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当然也包括刚刚还掐着齐桓脖子的薛子徽, 看着齐桓那正在喷血的脖子,再看着自己刚刚被匕首划伤的手,薛子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他完了。
  就算齐桓是自杀, 但他也完了。
  想明白这一点,神情恍然的薛子徽瘫坐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破门声响起, 然后一群荷木仓实弹的警察冲进了房间,看着房间里四溅的鲜血,再闻着浓浓的血腥气,带队的雷霆皱了皱眉, 带走。
  随着雷霆的声音响起, 探查到没有危险的警察们也都收起了木仓支, 然后开始了善后工作。
  当薛子徽被扶起来的时候, 他的瞳孔才有了焦距, 死死地抓着雷霆的手,他眼里不仅有急切,还有隐藏的愤怒, 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
  市刑警大队不仅接到了有人自杀的报警电话,也接到了关于薛子徽与齐桓的视频,看视频里的一切,雷霆他们当然知道薛子徽不是杀人者,但既然出警了,那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按流程走。
  我没杀人,这不关我的事!喃喃低语着,薛子徽在警员的帮助下穿上衣服,然后被搀扶着往外走,走的时候,他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早就咽气的齐桓。
  看着这样的薛子徽,大家很好的隐藏了眼底的讽刺。
  说起来,薛子徽也是受害者,但他这受害者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主要还是他太渣了,可以看出,齐桓的死就是因为对薛子徽死心后的解脱,但就算是这样了,薛子徽的脸上也没有悔恨,有的只有气急败坏的懊恼。
  懊恼自己被牵连到了自杀案里。
  随着行走,薛子徽逐渐从齐桓自杀的事件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这件事闹大,如果闹大,丢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脸,还有薛家的,如果薛家不保他,那么他就真的完蛋了。
  想到这,薛子徽的脚步迟疑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更不能跟着警察离开,想到这,他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警员,问道:请问,我能联系我的律师吗?这种情况下,当然是有懂法律的律师在场更好。
  听到薛子徽的问话,警员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回答道:可以。
  豪门权贵的势力比他们想象中大得多,所以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做出一定的让步,只要不是罪犯,能通融的时候还是会通融的。
  联系好薛氏集团的专属律师,薛子徽就在房间里坐了下来,他暂时不走了。
  看着坐在床沿一言不发的薛子徽,雷霆在警员即将拉上收尸袋的瞬间阻止了,然后走向了薛子徽。
  高大的人影变换了光影,深思中的薛子徽回过了神,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的雷霆,雷队。他认识这位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只是不熟。
  掏出一支香烟在嘴里咬了咬,雷霆才平静地看着薛子徽说道:你不去看看他?
  这个他,不管是雷霆还是薛子徽都知道指代是齐桓。
  虽然此时薛子徽已经能确定齐桓不是陷害自己的真正主使,但齐桓参与了谋害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于背叛了自己的人,他能给对方留具全尸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看一眼那个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人。
  摇了摇头,薛子徽拒绝了雷霆的提议。
  用力地咬了一口香烟蒂,雷霆忍不住说道:人死为大,就不能让他安心走吗?
  人死为大?瞪视着雷霆,薛子徽的眼珠子慢慢红了,他今天被陷害到身败名裂说起来都是齐桓的功劳,现在一个局外人居然跟自己说人死为大。
  这一刻,忍了一晚上的他终于爆发了,站起身狠狠地踢了一脚墙面,薛子徽才喘着粗气对雷霆质问道:你知道我的身心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吗?你知道的损失有多大吗?你让我去看他一眼!说到这,他怒指着收尸袋吼道:你让我人死为大的时候,想没想过他曾经有没有想过放过我!
  我不知道你们的恩怨,但我知道他这样做一定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原因。看着薛子徽脖子上的痕迹,雷霆并没有因为薛子徽发火就偃旗息鼓。
  转过身,薛子徽不想看见装齐桓的尸袋,也不想看见雷霆,我最起码没有害他,也没有毁他!
  看着坚决的薛子徽,雷霆最终皱着眉头离开了,就在他打算让人关上尸袋把齐桓抬走时,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雷队,我记得你没那么菩萨心肠。
  面对薛子徽的疑问,蹲在尸袋前的雷霆静静地看着齐桓好一会才说道:不是我菩萨心肠,而是因为齐桓是我表哥。
  薛子徽:......
  众位警员:...不是,头,如果齐桓是你表哥,你就应该避案啊!
  没有抬头,雷霆就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一样,齐家已经不再认他,他算是无家可归,原本我是应该避案的,但我来不仅仅是为了查案,我来是为他收尸,没有我给他收尸,世上也许就不会再有人了。
  雷队!听到雷霆的话,警员们都心疼地叫了起来。
  没事,我跟齐桓关系其实也不好,给他收尸是看在同血缘的份上,我不想良心不安。说完这话,雷霆才伸手缓缓拉上收尸袋的拉链,当齐桓消失在眼前吼,他然后站起身,送走吧。
  是,雷队。得到雷霆的指示,警员们抬着齐桓的尸首就走。
  就在路过神色阴郁的薛子徽时,刚刚被雷霆拉好的拉链突然就崩裂开来,露出了一脸血的齐桓,不仅如此,齐桓原本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瞪视着薛子徽,哪怕眼神没有焦距,但那空洞洞的眼睛反而更让跟害怕。
  惊惧中,薛子徽并没有叫出声。
  他不是不叫,而是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层又一层的白毛汗从身上密密麻麻冒出,甚至由于出汗太快,汗珠顺着他的脊背慢慢往下淌,给他带来了一股阴间般的酸爽感。
  不好意思。也许是薛子徽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抬着收尸袋的警员察觉到了问题,然后匆匆说了一句抱歉就抬着尸袋出了现场。
  等尸袋不见了,薛子徽才重重的喘息出声,他知道,齐桓恨他,恨他的绝情!
  刚刚收尸袋发生的情况雷霆也看到了,不过他并不想安慰薛子徽,因为他看不上没有担当的薛子徽,所以在见到房间被取证完毕后,他就先行一步离开了案发现场,只留下不肯走的薛子徽与保护现场的两名警员。
  环视着没有了齐桓尸首的房间,薛子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刚刚,齐桓就是死在这间房的,他死不瞑目。
  想到这,薛子徽的脸色更难看,难看到看什么都烦躁,就在薛子徽心神不宁时,薛家大宅也迎来了脸色难看到极点的薛家掌权者。
  薛穆。
  看到薛穆,所有客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起来,薛家出了如此打脸的事当然是避开为好,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打了报警电话,报警电话一打,再加上视频作证,他们这些参加生日宴的也就不能在第一时间离开。
  警察到场,走不了的只能留下来做笔录。
  爸。
  迎着薛穆的目光,刚刚才被急救醒的薛子霁胆颤心惊,主要是父亲此时的气势太骇人了,骇人到他以为被看穿了阴谋诡计。
  听到薛子霁的声音,带着苏雪赶回来的薛穆只淡淡地瞟了薛子霁一眼,然后就把目光转到了大厅里的沈濯身上,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薛穆才缓和了神色,然后挥手让律师与助理去跟警察交涉,自己走向了沈濯。
  薛家当权者到来,沈濯当然看到了,看到,但不想起,薛世伯,见谅,我这...
  话还没说完,他就捂着胸口轻轻咳嗽起来,他这伤还有苏雪与薛子霁的一份功劳,所以他此时以这种态度对待薛穆也说的过去,虽然他算小辈,但他可是沈氏集团的当权者,可以说地位跟薛穆一样。
  甚至由于个人能力的问题,在上流社会,他的地位比薛穆更高。
  听到沈濯的话,薛穆哪里好意思让沈濯起身迎接,快走几步,他坐在了沈濯的身边,然后关心道:说起来是我们薛家唐突了,世侄的伤势才刚刚痊愈,这种可有可无的生日宴完全没有必要参与,子徽考虑问题欠妥,我代他向你道个歉。
  自从知道沈濯对他们薛家的态度不一样后,薛穆就很识时务的不再用薛子霁来道德绑/架沈濯。
  世伯,客气了。
  沈濯虽然是客人,但此刻面对薛穆的他完全是一副当家作主的主人姿态,其实这不能怪他,主要是他已经在梦境里见识过薛家的丑恶嘴脸,现在的他实在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待薛家。
  敏锐地察觉到沈濯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薛穆立刻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另一座沙发上的亮眼年轻男子,那个男子面容精致,气质出尘,一眼看去犹如豪门大家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是个打眼的灵动之人,难怪会得沈濯的青眼。
  只一眼,谢清华就在薛穆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到薛穆,谢清华的眉眼动都懒得动,早就经历过一世,他完全知道薛家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对于薛穆,对于苏雪这对亲生父母,他对他们的人性了解得不能再了解,所以再次相见也就能无动于衷。
  沈濯,原本你受伤我是应该上门亲自探望的,但接到你受伤消息时刚好在国外洽谈一个最关键的项目,不能及时上门看望,是世伯做得不对,见谅。薛穆的一番话,完美的摘除了自己。
  看着一脸真诚的薛穆,沈濯平静地点了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
  但实际上内心却少不了腹诽:订婚宴上,薛穆还春风满面的应酬客人,第二天就飞往国外洽谈业务,这一谈就谈了一个多月,恰好今天薛子徽出事就及时赶到家,这是认为自己好骗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是薛穆为了避开自己的兴师问罪玩的把戏。
  订婚宴的猫腻,他没有当场发作就算是给薛家留面子,但被耍,他怎么可能不跟薛家讨说法,结果就这么巧,订婚宴刚结束的第二天薛穆就去国外洽谈业务去了,这伎俩,呵,谁信谁傻子。
  就在薛穆与沈濯打着言语机锋时,谢清华的目光也停在了苏雪的身上,其实,不是他想看苏雪,主要是苏雪表现得太夸张了。
  看着面无血色的薛子霁,苏雪的眼里自动忽略了所有人。
  站在薛子霁的身边,苏雪不停地指挥着保镖、佣人伺候着薛子霁,那架势,仿若薛子霁马上要去见马克思,看着如临大敌的苏雪,谢清华一脸的讽刺,就在他围观得起劲时,苏雪发现了薛子霁脖子上的伤,看着那个紫色的印记,苏雪第一时间把目光对准了谢清华。
  谢清华:...!
  一旁,就在薛穆想跟沈濯拉拉关系时,一道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计划。
  说,是不是你伤我们家子霁?怒指着谢清华,苏雪的脸上不仅有愤怒,还有怨恨,想到谢清华坑自己的五百万,就算她有钱,她也不愿意让钱就这么白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