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璧盯着沈渠:有蚊子。
  沈渠心虚地低头喝粥。
  刘婶儿关心道:我今天给你们房间熏一熏,晚上就好了。
  谢谢刘婶儿。陆轻璧低声道,不像某人,一点都不关心我。
  沈渠:我给你买花露水。
  刘婶儿笑呵呵道:别为难小渠,你好好上课,婶儿给你买。
  课间操,陆轻璧道:你去做操,我上个厕所,还有两题没写完。
  沈渠下楼的脚步一顿,审视陆轻璧:你要去哪?
  陆轻璧:厕所。
  沈渠:一起。
  陆轻璧:不用了吧,现在厕所多挤啊,给别人看见了我吃醋,你去教职工宿舍的厕所。
  沈渠:不是说我不关心你么?一起啊。
  陆轻璧败下阵来:行吧。
  他跟石鞍要去堵人,昨天突然横穿赛道的那个胖子,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石鞍:你是没看见,据说那小子让韩清和教学主任、校长,三方联合批评了半小时,脸色可好看了。
  陆轻璧眼神带着戾气:光批评就够了?
  沈渠:也差不多了。一般人被这么三堂会审,够吸取教训了。
  陆轻璧:你就是心软,我替你要个说法,要是背后有其他人掺和,我削不死他。
  石鞍事先打了招呼,那胖子被带到校园一个没人来的死角,看见石鞍,看守的人撤退。
  陆轻璧看见他就暴戾横生,要不是沈渠拦着,非得先凑一顿。
  别浪费时间了,正常人不会在比赛时找死,谁指使你的?
  那胖子面向墙壁抵着头,仗着皮糙肉厚不怕被陆轻璧揍一顿。
  我想去对面,太紧张了就忘记了。
  陆轻璧给石鞍使了个眼色。
  石鞍马上转进纨绔作风,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活动肌肉:我听说你妈在住院,你要不要跟她一起啊?
  不要动我妈!
  陆轻璧嗤笑:这么敏感,那个谁用你妈威胁你了?
  石鞍:快点说吧,你不就是觉得沈渠没有指使你的人有背景,你怕他不怕沈渠,现在我陆哥来了,不比那段凯厉害十倍?
  胖子惊恐地看着石鞍,他明明还没说。
  来吧。石鞍举起手机录像,说明白点,你妈妈一定安安稳稳住到出院。
  胖子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全说了。
  陆轻璧看着沈渠,摊手:看吧,我说你不要跟来,几句话的事,我难道会动手吗?
  沈渠看了看天,陆轻璧从首富变成高中生后,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操心。
  我们回去吧。沈渠对那位同学道,段凯以后不会找你了,下不为例。
  段颍送赵冲融去酒店时,赵冲融问他能不能帮他查查沈渠住在哪儿。
  这对段颍不是难事,顺手就帮了。
  翌日,赵冲融去段家接段凯,过了好一会儿,段凯才骂骂咧咧地上车,脸色不是很好。
  段老两口看着段凯不情不愿的样子,习惯性开始抱怨:他怎么不负荆请罪?高档酒店请人家父母吃顿饭,喝顿酒,握手言和的事,用得着登门道歉?
  他们看不上赵冲融十八岁就搞大了女儿的肚子,这是不负责不道德,让入赘就入赘,这是没骨气。十几年来对着赵冲融,从来没有好脸色,尽管外界现在都夸段悦当年有眼光,赵冲融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干工程的人中,他绝对是最洁身自好的。
  但是挑毛病挑习惯了,改不过来。而且赵冲融这些年的表现,也给了段家一个错觉,似乎怎么刁难,他永远都是那个爱妻爱子的穷小子。
  段悦心情很差:妈,您别说他了。
  段老太太:女婿还说不得了?出名了就不认丈母娘了?
  段悦烦躁:别丈母娘了,我们下午约好去离婚。
  没有任何纠纷,赵冲融净身出户,积蓄全部留给段凯。
  段家长辈面面相觑,顿了顿,段老爷子骂道:白眼狼!吃了段家这么多年米!当年他比你小四岁,我就不看好这门婚事。
  段悦神经刺痛,按着太阳穴,破罐破摔道:别骂了,我直接说吧,段凯是他哥的儿子,他哥出意外了,我找他接盘。赵冲融兢兢业业给咱家当了这么多年女婿,给我脸上贴金,都要离婚了,他净身出户,你们就说他两句好话吧。
  段颍正好回来拿东西,听到这一段,拍了拍段老爷子的肩膀,赵冲融要是真沾了咱家的光,他早就该升职了。
  不过,他听说赵冲融快升了,职位还很意想不到,可能连赵冲融本人都不知道。
  段颍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想提前说出来,他想看看两人离婚后,段凯这傻逼的反应。
  段家产业是在段颍他爸和他手里成倍扩张的,可以说基本上大头实权都在他们手里,没有段悦和段凯什么事。
  段悦学艺术的,经商头脑一般,赵冲融是工程业内人士,当初却没有以女婿身份进段家产业分一杯羹,说实话,给段颍父子省了不少麻烦。从这一点,段颍就看赵冲融很是顺眼。
  可能也有点对方长得过分年轻的缘故。
  段老太太完全愣住,喃喃:我也没多嫌他啊都三十六的人了,不是毛头小子了,说离婚就离婚。小凯叫了他这么多年爸
  赵冲融带着段凯来到沈渠小区楼下,整栋楼刷卡开门,两人便在下头等。
  段凯有些不耐烦。
  赵冲融耐心道:为了你自己,你也要诚心道歉。陆轻璧敢打你一回,就有第二回 。
  段凯一愣,脑袋隐隐作痛。
  转念一想,他让那个死胖子装成意外,沈渠也没事,两次加起来还没他伤得重,有什么好担忧的。
  左等右等,午休时间了,沈渠还没回来,住在附近的学生一波一波的来去。
  有一个中年妇女挎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包,边走边听电话:小渠,妈妈给你送吃的。
  赵冲融眉毛一挑,礼貌地询问:您孩子叫沈渠吗?
  李燕一愣,隐隐觉得他面熟,哪里见过:是,有事吗?
  赵冲融惭愧道:是这样的,我家段凯和您儿子沈渠发生了一些矛盾,段凯他做错了事,让沈渠受到伤害。我带他来认错。小凯,过来。
  爸!
  李燕目光看到那个混不吝的小子时,剧烈颤了颤,然后再移到赵冲融身上,猛地后退了一步。
  磕磕巴巴道:我看您好像您、您是干什么
  我爸是桥梁总设计师,电视上见过吧?段凯虽然看不上,但这一刻不介意拿来镇镇场子。
  李燕心脏一沉,连忙摆手:小孩子闹着玩,能有什么大事,我替沈渠原谅了,回头我跟他说。大中午的我也没做饭,你家孩子该饿了吧,回家吃饭去吧,走吧走吧别呆在这
  段凯一喜,却被他爸往前推了一步。
  人家心肠好,不计较,不代表你不用道歉。认真点,不然我
  别打孩子,别打孩子!李燕一惊一乍。
  她魂不守舍道,回去吧,我也从来不打沈渠的。
  赵冲融目光严厉地盯着段凯。
  段凯觉得他爸烦透了,萍水相逢一大妈都比他对自己好。他看着李燕老实巴交朴实村妇的样子,眼里突然闪过一道暗光。
  他立即站直了身体,语速飞快道:我错了,我不该做出伤害到沈渠的事。阿姨您帮帮我吧,跟沈渠说说情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上次沈渠他男朋友陆轻璧把我揍进医院了,我好怕
  李燕恍恍惚惚地听着,听见最后一句,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把重点放在段凯被揍进医院,还是放在沈渠男朋友上。
  你,你说什么?
  段凯嘴角一勾,将要再重复一遍,赵冲融声色俱厉:我让你道歉,你在这信口雌黄?
  段凯:哦哦,那我说错了,我不该说。
  赵冲融见李燕震惊过度的模样,心里恼火,道歉道:段凯胡说八道,您不要放在心上。陆轻璧是沈渠的好朋友,上次替沈渠出头,段凯他误解了。
  他见两人一个没心思听,一个没诚心道歉,叹了口气,把道歉礼物留下,带着段凯离开,下次沈渠在场再来。
  走了两步,忽然听见李燕在后面喊:道歉我替沈渠接受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造谣我家小渠,不欢迎你们。
  赵冲融平生第一次无地自容。
  他把段凯在段家门口放下:我管不了你,下去,跟你妈说我在这里等她。
  段凯疑惑他爸为什么不进去,但是不想开口问,就嗯了声。
  赵冲融看着他的背影,对沈渠越发愧疚,一切都是因为茶花山庄那架模型起的,他自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或许,离婚协议里该增加一条。
  李燕刷了卡进门,脸色变来变去,不知道哪件事对她冲击更大。
  末了,陆轻璧的脸浮现在她脑海。
  她来过这里一次,见过那个住沈渠隔壁的男孩子,眼神她非常不喜欢。
  沈渠一直很乖很听话,怎么、怎么突然跟男人搞到一块了!
  李燕嘴唇苍白,跟男人搞,可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要是沈渠以后工作的单位知道了,看不起他,不提拔他,那、那沈渠就算考省状元又有什么用?
  还怎么风光?
  这一刻,李燕反反复复地为沈渠的未来忧心,仿佛精心选中的彩票中奖五百万,却有了一点瑕疵,彩票站说不能兑换了。
  不行,她不能让沈渠继续这样下去,必须分开。
  分开还不够,这里也不能呆了。
  李燕的态度强硬起来,她站在沈渠家门口,心里想着搬去哪里。为此,她准备打电话给久不联系的前夫沈海。
  李太太?刘婶儿做完午饭,看见李燕在,好心道,两孩子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
  媳妇你跟谁说话呢?司机刘叔在里头问道,陆轻璧上课他就在家休息,刚接了个电话,有点苦恼,少爷他舅舅刚刚打电话问我,喜欢开什么车,两千万的跑车被夫人没收了,他准备再给少爷定一辆平时上下学能开的。
  刘叔语气不自觉地凡尔赛:选什么好呢,迈巴赫才开不到半年。
  刘婶儿提建议道:宽敞点的,现在加上小渠有两个人。上次我在路边看见,霍总开的、开的什么
  李燕听着他们自然地谈论着价值千万的豪车,像市场买菜一样,按在通讯录一页的手指突然顿住。
  她问道:陆轻璧家里是干什么的呀?
  刘婶儿眼珠一转,觉得这是她家少爷的加分项,诚实地告知。
  那些耳熟能详,天天上央视广告的品牌、公司,都是陆家的?
  培养十个沈渠,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李燕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她以为陆轻璧住在这里,顶多小富。她又想起陆轻璧后来对自己还算客气的举止,似乎有意想缓解上次的冲突。
  她收起手机,把一袋时令水果交给刘婶儿,回来了交给小渠,我有事先走了。
  段凯绝对想不到,他洋洋得意的不经意透露的把戏,被陆轻璧的家产轻松碾压了。
  一场硝烟散于无形。
  李燕心里有一杆称,还有几个月,沈渠就考大学了,就会离开这里,为了不一定发生的事,放弃和豪门公子恋爱太可惜了。
  她的诉求是沈渠给她风光养老,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陆轻璧还没想好怎么教训段凯,沈渠突然告诉他不用了。
  段凯他爸带着段凯去我家道歉,遇上我妈了,我妈接受了,还收了礼物。
  陆轻璧:你妈也太好说话了吧?段凯他爸挺聪明啊,避重就轻,肯定没告诉你妈发生什么事。
  沈渠道:就这样吧,你也不要操心了。段凯他爸都知道这事了,肯定会管好儿子,不会有下次了。
  你倒是信任他爸。陆轻璧撇撇嘴,有点不甘心地作罢。
  直接的报复不能,找点不痛快还是可以的。先在段凯学校收买个刺头找他麻烦,再找个陆家参与的跟赵冲融有关的工程,随便投诉都够赵冲融喝一壶的。
  陆轻璧压下心思不表,晚上抱着被子过来,要睡一张床。
  沈渠真心地在为我国青年的身体健康考虑:不行。
  陆轻璧威胁:你有没有听说过,压得越狠,反噬越厉害。
  沈渠:我只知道小说里,开荤都跟食髓知味连在一起的。
  陆轻璧噎住,沈渠怎么这么懂?
  你是不是也找了砖家?陆轻璧怀疑。
  他上次在江边,暴露了自己的狗头军师。不排除沈渠也私下联系了,用套路反制套路,毕竟他们的手机都是互授权限随便用的。
  沈渠真诚地看着他:我还用找?
  他亲身经历。
  陆轻璧哑然,竟然是以前造的孽!
  食髓知味太贴切了,陆轻璧现在就不想离开沈渠的房间。他心里开始责怪小说作者,乱七八糟的写了一堆,正文也不知道上。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也可能是热搜的钱没有白给,系统终于带着陆轻璧心仪的番外走来了!
  【原文:
  海边的悬崖客栈,占据三面墙的落地窗望出去是无边无际的蔚蓝色,海天相接,天地苍茫。
  陆轻璧将沈渠,用他的,不一会儿就了个。
  垂地的窗帘在沈渠的上,陆轻璧大发,单手沈渠的,他的,将一瓶都在里,受到的。陆轻璧目光,,提就,不下次,将成雪白的,着沈渠的。
  啊,。沈渠像,看着愈卷愈近的狂烈海潮,与天际舒展的漫漫层云,恍惚间有种天地颠倒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