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社区 > 仙侠修真 > 崽崽今天也在努力发芽 > 崽崽今天也在努力发芽 第177节
  “那奶奶不哭喔~”白小曦双手捧住奶奶的脸,两只大拇指落在老人家唇角两边,然后指腹抚着两颊的软肉,轻轻地往两边推送。
  一个滑稽苦涩的笑容就这样子出现在白奶奶的脸上。
  白小曦左右看了看,不怎么满意,转而松手回来用力地扯住自己唇角处的软肉往两边一拉,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弧度,像缩小版的小丑一样,拼命地晃头晃脑想要博取面前人的大笑。
  白奶奶看到孙女故意扮丑想让自己开心,心里又暖又涩,却还是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将小朋友一把揽进怀里。
  “好,奶奶不哭了,奶奶带我们曦宝去吃最好吃的虾虾好不好?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们帮你爸爸把他那份也一起多吃一点!”
  白奶奶抱起小朋友,边说,边心疼地揉了揉被崽儿自己扯红的脸蛋儿。
  “傻宝,扯那么用力干什么?告诉奶奶,疼不疼啊?”
  “不疼~奶奶帮曦宝呼呼就不疼啦!”
  “奶奶的傻宝喔……”
  …………
  半夜的时候,独自睡在自己小床上的白小曦猝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半爬起来,扭头看向旁边的那张大床。
  空无一人。
  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平时总会有一个人守着陪着自己,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他们总会开着的小夜灯也黑漆漆的矗立在黑暗中。
  白小曦看着那张床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又趴下把自己缩回小被子里。
  曦宝想爸爸妈妈了……
  “天天,你在吗?”黑暗里,白小曦软糯糯的声音听着让人心底难受。
  天道有些疑惑小哭包为什么会直接出声说话,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直接与自己在脑海中对话,但祂还是很快回答:“我在。”
  “天天,你有爸爸妈妈吗?”白小曦把自己闷在小被子里,声音闷闷地和天道话起了家常。
  “没有,我只有你,从有意识起,就只有你。”天道温和的说出白小曦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那……那你是我的什么呢?”白小曦问出自己的好奇。
  其实这件事她好奇了很久很久了,她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有小伙伴,也有七七和小小,这些人和小动物们全都在她三年的生命中以不同的身份存在着,有着各自不同的含义。
  可自己脑袋里面的天天,是自己的什么呢?
  “……”天道沉默了下来。
  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或者说,其实就连祂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自己是小哭包的什么呢?
  伙伴……伙伴不是祂这样的。
  家人,家人也不是祂这样的。
  那自己是什么呢?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和小哭包相处?在每日每夜的陪伴她长大?
  “小曦觉得,我是什么?”沉默许久的天道报着自己也不懂的心思,缓缓询问。
  黑暗里,白小曦把自己蒙在小被子里,呼吸已经开始觉得困难了,听到天天的问题,她浑浑噩噩的大脑艰难地思索,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曦,把被子拿掉!”天道的声音突然响彻在脑海里,惊得白小曦一个激灵,猛然动手掀掉了蒙在头上的被子。
  呼吸得以重新畅通,白小曦涨红的脸蛋也在黑暗中缓缓恢复。
  深呼吸了好几次,白小曦才又转身把自己埋到被子里,这次没有埋多久,就自己爬了起来。
  爬起来抱起自己的小枕头,在黑夜中摸索着一点点地滑下了床,然后悄悄地打开门,来到走廊尽头的另一间房。
  手指抵在房门上敲击的时候,白小曦停了停,轻声说:“天天,你会是曦宝的灵魂吗?”
  这句反问,是回答之前天道的询问的,并没有经过任何的深思熟虑,只是在敲门的间隙,像一次最普通不过的聊天一样说了出来,问了出来。
  问完,手便已经落在了房门上,发出并不沉闷动静却很小的敲击声。
  天道无声。
  门被拉开,白小曦小手紧紧抱着自己小小一只的枕头,仰脸看着睡意朦胧黑眼圈深重的舅舅,和他困倦的目光对视。
  “……曦宝?”刘祺打了个哈欠,瞌睡虫被小朋友湿润润的目光看没了大半,蹲下来揉揉她的头发,“乖崽,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鞋子都没穿,脚凉不凉?”
  闻言,小朋友莹润的小脚丫不安地缩了缩,下一秒就被舅舅无奈又担心地抱了起来。
  “傻崽,出门鞋子都不穿,是不是一个人睡觉害怕了?还抱着小枕头……你打电话给舅舅让舅舅过去接你不就好了?”
  抱着崽儿进屋,顺手打开灯,刘祺把可怜兮兮一句话不说的崽儿放在床边,细心地帮她用纸巾把脚脚给擦干净。
  等他擦完了,才听到崽儿委委屈屈的一句话:“舅舅睡觉从来不接电话话……”
  作者有话要说:  刘祺:“……扎心了崽!”
  -感谢在2021-05-2523:51:02~2021-05-2623:5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邻家姊妹、落心最爱吃火锅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祺60瓶;明惜40瓶;慕挽夏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8章 废墟
  刘祺:“……”
  拆台别这么快啊崽!
  起身把纸巾扔掉,刘祺莫名理亏,揉揉小朋友乱糟糟的头发,“乖,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再继续睡?”
  白小曦摇头,小枕头放在床上,两只小手拽着舅舅的衣服不放,眼巴巴地仰头哀求道:“舅舅~可不可以哄曦宝睡觉觉?”
  被她看得心软,刘祺也停下准备去倒水给她喝的动作,把小朋友抱起来放进温暖的被窝窝里,然后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大手隔着被子一下下地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有了人陪伴,黑漆漆的夜晚似乎变得不那么冷清可怕了。
  在舅舅轻声的不成调的哼唱中,小朋友很快就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黑夜重新变得寂静,可除了陷入睡眠中的一部分人,还有那么一部分,正在生死线上苦苦支撑和挣扎,也有人正在和死神赶时间抢人。
  森林城市。
  同样是黑夜,这里如今却不同于其他城市的红灯绿酒,黑暗中坍塌的建筑物就如同倒下的凶兽,它们只是睡着了,带着它们腹腔中吞噬的尚未消化完全的人类。
  有一束束灯光在整个城市的地表闪烁不断,那些灯光在这破败的城市中同样显得森冷惨白,却是搜救人员们带给那些深埋地下的被困民众的希望之光。
  孙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即将面临中考的初三学生,由于马上就要临近考试了,班上再不着调的同学也有了紧迫感,每天哪怕只有些许剩余的空闲时间也不舍得浪费,全都会到各个空余的自习室自觉地复习知识点。
  异变来临的时候,学校并不是第一个受灾的地区,但是由于那些动物的不可控性,学校猝不及防没有准备之下,也受到了很大的波及。
  特别是在所有学生都大范围聚集在一起且没有任何应对异变手段的学校,那场宛如动物狂潮般的异变对这些手无寸铁年纪很小的学生来说,无异于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后来是老师和附近的家长以及社会热心人士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学校一起帮忙驱逐那些动物,孙江这些整日埋头题海的手无寸铁的学生们才没有因为混乱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是精神萎靡是不可避免的。
  就如孙江亲眼看见隔壁班一个同学被一条蛇残忍地咬穿了脖子,连争取血清祛毒救援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同学就被蛇紧紧地缠住脖子倒在地上,只挣扎了片刻就没有呼吸。
  和平年代,他们对生死最大的恐惧基本都源自各种命案新闻和电视剧,除此之外,谁能够想到自己好好的生活学习,就会面临死亡,亲眼见证一条性命的流逝呢?
  中学有多少任孙江不知道,但是死亡和受伤的远不止是那一个同学。
  孙江都还记得当警察同志们手持配枪将他们聚拢到楼顶保护时,自己心中油然而生的安心和幸福。
  是对自己性命有了保障的安心,是对自己生在这个有秩序有礼法也有道德约束和公民凝聚力的国家的幸福。
  那一刻,他甚至在心底默默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这次中考取得比以往更好的成绩,以后长大了才能够有更多的选择,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和那些持枪保护师生们的警察叔叔一样,为人名服务。
  可安心才不过几个小时,就在老师们紧急统计了师生的死伤,由警察叔叔们护送去医院进行救治,而学校也尽力调动起大家受到影响的情绪,让他们慢慢从惊惶中缓和过来后……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房屋晃动的一瞬间,大家正处于神经略微放松的时候,不复之前的紧绷,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刚经历了一次灾祸大难不死,这才隔了几个小时就会面临更大的天灾。
  谁也没有想到灾难来临的会那样快。
  孙江只记得自己当时隐约听到有人大吼了一声地震了,四周原本聚在一起的同学们就都乱作了一锅粥。
  他们不是没有进行过地震应对演练,可他们刚经历了动物的异变,平坦的操场对他们而言反而成了禁地,所有人蹲在高楼上,在晃动和慌乱中,已经维持不住基本的理智了。
  尖叫,哭喊,推攘,踩踏,崩坏……
  孙江在众人的推攘中,听到了女同学崩溃的哭声,看到老师声嘶力竭让他们冷静蹲下的狰狞表情,感受到了脚下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的晃动。
  从未想过,死亡离自己那样的近。
  近到触手可及。
  黑暗中,鼻尖萦绕着呛人的灰尘和已经与水泥钢筋融为一体的浓郁作呕的血腥味,孙江慢慢地放缓呼吸闭上了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周围的断壁残垣中还掩埋碾压着多少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之前隐约可闻的痛苦哀嚎和哭泣声都逐渐减弱,直到再也听不见。
  黑漆漆的环境里,孙江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来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操场上屹立的五星红旗。
  但是他知道,灾难来临前自己心底的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
  毕竟,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断了腿的人还能够当上警察。
  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左腿,之前骨头被砸断的痛苦已然减轻了许多,可孙江的心却跟着自己的左腿一起变得麻木起来。
  眼眸彻底闭上之前,他却听到了轻轻的敲击声。
  孙江整个人都是一僵,听觉在绝对黑暗和寂静的环境中无限放大,耳朵的确捕捉到了更为清晰的敲击声。
  一下、一下、一……
  敲击声戛然而止。
  孙江的心脏也跟着猛地一滞。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就连自己心跳的声音似乎也变得逐渐微弱起来。
  为什么不响了?
  旁边是谁?是自己认识的同学吗?
  孙江通通不知道,他自己因为断了腿内心绝望,却并不想再次亲身经历一次别人生命的流逝。
  他想让旁边那个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