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上的刺激,他的兔耳朵和尾巴都控制不住冒了出来,毛绒绒,软乎乎的,可怜兮兮地发颤。
  闻鸣玉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就想变成垂耳兔来躲避,但穆湛先一步,捏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揉了一下。瞬间,闻鸣玉浑身像是有细小的电流窜过,一片酥麻,让他刹那失神,脑子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衣襟已经散开,穆湛的发丝垂落下来,滑过他的皮肤,带起阵阵磨人的痒意,他只能看到穆湛的头顶。
  闻鸣玉回神的第一时间,就是变回垂耳兔。
  于是,人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小只的垂耳兔。
  穆湛手里一空,双眼微眯,气息霎时变了。
  垂耳兔试图仗着自己小只的优势,在衣服堆里藏着,飞快逃掉。但穆湛的眼睛就跟什么似的,一下就精准锁定了他,抓住。
  闻鸣玉就这么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从衣服堆里揪出来,提溜到了穆湛面前,被迫对视。他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
  穆湛脸色不太好看,似笑非笑:跑什么?孤只是开个玩笑,又不会真做什么。
  闻鸣玉悬在半空中,小短腿蹬了蹬,噫呜呜叫了两声,显然不信。
  变回来。穆湛托着毛茸茸的兔屁股,放在掌心里,放低了声音,哄他。
  闻鸣玉才不会傻乎乎地上当,果断摇头。狗皇帝刚才那架势,要不是他知道Alpha没有发情期,他都要以为穆湛那时期到了,不容抗拒的求欢,简直可以吓死兔。
  那算了,就这样。穆湛竟似妥协了,抱着垂耳兔,就下了床。
  闻鸣玉以为没事了,松了口气,结果一抬眼,看到穆湛走向了角落,站定在墙边的箱子前。闻鸣玉立刻回忆起来,之前穆湛说宫里有趣玩意花样很多时的表情,身体不禁打了个颤,转身就跑,熟练地钻进穆湛的袖袋里。
  穆湛看他乱动,怕他摔下去,手托着,却没想到他竟蠢蠢地跑往自己的方向这是在逃?
  不得不说,穆湛被他这行为取悦了。
  摸了摸袖袋,穆湛嘴角含笑,俯身打开了箱子。闻鸣玉缩在袖袋里当鸵鸟,根本没看到箱子里是什么。穆湛拿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又回到床边。
  闻鸣玉抓住时机,再次跳出来逃窜,但很快又被穆湛抓住了,放在床上,僵硬地趴在那,宛如一个兔子雕像。
  穆湛拿起了他旁边的一个东西,沉吟说:哪个先呢?
  垂耳兔跑不掉,只能紧张地揣爪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球。
  终于,穆湛手里拿着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闻鸣玉一下呆住。因为那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玩具,而是一件小巧精致的衣服,颜色艳丽。
  是给兔子穿的衣服。
  在闻鸣玉还愣住的时候,穆湛把垂耳兔抱起来,帮他把衣服穿上,漫不经心却又意外细致的动作,没多久,就捏着兔爪穿过袖口,又挑起被塞在领口里的耳朵尖尖,穿好了。
  还不错,魏英武总算是送来了点有用的东西。
  雪白的垂耳兔穿着可爱的衣服,很漂亮的桃红色,层层叠叠,将他簇拥在中间,宛如一朵盛放的桃花,花瓣粉嫩诱人。
  闻鸣玉低头看了一眼。
  不是小玩意是很好,但穿这些也很羞耻啊!他想打魏英武,更想打眼前这个狗皇帝!
  垂耳兔张嘴咕咕叫,炸毛了,在床上又蹦又跳。
  你也很喜欢?穆湛点头,孤也这么觉得。
  你哪里看出我喜欢了?!
  闻鸣玉羞恼得更厉害,因为毛炸起,蓬蓬松松,变大了一圈,尾巴也翘了起来,让衣服也跟着翘起了个边,露出毛绒绒的尾巴球和肥嘟嘟的兔屁股。
  穆湛含笑看着:不想穿的话,我们继续刚才的?
  垂耳兔这下不叫了。
  穆湛又说:你之前骗孤说有了,让孤信了你,还命人准备了皇嗣用品,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孤被戏耍了,丢尽了脸,你说孤该怎么办?
  垂耳兔心虚,默默地把爪子主动往前递,一脸你随便玩换装游戏我什么都配合的小表情。
  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确实把暴君狠狠地耍了一通,一般人可达不成这样的厉害成就。暴君觉得丢脸大怒,下令把他拖出去砍了也不奇怪。
  不过,说起来。
  闻鸣玉这时才反应过来。既然他和穆湛之间根本就没有彻底标记,当然就不可能有孩子,而穆湛也不至于连孩子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那在他眼里,那孩子是谁的?暴君戴了绿帽,居然都不杀了他?
  闻鸣玉一头问号,想起了当初御医诊断出滑脉时,穆湛极其难看的脸色,后来却又接受了,他心里到底想了什么。
  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说不清的复杂,怎么都想不明白,但闻鸣玉也不敢问,怕穆湛现在没生气了,被他挑破了,不发火都说不过去。
  穆湛捏了一下他的肉垫,这件衣裳挺好看的,做件人大小的给你怎样?
  闻鸣玉思绪被打断,低头看了一眼,兔耳朵抖了抖。好看是好看,但不觉得太花哨了吗?整个人像开了朵花。
  狗皇帝的审美真是意外的独特而张扬。
  闻鸣玉挥了挥爪子,哼唧两声,表示狗皇帝愿意一起穿的话,他也非常可以。
  这样含糊的叫声,穆湛竟然像是听懂了,挑了挑眉,说:敢把主意打到孤的头上,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闻鸣玉谦虚一笑,满满的无辜。
  哪里哪里,多谢夸奖。
  假孕一事,穆湛表面看起来,只是愣怔了一瞬,很平静地就接受了,没有失态,很有帝王风范。
  但当天夜里,他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一觉醒来,睁开眼,身边有很多只毛绒绒的小团子,有的长着垂下来的兔耳朵,有的头上有小小的龙角,都在调皮地爬来爬去,发出稚嫩的咿呀声。
  其中一只长着龙角的,还滚到他腿边,用角不停怼他,咯咯直笑,口水都流了下来。
  穆湛皱眉嫌弃,把腿边这只小家伙推开,结果没用什么力,一戳就倒了。小家伙躺在地毯上,哇哇哭了起来,喊着:爹爹
  穆湛就这么吓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嘿~
  玉崽(坏笑):是陛下说要真孕哒,怎么可以嫌弃崽崽多_(:з」)_
  穆湛:
  第52章 衣裳
  穆湛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昏暗,看不清事物,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依稀点亮。
  但周围熟悉的环境和真实感,让他松了口气。
  原来刚才那是梦。
  刚这么想着,他手边就有种异样的触感,毛绒绒蹭了过来,软乎乎的,还带着明显的温热柔软,跟小动物撒娇似的,在他手背上蹭了两下。
  穆湛顿时僵住,一秒想起了梦里那些小团子黏在他身边,脑瓜蹭着,哭唧唧地喊他爹爹。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围着他。
  这一下,仿佛还在梦里,没有出来。
  直到软糯含糊的梦呓声传来。
  穆湛低头看去,就发现原来是闻鸣玉蜷缩起来睡觉,睡得不安分,歪来扭去,跑到他这边来了。这会,兔耳朵正不断蹭着手背,蹭得人痒痒的,仿佛不止碰着手背,还挠在了心口上。
  穆湛垂眸看着,借着月光,目光在闻鸣玉熟睡的脸上慢慢逡巡,眉眼,鼻子,耳朵,最后落在嘴唇上。
  鲜嫩红艳,微微张开,像是绽放的花瓣,待人采撷。
  穆湛盯着看了一会,眼神暗沉。
  黑暗中,最容易勾出人内心深处隐藏的想法,放任纵容,肆意滋生,宛如无形的藤蔓一下蔓延,将闻鸣玉严严实实地缠裹住,彻底桎梏其中,完全掌控。
  穆湛白日里就不怎么克制自己,夜里自然更加不会。他顺应自己心里的渴望,伸手摸上闻鸣玉的脸,指腹压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微微一用力,就压出小小的凹陷。
  穆湛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指腹在他的唇肉上缓慢摩挲,让那抹红艳变得更深。
  睡梦中,闻鸣玉似有所觉,突然张嘴,一口咬了上去,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兴致勃勃地啃了几下,吧唧吧唧,结果却发现没什么滋味,就皱眉,嫌弃地吐了出来。
  穆湛指腹濡湿,那饱满的唇肉上也泛着水光,当手抽离时,还黏连着一条细细的丝线。
  闻鸣玉却毫无所觉,无意识抿了抿嘴唇,兀自酣眠。
  而清醒着的那个人,就备受煎熬了。
  在黑暗中独坐了不知多久,才躺下来,勉强入睡。
  到了早上,宫人伺候他们洗漱更衣。
  一宫人小心地问,床上的衣物该如何处理,是否要换。话是对着闻鸣玉问的,但也显然在求问穆湛,毕竟这衣服是穆湛的。正是闻鸣玉拿他的衣服堆出来的兔窝。
  当时是假孕的本能,现在已经过去了,就没有必要了。而且闻鸣玉现在一看到这窝,就有种面对黑历史的羞耻感,脑子里划过自己前面做的傻事画面,想拿头哐哐哐撞墙。
  所以,即便这个窝很合他心意,睡着很舒服,他都还是果断说:不需要了,都收好吧。
  宫人刚想应声,一旁的穆湛就变了脸色,出声说:等等,你们先退下。
  宫人立即听命,恭敬退下,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
  穆湛看向闻鸣玉,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之前撒娇要孤借你,现在随口说不要就不要,你当这是什么?
  闻鸣玉不太能理解,还回去难道不是好事,为什么穆湛反而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有些茫然,前几日那样的情况,我不抱着陛下的衣裳就睡不着,实在没有办法。我做的确实不妥,要不我把这些衣裳洗干净再还?另外给陛下买两身新的?
  不过当然,他买的肯定和穆湛穿的布料做工什么都没法比。
  却没想到,穆湛闻言,竟然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说:不用你洗,但买的衣裳要仔细挑选,不准随便买了敷衍。
  闻鸣玉毫不犹豫点头,在他刚通过卖话本赚到一笔钱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买点什么来送给穆湛了。但因为不知道买什么好,想了很久,终于在上次和同窗们一起去迎仙楼吃饭,回来路上,他挑了一份礼物,只是后来发生了假孕的一系列事情,令人太过震惊紧张,穆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自己的情绪也起伏不稳。
  闻鸣玉就没有拿出礼物来,还好好放着。
  这次,似乎可以一起送出去。他买的是一条腰带,当初会一眼看上,就是因为一看到就瞬间想起了穆湛,觉得如果放在他身上,肯定会很合适很好看,就买了下来。
  用完早膳之后,闻鸣玉便出发去国子监。
  明明只是休沐一天,闻鸣玉再回来上课,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区别大概就是,放假前,他还以为自己揣着崽,几个月后会生下来,愁着怎么为人父,放假完,却是假孕了个寂寞,什么都没有,变化实在太大,大到让人怀疑人生。
  他坐到书案前,认真听着博士讲课。
  没过多久,博士叫了一个监生起来回答问题,他自信满满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博士没说什么,却看得出来他并不怎么满意,然后,他又点了另一个监生,恰巧叫的就是楚姝丽。
  楚姝丽毫不胆怯,娓娓道来。
  博士听了,不住点头,面带笑容,显然很喜欢她的回答,在她说完之后,连夸了几句。
  这位博士很少夸人,能这样说,证明他真的挺欣赏这个监生,觉得她很聪明。
  楚姝丽被夸了,自然心喜,克制着,嘴角也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在她前面回答问题的监生,则面露不甘,咬牙切齿,似乎觉得自己输给一个女子极其耻辱。他冷笑一声,和身旁的监生说了几句什么,暗暗点头,不知是密谋了什么。
  课间,他们就趁楚姝丽走出学堂,堵住了人。
  女人就该回去绣嫁衣,乖乖等父母安排嫁人,做个贤妻良母,来国子监掺和什么。
  以为会答些问题就很聪明厉害了?若不是刚开放女子参加科举,对女子要求放得更宽,你能进得来?真是好命啊,就这么挤掉了别人的名额。
  别这么说,女人就是柔弱嘛,博士还不是为了照顾她,才捡些好听的说,不然她哭了怎么办,还得说我们欺负弱女子。啧,看看,这不眼睛都红了。
  哈哈,哭起来怪好看的,也有几分姿色,我要是去提亲,令尊会很高兴吧。
  楚姝丽在来国子监前,就猜到了可能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会有人不接受她。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气得想哭,可一旦真哭出来了,就让那些人更畅快了,她竭力忍着,转身就走。
  回了学堂。
  她低着头,但闻鸣玉还是在她快步走过时,注意到了她泛红的眼角。
  然后,那几个监生走进学堂,高声说着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应当三从四德之类的话,影射意味极其明显。不管是内容还是声音,都很是刺耳,令人不适。
  楚姝丽握紧拳头,身体气得发抖。
  闻鸣玉忍不住皱眉,闭嘴!
  那几个监生看了过来,面色不好看,闻鸣玉,你是对我们说的话有意见吗?这些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闻鸣玉冷下脸,一向温和的眼里竟透着几分凌厉,一向如此,便是对的吗?当今圣上提出女子可参加科举,你若是对圣上的决议有所不满,大可直接去说,或者,我也很乐意替你转达。
  这样一条罪名砸下来,那几个人脸色霎时白了,对闻鸣玉更是透出一分狠意。
  我们只是讨论前人的话,闻鸣玉你可别乱冤枉人,倒是你那么急着帮楚姝丽说话,护着她,是喜欢她吧?
  闻鸣玉嗤笑:护一个人就是喜欢,那我哪天看到你摔一跤是不是千万别扶,不然就得被你造谣说喜欢你,那可真是令人反胃作呕。
  你!
  一旁卫宸听着这场对话,有些迷惑,也插了一句,虽说有些地方我听不懂,但似乎你们是看不起楚姝丽?我是觉得她不如我优秀,可你们比她蠢那么多,哪里来的自信?
  话不多的邵言也道:通过践踏别人来获得优越感,真是可悲。
  叶煦则拍案大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事,好久没见过那么没自知之明的人了,考核垫底进来的人嘲讽名列前茅的人,真是大奇闻,传出去得笑死多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