了,你看就不要再难为他了吧。
南珩:
他看起来像是要秋后算账么?
师兄放心,我就是跟他把话说开而已。南珩无奈。
好,那师兄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薄彦重重拍了一下南珩的肩膀,迈出了门槛,还体贴的带上了门。
祁烬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牙关紧咬,死死瞪着他,就像一只怒气勃勃的獒犬,时刻准备将对面的人撕碎。
南珩!你到底想干什么?先告状再送药,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
南珩往前走了几步,从袖中取出那瓶冰肌丸,放在旁边的桌上:师兄别激动,我可没有告状,这药也是我师尊关心你,让我给你送来的。如今药送到了,你是用还是丢,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说完,不做片刻停留,转身往外走。
身后片刻的沉默,祁烬却将他叫住了:你站住!
师兄还有事?南珩停下脚步,侧过身望着痛的一脸狰狞却依旧目光凶狠的少年。
哼!别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这样过了,等我好了,我们再比过!
南珩额角抽了抽,他算是发现了,这祁烬就是个死傲娇,面子上过不去了,就嚷着跟他再比。
好,那师兄也得先养好伤才是。眉梢轻挑,南珩冲着祁烬笑了,到时候师兄想怎么比,我都奉陪。
话是这么说,但比是不可能再比了。
他一个锻体期,再比几次都只有被祁烬暴揍的份,就当口头答应,哄哄炸毛的小朋友吧。
一言为定!祁烬咬着牙,一字一顿的,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好,那师兄好好休息。南珩无奈,转身离开,替他关好了门。
门外,薄彦就站在原地,正伸着脖子趴在门上听呢,南珩这一出来,两个人差点撞上鼻子。
薄师兄?南珩往旁边撤开一步,叫了他一声,你在这干嘛呢?
薄彦是真怕两个人再打起来,所以才趴在门上偷听,没想到被自己小师弟抓包了。
他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哈,没没干嘛,等你啊。
那个,你看天都黑了。走,师兄带你去饭堂,今天应该有玉灌肺,特别好吃,你之前在外门,肯定没尝过。
好啊,有劳师兄了。南珩勾勾嘴角,没有戳穿他。
两人自修木峰出来,便又返回流云峰,去阿婆庄吃了晚饭。
饭菜倒是确实不错,不管是薄彦推荐的玉灌肺,还是其他小菜,味道都很可口。
让南珩没有想到的是,长清派清一色吃素,饭堂更是一点荤腥都不沾。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家师尊生的这么清冷出尘,仙气飘飘了。
蠢8,长清派修什么的,还要戒荤?南珩跟着薄彦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敲出了系统。
系统88:【大道无形,长清派在原书中主修剑道,也习音律、符咒,并不需要戒荤。】
那为什么阿婆庄一道荤菜都没有。
他之前看书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对饭堂伙食的具体描写,所以对这块也并不清楚。但今天跟着薄彦一去饭堂,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系统88:【这是正常的,商掌门规定。】
南珩有点无语:那我要是偷着吃,不会影响以后修炼吧?被发现了会被逐出师门吗?
系统88:【应该不会吧。】
南珩:
不过,既然系统敢这么保证,那他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应该可以偷偷吃一点,只要不被发现就好了。
否则要是一直吃素,他估计自己脸都得吃绿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寒林峰山脚。
薄彦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亮:南师弟!你来看,那个好像是玉清长老?
南珩快走两步,和薄彦并肩,寻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距离山脚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立着一个人。
萧听寻不似其他两位长老,他只收了南珩一个徒弟,山上也没有其他佣人,所以石头上站着的,应当就是他本尊没错了。
不知为何,南珩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心中兀的一喜。
之前萧听寻说在寒林峰等他,他以为是在萧听寻自己的竹舍里,没想到竟是在山脚的入口处。
师尊!他弯了弯眉眼,小跑着朝萧听寻而去。
薄彦在他身后,笑着摇了摇头。
南珩只顾着快些到萧听寻身边,却忘记了山脚处的守门阵,薄彦正想提醒,萧听寻已抬手将阵法解了。
薄彦便站住了脚,遥遥朝他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南珩跑到他身前,抹了把额上的细汗,跟他汇报情况:师尊你怎么下山了?药我送到了,我们回去吧。
你毕竟是初次来寒林峰,我便想着接一接你。萧听寻道,很自然的抬手用衣袖帮南珩擦了擦额角的汗滴,不是说了,不用急。
南珩笑笑:这不是看见师尊在等着,就着急了。
又想起他送完药,还跟薄彦逛逛悠悠去吃个饭,也不知道萧听寻在这里等了多久。
师尊,你是不是在这等半天了?
我也才到。
哦,那便好。话是这样说,但南珩还是借着月光,看见了他被露水浸湿的袍角,更深露重,萧听寻不可能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