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重新缠住了曲淳风的身躯,然后亲了亲男人性感的喉结,红润的舌尖吻住他的耳垂,轻轻舔咬,在他耳畔低语轻哄:下次再给你用尾巴
  全然未发现曲淳风的身形已经僵成了石头。
  曲淳风不知道女子有没有胸,但下面不一样还是知道的,他缓缓低头,忽略了临渊那两条毫无瑕疵的腿,目光落在对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器官上,整个人如遭雷击。
  曲淳风声音惊诧:你是男子?!
  临渊解了馋,便不如刚开始那么难受迫切,也有心思逗弄面前这个愣木头了,指尖绕起一缕发丝,在曲淳风下巴处轻轻滑过,淡淡垂眸,眼尾上挑,泪痣妖娆:算是吧。
  他是雄性,在人类世界也算是男子。
  曲淳风脸色又青又白,花了片刻才终于把这条消息消化完毕,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你骗我?!
  临渊:我没说我是女子,是你一直叫我姑娘的。
  好的,又是曲淳风的错。
  曲淳风当即就想抽离身躯,却被临渊缠住不得动弹,他面色难看的低斥道:你既是男子,又怎能与我与我
  后面几个字,他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临渊被他凶了,有些委屈,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当我的伴侣。
  他没有人类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单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临渊不明白曲淳风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顾虑,先是嫌弃自己是个鲛人,又嫌弃自己是名男子,偏偏这两样他都没办法改。
  曲淳风被他紧紧抱住,莫名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恍惚间只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液体从肩头滑落,下意识看向临渊,却见一滴泪水从他眼眶啪嗒掉了下来,伸手接住,在掌心缓缓凝成了一颗蓝色琉璃质地的鲛珠。
  他哭了
  系统就不太明白曲淳风为什么如此纠结性别,他连鱼都日了,日个男人算什么。
  第107章 鲛珠
  那颗鲛人泪堪堪成形,质地微软,过了那么片刻,才真正凝结成珠,淡蓝色半透明,在月色的照耀下闪过一抹流光,比楚宫国库珍藏的那几颗还要美上十倍。
  曲淳风无意识攥紧了手心,那种沁凉的感觉一直透到了心底,他似乎想对临渊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与对方解释,眉头紧锁,低低出声:姑娘
  话一出口,他忽然反应过来面前这条鲛人是男子,又尴尬的闭了嘴。
  临渊抿唇看向他,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泪珠,侧脸在朦胧的夜色下看出了几分气恼,小声道:我就是雄性,我有什么办法
  性别又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曲淳风闭了闭眼,脑子乱糟糟一团,既恨自己意志不坚,也恨自己顾虑太多,他见临渊体温恢复正常,料想发情期已经过了,微微用力掰开对方的手,然后抽离身体,捡起散落的衣服匆忙穿上。
  临渊不会走路,他看了看自己的腿,到底还是变回了尾巴,上面有一处掉了三片鱼鳞,虽然不怎么明显,但对于爱美的鲛人来说却是一件大事,抱着尾巴有些心疼的摸了摸。
  曲淳风一回头,就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海滩上,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也许就像系统说的,他连鱼都日了,日个男人算什么,想开点就好了。
  曲淳风静默片刻,又走了回去,他见临渊的衣衫落在地上,俯身捡起来,然后抖掉上面的沙砾,有些生疏的给他披上。
  临渊见他去而复返,仰头看着他,墨蓝色的眼睛剔透漂亮,鱼尾尖轻轻动了动,又安静了下来,罕见的乖巧。
  一波海浪涌来,打湿了衣服下摆,寒气袭人。
  曲淳风见火堆还未熄,目光落在临渊掉了几片鱼鳞的尾巴上,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指尖收紧一瞬,然后把他从地上轻轻抱了起来,走到了他们之前休息的地方。
  橘色的火光照在身上,冰冷的四肢总算多了几分暖意,曲淳风把临渊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膝坐了下来,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终于出声,却只说了两个字:睡吧。
  临渊莫名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也没敢像以前去撩拨引诱他,规规矩矩老实的不得了,要多乖有多乖,咬着指尖道小声道:我明天送你回去。
  曲淳风:嗯。
  临渊闭着眼睛准备睡觉,但不知想起什么,又睁开了眼,往曲淳风身边靠了靠,犹豫一瞬,眼巴巴的询问道:我可以枕着你吗?
  曲淳风:
  临渊以前可没这么讲礼数,想枕就枕了,想亲就亲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天王老子都管不住他,何曾有这么讲礼数的时候。
  曲淳朴答应不对,不答应也不对,只能闭目不语,全当没听见。
  临渊便以为他睡着了,悄咪咪地,一点一点的,把头枕在了他的膝盖上,然后抱着自己的尾巴,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曲淳风在黑暗中悄然睁开眼,又闭上了。
  火堆没有添柴,不多时就渐渐熄了,只剩枯枝被烧的通红干裂,天光大亮的时候,袅袅升起一股轻烟,焦黑一片。
  临渊天一亮就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缓缓舒展尾巴,然后在曲淳风腿上蹭了蹭,后者显然醒来已久,不知是不是被他蹭的痒了,往后躲了一下,直接把腿抽了回去。
  但这不影响临渊的好心情,他翘了翘尾巴,然后磨了磨自己有些过于尖锐的指甲,仰头看着曲淳风:我去给你抓鱼吃。
  曲淳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总之不可能再叫姑娘,拿着剑从地上起身,看了眼远处茫茫的大海,也没办法估测出小屋的方位,犹豫着道:请送在下回去吧。
  临渊没想那么多,渔屋又不远,他还是可以天天找曲淳风玩的,闻言说了一句好吧,然后游入了海里,活动活动身体,才重新浮出水面,见曲淳风站在岸边迟迟不动,对他勾了勾手:过来。
  曲淳风不识水性:
  临渊墨蓝色的长发被浸湿,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然后在海面铺散开来,他狭长妖媚的眼睛盯着曲淳风,像海妖在引诱过往的行人,似笑非笑道:你不下来,我怎么送你回去。
  果然,他昨天的单纯礼貌都是装出来的。
  曲淳风闻言只能将下衣摆扎进腰间,一步步走入了水中,越到深处,被浸没的身躯部位就越多,直到肩膀的时候,他隐隐感到窒息,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再难前进半步。
  临渊见状游过去,直接把他拉入了水中,鱼尾灵活一摆,便将曲淳风带离浅岸,游向了深处,比陆地上要如鱼得水的多。
  曲淳风不会凫水,眼睛被海水蛰得生疼,睁都睁不开,须臾片刻气息就不足了,他只能攥紧了临渊的肩膀,示意自己没办法待在水中。
  也许只有大海才是鲛人最好的归宿,临渊墨蓝色的长发在海底四散开来,五官深邃妖气,错落的光斑在身躯上浮动,一双眼睛美的惊心动魄,他捧住曲淳风的脸,然后往他嘴里度了一口气,带着他继续游向深处。
  曲淳风面无表情,耳根有些微微发热,但没以前的震惊或震怒了,可能亲多了,就习惯了吧?
  大海虽是凶险,可风和日丽的时候也极是漂亮,水底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鱼群,有些曲淳风见都没见过,临渊仿佛是为了逗他开心,抓了一只寄居蟹放在他手心,又抓了一只海星,最后甚至找了一个贝壳,撬出了一颗圆润的紫珍珠。
  曲淳风的手已经拿不下了,只能放到乾坤袋里面,在临渊的带领下一路在水里看过去,这才发现宫内皇城也不过天地一角,其实大有宽阔之处。
  临渊最后停在了一处地方,拉着曲淳风浮出了海面,鱼尾高兴的晃了晃:到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渔屋所在的悬崖底下,再往前游一点就是岸边,曲淳风大抵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临渊,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斟酌许久,最后却只说出来两个字:多谢。
  临渊礼尚往来:不用谢。
  曲淳风觉得这条鲛人有时候呆头呆脑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才走上岸边,拧干了衣袍上的水渍,临渊浮在水面,仰头看着他,墨蓝色的眼睛单纯干净: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曲淳风想说自己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渔村,更何况他上次出手打伤阿瑛,身份估计已经暴露了,缓缓蹲下身形,犹豫一瞬道:在下有些私事要办,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临渊有些失落,尾巴在水面轻轻甩了甩,复又抬头看向曲淳风,语气单纯的问道:你会来娶我吗?
  曲淳风看着他,没说话,心想这条鲛人怎么这么傻,自己奉了国君的命令来捕杀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娶他呢,但莫名的,说不出那句话,模棱两可的道:会吧
  临渊终于有些高兴了:那我等着你呀。
  曲淳风点了点头,一阵海风吹过,将他半湿的白衫吹起一角,遍体生凉。他蹲在岸边,不知想起什么,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临渊面前,然后缓缓摊开了手,掌心静静躺着一颗蓝色半透明的鲛人泪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曲淳风抿了抿唇,出声问道:这样东西,可以赠与在下吗?
  鲛人的眼泪可以凝结成珠,但临渊从出生开始就没哭过,所以他也没见过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样,见状游上前,用指甲轻轻拨弄了两下,心想自己的眼泪原来这么好看呀,大方的道:送给你,以后我自己再哭几颗。
  曲淳风闻言笑了笑,似冰霜消融,此时才真正衬上了清风朗月,温润如玉八字:不必哭,日日笑着才是好事。
  临渊似懂非懂:为什么?
  曲淳风道:因为只有难过了才会哭。
  虽然有喜极而泣这个词,但怎么想都跟面前这条鲛人不沾边。
  临渊点头道:好吧。
  他仍是眼巴巴的看着曲淳风,不肯离去。
  曲淳风见状原本准备离开的步子也莫名沉重起来,他静静看着临渊,忽然出声道:日后不要再轻易现身,危险。
  临渊当然知道危险,但他不现身,怎么找到曲淳风呢,曲淳风又没办法在海底生活。思及此处,他不知想起什么,然后对曲淳风勾了勾手指。
  曲淳风心知有诈,但还是靠了过去,脖颈不出意外缠上了一双冰凉的胳膊,唇边也覆上了一片同样冰凉的柔软。
  临渊在亲他,
  曲淳风这次却不想躲了,甚至开始无意识回应着。
  唇舌交缠间,隐隐有什么冰凉圆润的东西顺着喉咙咽进去了,曲淳风察觉不对,下意识睁眼,临渊却已经松开他,退离了一些距离。
  临渊甩了甩尾巴,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单纯的得意:我把鲛珠送给你,以后你就不用怕水了。
  这个人类这么笨,万一下次再掉进海里,淹死了怎么办。
  曲淳风隐隐听说过鲛珠的存在,据说那是鲛人体内修炼出来的珠子,具体有什么功效不知道,只知道是无价之宝,鲛人只会和伴侣互赠。他前世抓了那么多鲛人,剖开尸体后并没有发现任何鲛珠,还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的存在。
  曲淳风抿了抿唇:鲛珠不是只赠给伴侣的吗?
  临渊理所当然道:你就是我的伴侣。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
  曲淳风顿了顿:可在下并没有鲛珠给你。
  临渊甩了甩尾巴:没有就没有吧。
  曲淳风又觉得他傻了,静默一瞬,抬手取下了自己脖颈间带着的一块玉,用红线穿着,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他在指尖摩挲一瞬,然后示意临渊过来,戴上了他颈间,低声道。
  这是在下贴身佩戴的积年旧物,不值钱。
  临渊不管值不值钱,只要是曲淳风送的,他都开心,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我会好好保管的。
  曲淳风看了他一眼:回去吧。
  临渊不愿意走。
  曲淳风道:你若随意现身,被旁人抓走,可就再见不着我了。
  临渊只好不情不愿的游远了,他对曲淳风道:你要记得找我呀。
  岸边的人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直到鲛人彻底在海面消失,驻足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第108章 算命
  曲淳风已经有段时间没再回到渔屋,里面的桌椅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看了一圈,发现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墙上被人用刀刻了一枚符文图案
  是天一门的联系暗号。
  曲淳风心中猜到是明宣他们来找过自己了,掐算了一下时日,眉头一皱,走出屋外直接沿着小路下山,去了镇上的集市。
  泉州地处偏僻,市集是唯一还算热闹的地方,商贩分散在道路两边,吆喝声不断,因为征战的原因,米粮价格翻了不止两倍,可谓民生多艰。
  曲淳风当初只吩咐明宣他们乔装成贫民百姓在山下驻守,却不知该如何寻他们,正准备去泉州刺史的府衙问问情况,途径西市,却见有一算命摊子面前围满了人,不由得走过去看了两眼。
  算命的摊主做道士打扮,二十岁上下的模样,偏偏蓄了一段长须,左脸贴着一块狗皮膏药,正摇头晃脑的给一位姑娘算命:观姑娘生辰八字,幼时有一坎坷,危及性命,不过熬过去便否极泰来了,你是水命,那金家公子属火,倘若成婚,便是水火难溶之相,大大的不妥。
  那姑娘坐在对面,闻言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您说的果真不错,奴家幼时从山上失足跌落,险些伤及性命,幸得一赤脚郎中相救才活下来,他们都说您是神算,奴家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镇上前些日子忽然多了一群摆摊算命的道士,批阴阳断五行,测风水勘六合,算无不准,卦无不灵,俨然成了活神仙一般的存在,前来卜卦测命的人不计其数,队伍能从东街排到西街。
  曲淳风在一旁静静看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提剑上前,坐在了那算命先生的对面,将那柄沉甸甸的玄铁剑咣一声按在了桌上,只说了两个字: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