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打算在京城买间宅子呢。
  杜陵春斥他:没出息!
  他是哪里苛待公孙琢玉了,一文钱都抠抠搜搜的,没了不知道找自己要么。
  公孙琢玉心想杜陵春怎么越来越凶了,一点也没有之前温柔。
  #QAQ果然得到了就不被珍惜了吗#
  公孙琢玉在被子里搂住杜陵春的腰,眼巴巴看着他: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要是不喜欢,就说出来,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真的不是#
  杜陵春没说话,垂眸看了眼他勒住自己腰身不放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想怎么无缘无故扯到这上面来了。他有些尴尬的拽了拽公孙琢玉:胡闹,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越拽,公孙琢玉抱的越紧,眼泪汪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杜陵春被勒的喘不过气,已经放弃了挣扎。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敏感多疑了,结果公孙琢玉比他更甚。偏偏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当祖宗哄着供着。
  杜陵春语气无奈的对他道:莫要做此小女儿情态。
  他就不该凶公孙琢玉,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公孙琢玉闻言,炙热的吻落在他颈间,用舌尖轻舔逗弄,而后逐渐上移,咬住了他的耳垂:那司公错了没有?
  杜陵春被他咬得一颤,耳朵发热,殷红充血,犹豫半晌才道:错了。
  认错就认错吧,反正也不是外人。杜陵春对外手段狠辣,对着公孙琢玉倒是能屈能伸。
  公孙琢玉就喜欢他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温热的掌心缓缓下落,隔着衣服替杜陵春按了按腰,片刻才低声问道:司公是如何生出来的,怎么寸寸长都在我心坎上。
  他一点也不害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公孙琢玉第一眼看见杜陵春,就觉得对方的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阴阳怪气的样子也让人喜欢。
  杜陵春一把捂住他的嘴,有些招架不住。心想公孙琢玉实在是天生的风流种子,知道的说他心思单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久经情场的老手。
  杜陵春低声道:我自然是我娘生出来的,没羞没臊,还不快睡。
  公孙琢玉也没有再继续作妖,哦了一声,乖乖闭眼睡了。
  翌日清晨,杜陵春出去上朝了。公孙琢玉迷迷瞪瞪醒来,习惯性翻了个身,结果发现脸旁边有什么纸质东西硌得慌,定睛一看,却见枕头旁边放着厚厚一摞银票,哗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
  公孙琢玉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屋里没人,又看向那堆散落的银票,心想该不会是杜陵春给的吧?
  他犹犹豫豫伸出手,把银票收起来数了一遍,结果发现起码有七八千两,静默许久之后,乐得倒在床上直打滚。
  发了发了发了!
  早知道就上辈子就该跟着杜陵春混的,他当了好几年贪官,贪到手的钱还没有人家随手甩出来的零头多,真是白活了。
  杜陵春没走远,他站在走廊外,隔着窗缝往里看去,却见公孙琢玉在床上滚来滚去像只撒欢的猫,微微勾唇,心情颇好的收回了视线。
  这才对嘛,他杜陵春喜欢的人,自然要享尽荣华富贵才对,怎么能缺银子呢。
  杜陵春抖了抖绯色的袖袍,对吴越道:走吧。
  公孙琢玉在里面乐开了花,连府衙都不想去了,从床这头滚到那头,又从床那头滚到这头,抱着那摞银票,活像抱了个大宝贝。
  系统在暗处看着,觉得他在床上拱来拱去像条蛆,没忍住现身飞过去,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脑袋提醒道:【亲,千万要坚守本心,不要被金钱所迷惑!】
  公孙琢玉被银票冲昏了头脑,连它说什么都没听清,抽空看了它一眼:啊?你说什么?
  系统威胁道:【你再不去办案,我就电你了。】
  公孙琢玉闻言身形一僵,立刻火烧屁股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别别别!马上去马上去!
  洪侍郎为了追捕叶无痕,清早天不亮就离府了。故而公孙琢玉带着衙役前往洪府的时候,见到的只有洪侍郎的母亲,洪老夫人。
  不知老夫人是否听说,近日京城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女子被人离奇杀害。而本官经过多方探查,这才发现死去的女子名叫思云,乃是府上的丫鬟,冒昧上门,还请勿怪。
  洪老夫人最是疼爱孙儿,洪文涛前些日子才被公孙琢玉捉去打了一顿板子,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坐在高座上,语气有些冷淡:老身一介妇道人家,平日足不出户,自然也不知晓外间流言,再则府上丫鬟众多,实在不知大人说的是谁,只怕让大人白跑一趟。
  公孙琢玉心想这老太太瞧着不像好人啊:本官奉陛下旨意查案,还请老夫人行个方便,让我在府上查验一番。
  洪老夫人盘着手上的念珠,眼皮子也未抬:府上有女眷,只怕不便。
  公孙琢玉挑了挑眉:既如此,我也不便搅扰,只是我与洪大人也算同僚,听闻府上小公子得病去世,想略尽心意,去他灵前上一炷香。
  他都如此说了,再继续阻拦难免显得不近人情。洪老夫人闻言睁开眼,一双眼睛虽苍老,却精光四射,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厉害人物,缓缓停了手上的动作:那老身便多谢大人心意了,来人,带公孙大人去灵堂。
  老夫人在府上似乎积威甚重,满屋子奴婢连头都不敢抬,闻言立即有人出来,对公孙琢玉微微屈膝:请大人随奴婢来。
  公孙琢玉心知这老太太是找人盯着自己,全当不知,随着丫鬟离开了正厅,却愈发觉得府上有鬼。
  洪家小公子的道场还未散去,道士在外面念经超度,声音低沉鬼魅。正中央的屋子摆着一个神案,上面就供奉着小公子的灵位。
  公孙琢玉看了那丫鬟一眼:你家公子已经下葬?
  丫鬟点头:早就该下葬的,只是老夫人舍不得,灵柩多停了些日子,十日前才下葬。
  否则再放只怕尸体都臭了。
  公孙琢玉恍然,他步入灵堂,上了柱香,而后询问丫鬟:我可以四处看看吗?
  丫鬟面色犹豫,显然做不了这个主:这
  公孙琢玉见她年纪小,心想不过是个小姑娘,再好哄骗不过:我不过随处转转,又不做什么,再者你就跟在我后面,我难不成还能放火烧了洪家的宅子?
  丫鬟被他说的话逗笑了,反应过来又连忙敛了笑意,有些为难的道:那大人可别走远了,倘若让老夫人知道,奴婢只怕要受罚的。
  公孙琢玉笑着道:自然不会,多谢姑娘。
  丫鬟大抵从未见过如此翩翩且有风度的官老爷,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公孙琢玉已经开始查验起灵堂了,他发现左边还有一间内室,用屏风隔着,墙上贴满了经幡,不由得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丫鬟解释道:这是祈福的经幡,保佑小公子早日脱离地狱诸苦的,那些道士说要挂满四十九日才可取下。
  公孙琢玉哦了一声,又看向墙角的地面,不知发现什么,皱了皱眉。他走上前一看,却见那地砖上有两块模糊的暗色痕迹,边缘微微发黄,有苍蝇盯爬。
  公孙琢玉趴在地上,靠近闻了闻,结果嗅到一股极其轻微的酸臭味,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丫鬟见他无缘无故趴在地上,吓了一跳:公孙大人,您
  公孙琢玉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刚才瞧见一只老鼠跑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老鼠洞。
  丫鬟掩面而笑,觉得他有些意思:大人说笑了,此处怎么会有老鼠洞呢。
  公孙琢玉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没有老鼠洞,那有没有人呢?
  例如一具跪在墙角的尸体?
  因为天长日久跪在这间灵堂,双膝接触地面,所以流出的尸液渐渐渗到了石砖缝隙里面,怎么清扫也清扫不掉。
  灵堂寂静,大概因为曾经停放过棺材,一股淡淡的尸臭味经久不散。数十名道士在外间念唱着晦涩难懂的经文,生生将烈阳天唱出了黑夜的鬼魅阴森之感。
  呼
  一阵风忽然吹进了屋内,墙上挂着的经幡被吹得哗啦做响,帐幔也随风而舞。
  丫鬟下意识回头,隔着半透的纱幔,恍惚间竟是看见墙角跪着一名女子,嘴角撕裂至两边,一双眼望着自己,笑的阴森可怖。
  尖叫声已经到了喉咙口,又被强行压了下去。丫鬟用手死死捂住嘴,吓得魂飞魄散,然而再定睛一看,那墙角空荡荡的,分明什么都没有。
  公孙琢玉不明所以,叫了她一声:姑娘?姑娘?
  啊?丫鬟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他,面色苍白的放下了手,头上竟是出了一层冷汗:大大人有何吩咐?
  公孙琢玉哦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府上有没有一名叫思云的丫鬟,认识吗?
  丫鬟面色更加难看起来,她强扯出一抹笑:大人,奴婢素来只在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绣房的事归沈妈妈管,并不曾听说过什么思云。
  公孙琢玉目光如炬的看向她:我从来没告诉你思云是绣娘,你既然没听说过,怎么知道她是绣房的人?
  丫鬟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后退一步,讷讷不能言。
  公孙琢玉紧盯着她。
  第206章 我有特殊的套话技巧
  灵堂此时除了他们并无外人,公孙琢玉思忖一瞬,干脆走到门边将门锁上了,转身看向那名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见状一惊,还以为他要做些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恐低头不敢言语。
  公孙琢玉在她面前蹲下身形:姑娘不必害怕,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本官以性命发誓,今日你所说的话绝不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丫鬟还是犹豫,嗫喏不敢言说。
  公孙琢玉只好道:莫不是姑娘想去京律司的大牢走一趟?
  这三个字显然威力十足,丫鬟一听京律司,立刻惊恐的抬起了头,连忙摆手,差点急哭了:大人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公孙琢玉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姑娘叫什么名字?
  丫鬟抽抽噎噎道:回大人,奴婢名叫紫烟,一直在老夫人房里伺候的。
  公孙琢玉点点头:那你可认得思云?
  紫烟急忙摇头:大人,奴婢真的不认识思云,只是府中下人闲聊时曾听过那么一耳朵,知道她是绣房里的。
  公孙琢玉心想思云在洪府难道还是个名人:哦?他们闲聊时都说些什么了?
  紫烟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心有余悸的道:听他们说,思云模样生得极好,被小公子给看上了,本要纳入房中当姨娘的,但不知为何,小公子因病暴毙后,她就忽然不见了踪影,一直下落不明。今日大人找上门来,我们这才知晓她死了。
  大户人家的奴婢轻易不得外出,她们的消息自然也算不上灵通。
  公孙琢玉指着墙角道:那你可知,此处曾经跪着谁?
  紫烟闻言一惊,向后跌坐在地:大人怎么知道?!
  公孙琢玉不错漏她任何一处表情:姑娘若知道些什么,最好如实说出来,本官必然不连累你,否则姑娘只能去大牢受审了。
  紫烟红着眼睛摇头,险些哭出来:大人,说来你不相信,奴婢在此处曾经见到了鬼
  公孙琢玉目光一凛:怎么个说法?
  紫烟低声啜泣道:自小公子暴毙后,老夫人便下了命令,此处灵堂不许任何人出入,直到十日前灵柩入土,这才肯让下人进来打扫。
  她说着下意识看了眼墙角,又飞快收回视线,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般,身形微微颤抖:小公子灵柩还未下葬之前,奴婢为了找跑丢的猫儿曾经偷偷进来过一次,可谁曾想却看见
  公孙琢玉追问道:看见什么?
  紫烟回忆起那天夜晚发生的事,神情仍有些恍惚,只觉得如同做梦一般:奴婢奴婢看见一名女子跪在墙角,她一直仰头望天,嘴巴张的很大很大,里面燃着一截灯芯,实在是骇人极了
  公孙琢玉闻言眯了眯眼,心想那女子怕就是思云了。
  紫烟捂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深更半夜,奴婢还以为自己撞了鬼,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总是神思恍惚的瞧见那女子身影,今日若不是老夫人吩咐,奴婢是断不敢来灵堂的。
  公孙琢玉心想这灵堂是洪老夫人下令不许进入的,那么里面摆着的人蜡自然也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想查清其中缘由,还需更多的线索才是。
  公孙琢玉将紫烟从地上扶了起来,没有再问她什么,否则就真的将她连累了,只是询问道:绣房在哪里?
  紫烟咬唇,指向东面:绣房日日都响着机杼声,大人一直往东边走,听着声音就能寻到了。
  公孙琢玉看了她一眼:你就在此处等我,倘若老夫人若问起来,你只说本官自己跑丢了,别的不需多言。
  紫烟点头:奴婢定然守口如瓶。
  公孙琢玉出了灵堂,顺着东边一直走去,果不其然听见一阵杂乱的机杼声,循声看去,却见一名绣娘正坐在院中织布。
  公孙琢玉原本想在外面听一下墙角,但奈何那绣娘太过专注,织布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他站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消息,只能走了进去。
  洪府甚少看见陌生男客,那名绣娘见公孙琢玉走进来,下意识停住了动作:你是谁?
  公孙琢玉睁着眼睛说瞎话:姐姐,我是随我家主人前来给洪家小公子上香的,因着不认识路,便稀里糊涂走到这儿来了,请问前厅该怎么走?
  他今日没穿官服,加上洪府刚死了人,特意挑了身素净衣裳,说是哪家大官的随从也勉强过得去。
  绣娘给他指了方向:你顺着假山池子一直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