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呢。陆潮生嗓音轻轻哑哑的,刮擦在人耳蜗,无端惑人。
  语字缓慢地道出这句话,陆潮生稍稍调整姿势,脑袋枕着白嫩的手臂,被褥随之滑落,显露肩颈。
  眸光上下打量温雁晚,从他宽阔胸膛上缓慢滑过,陆潮生眯眼,意味深长:或者,你想做什么,嗯?
  语调又冷又欲,简直要人命。
  草,输了。
  早该知道的,他根本,从来都不是陆潮生的对手。
  温雁晚暗骂一声,干脆抬起陆潮生的下颌,用力吻上去。
  陆潮生顺从地合上眼睫,双臂也软软绕到他颈后,温柔地回应起来。
  两人在床上黏糊半晌,直到温雁晚的闹钟铃声响起,这才微喘着分开,只是额头仍紧紧抵在一起,鼻尖相触。
  快起来,要上学了。温雁晚稍微缓了缓,双臂撑着床铺,正欲起身,忽地又被陆潮生搂了下去。
  话说,你都给我两次了,我是不是还没有给你过?
  陆潮生修长指尖,在温雁晚后颈轻柔地绕着圈,离得近,话语之间,唇瓣似有若无地从温雁晚唇上擦过。
  其中某个字眼,便也顺着陆潮生信息素甜蜜的味道,滑入温雁晚齿间,随即被温雁晚急促的呼吸咽了下去。
  温雁晚喉结飞快滚了滚:没关系,这个会不舒服的,我来就好
  嘘。
  陆潮生干脆地打断了他。
  在温雁晚唇上轻啄了一下,随即又微微张嘴,咬住。
  陆潮生牙尖叼着温雁晚的下嘴唇,细细碾磨,语气含糊不清地说话:下次,就让我帮你怎么样,嗯?
  温雁晚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热量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了过去,好不容易消褪的感觉,又重新冒了出来。
  再这么下去,早自习就不用上了。
  抬头,揉了揉陆潮生细软的发,而后在他唇上,最后用力吻了一下,温雁晚掀被子:起床,去上早自习。
  至于方才陆潮生的提议没说好,但也没说不。
  陆潮生眸光注视温雁晚穿衣服的动作,直看得温雁晚脊背僵硬,终于从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慵懒地应了一声,嗯,起床。
  他从床面缓慢地撑起身子,被褥从上半身彻底滑落,搭在腰间,浑身泛着玉般的光泽,一片雪白。
  伸手,拿衣服。
  将衣服穿好,温雁晚不放心,又坐回床上,刚才光顾着接吻了,都没怎么注意陆潮生的体温。
  陆潮生正穿衬衫,温雁晚便顺手帮他将衣扣扣好,俯身,额头抵上陆潮生的额头,掌心抚摸他的脖颈和面颊。
  昨晚没冻着吧?喉咙痛吗?想流鼻涕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陆潮生轻声回应,抬头亲他的鼻子,凉凉的,又道,我都快被你抱得热死了,怎么可能冻着。
  行,那就好,温雁晚松了口气,又提醒,如果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
  嗯,知道了。
  昨晚两人闹得有点晚,温雁晚半夜又爬起来收拾被子,精神实在说不上好,他用冷水冰了冰眼睛,勉强醒醒神。
  慢吞吞从卫生间出来时,正巧碰上李睿渊推开方门。
  李睿渊打招呼:早啊,雁哥。
  温雁晚点头:早。
  转眼又见,陆潮生只穿着件单毛衣就从房里出来了,当即上去抓他的手。
  怎么穿这么少啊,外面冻死了,快进去把羽绒服套着。
  穿多了不方便洗漱。
  温雁晚将他往房间里推:那就先把校服套着。
  进门的时候,又道:你是不是没有带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过来?
  没有。
  行,那你先穿衣服,穿好去洗漱,我去给你找。
  关门声响起,李睿渊静默两秒,若无其事地进卫生间洗漱。
  经过这个把月的洗礼,他对清晨陆潮生从温雁晚房间出来这样的场景,已经十分适应了。
  反正标都标记了,不就一起抱着睡个觉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出卫生间的时候,达锦文正巧从房间推门出来,李睿渊惊异:班长,你怎么还没走啊?以往这个时候,你已经走在和简凡星一起背课文的路上了吧!
  他见达锦文鼻头泛红,两眼浮肿,脚步虚浮,又奇怪:你这是怎么?昨晚又熬夜奋斗了?
  唉,别提了,达锦文捂嘴摆手,嗓音沙哑得厉害,咳嗽,昨天晚上突然降温,我大晚上被冻醒了,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他叹气:估计是感冒了吧。
  李睿渊嘲笑他:哈哈哈,没想到啊班长大人,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连点小小的风寒都受不住!
  达锦文无语:病毒这种东西,也不看脸的吧。
  就在这时,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简凡星的嗓音从走廊传来:快快快,快给我开个门!
  李睿渊就站在门口,顺手就给开了,简凡星咋咋呼呼地钻了进来,他脖颈上围着大红色围巾,衬着一张白皙的小脸愈发精致秀气,双脚在地面交替踩着,一面搓着手,一面不停往掌心呵气。
  妈呀可冻死我了,你们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我今天早上醒来,差点以为自己要就此亡命于床上!
  李睿渊稀奇:这么说,你昨晚居然没有被冻醒?又吐槽:你这睡得也太死了点吧!
  要你管啊!简凡星抻着脖子朝李睿渊怼了一句,又转向达锦文,我早上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有回我啊,我在走廊等了你好久好久呢艾玛,你脸怎么红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简凡星被达锦文的面色吓了一跳,当即探手想去摸他额头,被达锦文背手挡了回去:没发烧,就是感冒了。
  话出口,跟破锣似的,沙哑得紧。
  李睿渊幸灾乐祸:达锦文,你这嗓子今天没办法值日了吧。
  没,咳咳,没关系达锦文说一个字,就咳嗽都不停,把脸咳得通红,好不容易将话断断续续说完,待会儿我让温雁晚帮我喊
  哎呀,你快别说了,简凡星听得急死,又问,喝了感冒药了吗?
  没,我打算下课去买
  话音未落,就被简凡星打断:行了别说了,我现在就回寝室给你拿。
  他指尖朝达锦文鼻尖点了点,命令:你在这儿乖乖给我等着,不许走,等我回来,听见没?
  言罢转身就跑掉了。
  达锦文站在原地,沉默地摸了摸鼻尖。
  诡异的,面色似乎更加红润两分。
  李睿渊:
  忽然就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呢。
  温雁晚臂弯搭着两条深蓝色围巾,提着书包出来:刚刚是简凡星来了吗?来找达锦文的?
  他瞥见达锦文的面色,蹙眉:你这是感冒了?
  嗯,达锦文点头,哑声,简凡星帮我拿药去了,我在寝室等他还有就是,温雁晚,待会儿值日方面的事情,可能需要麻烦你一下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了,温雁晚俯身穿鞋,被他这嗓子刮得耳朵疼,到时候我帮你喊话就是了。
  嗯,谢谢。
  等陆潮生将鞋穿好,温雁晚先把其中一条围巾塞进他怀里,抬臂给陆潮生环上一条,一圈一圈,仔仔细细地打理好。
  而后指了指他怀里的那条,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朝陆潮生眨眨眼你懂我的意思吧,潮生?
  幼稚。陆潮生嫌弃,话虽这么说,却仍是嘴角轻轻勾着,将手里的那条给温雁晚环上。
  动作不知有多温柔,看得旁边李睿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他妈还是当初那个,一脚就能把人踹起飞的陆潮生吗?
  没人理会李睿渊内心的千军万马。
  而后,两人在门前旁若无人地交换了一个清浅的吻。
  随即手拉手,一起出门。
  被彻底无视的李睿渊:
  #小丑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呢QAQ。
  第79章 晨眠短信风吻
  温雁晚到教室,才发现,不光是达锦文没熬住,好多人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红着鼻头用生命打喷嚏,流鼻涕,全是昨晚被病毒侵蚀了的。
  上午第一节 就是向云山的课。
  温雁晚睡太少了,精神实在不好,就这么垂着眼皮,伴随满教室的咳嗽声,听了向云山念叨了大半节课,只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响,像是在念经,脑袋也随之一点一点,跟打拍子似的。
  某个不经意,脑袋从手掌滑落,朝桌面猛地倾倒,身体一个激灵,醒了。
  讲台上,向云山望着满教室的大红鼻子,痛心:让你们平时不加强锻炼,做早操都不好好做,现在好了,一晚上就没熬住,全军覆没,现在的年轻人啊,身体是真的不行,连我这个中年人都比不过
  他摇头晃脑,又道:该喝药的赶紧喝药的啊,没药的早操时间向我请假,赶紧去校医院开着,除了感冒药,热水也要多喝,别因为懒得跑厕所就不喝啊,你们所有人每天必须给我喝完一瓶,我盯着你们喝。
  要说这喝开水的好处,可真是太多了,不仅能促进身体新陈代谢,促进血液循环和肠胃蠕动,加快病毒死亡,还可以帮助消化,防止便秘
  被向云山这么一念叨,温雁晚立时又有些不行了,摸出手机看了眼,不知看见什么,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
  他嘴唇动了动,几乎下意识地,就朝陆潮生看了过去。
  从温雁晚的角度,可是看见陆潮生手背托着下颌,脊背挺直,姿态十分端正,像是在好好听课的。
  但将视线放在他侧脸,就见他眼眸微微眯着,半阖不阖,纤长的眼睫震颤得如同将飞的蝶翼,在空中划着弧。
  明显已是困得不轻。
  好可爱啊。
  温雁晚干脆也不再管手机的事了,他脑袋枕着手臂,以自下而上的魔鬼角度,就这么盯着陆潮生的脸,眸光慵懒地看了一会儿。
  恍惚之间,又想起,昨晚陆潮生睡得迷矇时,那副乖巧黏糊的模样。
  不自觉地,温雁晚抬起手,在陆潮生的手肘上,轻轻地戳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陆潮生被戳醒了。
  于是,温雁晚就看见,陆潮生纤长的眼睫飞快颤了颤,随即向上,轻轻划过一道优美的弧。
  睁开眼,他愣愣望向温雁晚,表情还懵着,明显没缓过神。
  温雁晚又戳了他两下,趴桌上,笑着朝他勾手指。
  陆潮生低头,下一刻,他的衣领就被温雁晚修长指尖勾住,下拽,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倾倒在桌面。
  两人平视,陆潮生脑袋枕着手背,做口型:你做什么呢?
  温雁晚收回手,朝他轻轻笑:陪我睡觉嘛。
  特意压低了嗓音,温雁晚声音听着比平时更磁性,有种超脱少年的性感。
  陆潮生耳朵有瞬间麻痒,他侧头,在手臂上微不可查地轻蹭了一下。
  他提醒:现在在上课。
  没关系,温雁晚不在意,我们塞后面,向云山不会发现的。
  他凑近,抬手摸陆潮生的睫毛,两人鼻尖抵着,呼吸间全是陆潮生的味道。
  陆潮生被他弄得痒,飞快眨了眨眼,浓密眼睫随之扫在温雁晚指尖,如同即将起飞的蝴蝶。
  温雁晚又笑了:来嘛,睡觉了,陪我睡嘛。
  正说着,忽地抬颌,在陆潮生唇上轻啄一下,又黏糊:把眼睛闭上呗,我的大宝贝。
  讲台上,向云山终于将喝热水的益处念叨完。
  达锦文忽然在这时起身,操着一口破锣嗓子,艰难:向老师,饮水机里的热水不够用,每次烧开都要好久,很多同学都打不到热水。
  嗯,这倒是个问题,向云山思考半晌,下决定,要是水不够,就拿水壶到我办公室来打,我给你们把水烧好,保证不会少着你们水喝就是了。
  达锦文应下,屁股刚挨凳,就被李睿渊扯着胳膊肘,拼命朝前指。
  他疑惑抬眼,这才发现,前排温雁晚和陆潮生两人,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
  从达锦文的角度,可以看见,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亲密地靠在一起,肩膀挤着肩膀,脸怼着脸,脊背由于呼吸,交错起伏,绵长而柔软。
  光是看着,内心就止不住地温暖。
  措不及防被这副画一般的绝世美景震撼到,李睿渊捂胸口,爆哭:我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
  没有理会李睿渊的哀嚎,达锦文就这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头一回,在上课的时候,从抽屉偷偷摸出了手机,镜头对准前面两道陷入晨眠的、亲密相贴的少年的背影,按下。
  或许是向云山的话起了作用,讲台前的饮水机,从第一节 课结束后,就彻底被霸占,不断有人端着各式各样的保温杯去接水,妄图用热水将病毒烫死,以至卫生间的使用频率也大幅度上升。
  天气太冷了,即使是四十个身健体热的大少年,也抵不住教室跟个冰窖似的,把他们一个个冻成了冰棍。
  考虑半晌,向云山便给他们把暖气打开了,结果没开几分钟,又因为太暖和,班上同学迷迷糊糊倒了一大片,俨然变成大型冬眠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