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着鸣音这一句都不敢说话了。
  沈北却来了兴致:怎么个难法?
  王君虽不如从前那样手中无权,但这不过是个开始,王爷并没有直接将侧君手中掌管后院的权柄直接给王君,王君如今虽然接了齐王寿宴这差事,未必办起来不会束手束脚,此事对于王君来说,是个机遇,可又十分危险,若是办好了,那自然是不同以往,王君此后在王爷面前大大得脸,可若是出什么差错,怕王君的处境,比之过去一年还要不如。
  鸣音说话的时候十分认真的模样,且越是说话,原本低下的头抬的越高,他本是跪着,但是回话的时候背脊却挺得笔直。
  沈北看看他的跪姿,再看看他的人,勾了勾嘴唇,而后放下茶杯道:他说的都听明白了吗?
  几个人都道:听明白了。
  如今想必找你们过来做什么你们心头也有数了,我不提别的,你们都是跟着我从将军府来王府的人,这会儿还能在我面前听命,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必心里都懂,其他的我不提,好好办事儿。沈北看一眼竹柳:从此之后你们与竹柳一样,在我近前伺候。
  是!
  沈北有习惯午睡,睡了醒过来便着手看关于齐王寿宴的规制以及之前采办过的东西还有各种分布等等,倒让他平白有点儿像是现代的时候接了个项目之后制定计划的感觉。
  沈北觉得好笑,这事儿对他来说倒是不难,他一个现代人的脑子,在不破坏规矩的情况下,做出点儿出人意表的东西也是再简单不过,事儿不难,但是
  王爷到。
  沈北嘴角一抽抽,当个领导不难,可上头还有人,就不那么爽了。
  萧长平过去看到沈北侧靠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的样子。
  王爷到的好早啊,不是过来吃晚饭吗?沈北道:这会儿晚膳还没好呢。
  听这意思:本王过来王君这儿,王君莫非是不欢迎?
  这哪儿能啊。沈北道:欢迎,这府上哪儿有不欢迎王爷的地方。
  萧长平似笑非笑看着他。
  沈北只当看不见,放了书道:王爷也知道,我这人不太了解王爷喜好,从前便不怎么会伺候王爷,这做饭做菜呢,手艺也不行,先前王爷吃的那个,我还以为王爷生气了,从此再不理我了。
  想起那东西的口味,萧长平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沈北,突然就笑了。
  沈北看着他那笑心说不好,嘚瑟过头了!
  果然。
  王君先前没有做过,手艺差点儿倒情有可原,但身为夫郎,不能照顾夫君,虽说是王君,可这点都不会,也是失职,索性王君看着机智灵敏,学起来应该不难,从明日起,本王指一个御厨过来,到时候王君便跟着御厨学习,什么时候本王觉得王君做的东西能入口了,那王君就出师了。
  可以啊,这辈子沈北还没为了别人学过做菜呢!
  但萧长平这显然就是报他给他吃那个菜的仇咯!
  行,陪你玩玩儿!
  既然王爷这么说,那我自然是会去学的,但标准是王爷觉得我做的东西能入口,那我做的东西,王爷可都得尝过,否则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我做出来的东西能入口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
  萧长平挑眉:自然是学成之后再吃。
  沈北冲着他眨巴两下眼睛,看着颇无辜:我这不是为夫君做菜嘛,其他人,哪儿能吃我的手艺,所以这不还得麻烦王爷吗?
  萧长平道:王君好口才。
  沈北假笑:王爷过奖过奖。
  萧长平看着他那个明显的假笑,本该恼怒,可倒也没真怒。
  从那天与沈北似是而非的谈论了那些东西之后,萧长平觉得沈北有点儿意思,分明中午时候吃了那菜,后来听着他打发人出府的消息,竟然又来用晚膳。
  萧长平心想,近来倒是真闲。
  至于为什么这么闲,萧长平的脸色一下子默了下来。
  沈北看他脸色挑眉。
  这表情在他那个死去老爹脸上他从前看的多了。
  显然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挺麻烦的不好办,所以心情差的很。
  沈北当然是不知道他在外头什么事儿的,他手里没人,府上消息知道的贼少,当然也有他有意没快速向外伸手的意思。
  看萧长平这样他也不问。
  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儿,但是能让一个王爷一筹莫展的,要不就是宫里,要不就是朝堂,他也没个匡扶天下的心,这事儿他也不用管。
  他索性也不开口。
  萧长平一个人想事情的时候默着,沈北不开口,不是刻意陪着,但是他继续拿了册子在旁边看起来。
  两人之间一阵静默,气氛倒也不算尴尬。
  只等萧长平自己从思绪里头出来,略一偏头,看着沈北正看着之前拿着的东西,他眼下很静。
  沈北长得好,静的时候,如画一般。
  大概是气质不同的缘故,看着更是大家风范。
  若不是从小养就,哪儿来的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派?
  萧长平目光落在沈北眼睫上,他那睫毛长而卷,眼下天色渐晚,屋子里已经渐渐点了灯,灯光映着,眼眸低垂的时候到有点儿倒映。
  再看过去,萧长平眸色一闪,突然伸出手去。
  沈北正看着突然感觉一只手伸过来,他下意识抬眸,这手却落在他的眼尾处,指尖轻轻一抚。
  他只觉得那处痒了一下,但看面前萧长平突然笑了。
  萧长平此人的长相,沈北自然是知道好的,却是没有正儿八经看着他笑过。
  他自己知道自己颜控,讨厌归讨厌,萧长平这脸他是不讨厌的。
  却没想到,萧长平这笑容杀伤力居然巨大。
  他只这样伸过手来,轻抚他的脸颊,而后露出个笑脸来,沈北心跳愣是漏了一拍。
  但是也不过一瞬间,沈北皱眉:王爷这是做什么?
  你这儿,原来长了颗痣?
  沈北一怔,他在现代的时候,眼尾处是有颗痣的,是泪痣,有说泪痣是前世情人的眼泪的,沈北觉得好笑,他上辈子玩玩儿的情人倒是有,可正儿八经谈的确实没有。
  这自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养病那半个月里头,沈北翻来覆去为了熟悉现在自己的容貌每天照镜子看自己,从来没见他眼尾还有痣啊?
  第28章 入股
  萧长平看沈北那脸色,从他觉得沈北有变化来,一直看他做什么都风淡云轻,笑起来又带着潇洒肆意,偏偏又贵气十足,仿佛什么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这一怔倒是始料不及。
  怎么?他也忍不住问一声。
  我这儿?有颗痣吗?沈北摸了摸眼尾的位置。
  萧长平再看一眼:有。
  这泪痣长得风情,给原来的长相平添了一股子妖气,看着倒颇有魅惑的意思。
  萧长平不是没见过眼睛长得好的,但是看着他眼尾长了一颗泪痣,总觉得这痣长得实在极好,非但不难看,反而十分勾人。
  沈北皱了眉,他敢确定这痣本来是没有的,他上辈子眼尾才有痣,怎么着?他灵魂变了,以后长相还会跟着一起变化吗?
  要说穿越本来就是光怪陆离的事情,如今再添一件,沈北同样不明其意。
  这种感觉其实很差。
  不明原因的穿越,进了这个身体,这谁能保证不知什么情况他一下子就回去了?
  但是他怕回去吗?
  不怕呀。
  那他怕模样越长越回去吗?
  想想自己原本就定下的打算。
  他也不怕呀。
  想通此节,沈北又不纠结了。
  沈北眉宇一松,看着萧长平打量他的脸色,知道方才他一番异样必定惹他疑惑了。
  王爷这平白无故的摸人家脸,可是登徒子的行为吧?
  萧长平看他一番失态之后恢复状态,又听得一句登徒子,挑眉:你是本王的王君,本王不过摸一下,自然是天经地义。
  沈北眸色深深:王爷这话仿佛是在说,今日王爷就是在这儿宠幸了我,也是天经地义。
  这是自然。
  萧长平脑子里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嘴皮子一动却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沈北眸色幽深,突然心情一下子差了:王君此话说的放肆。
  沈北立马勾唇模样平缓了些:我只是随口一句,王爷不必放在心上,这府上的贴心人不少,公子们长得也颇不错,而且个个对王爷情真意切,王爷要是肯垂爱,想必他们心里都很欢喜。
  他眼眸清正,说的没有半分妒意。
  萧长平不由想起他之前的说辞,果真是,想开了,放手了,半点儿不留恋了?
  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堵,语气便一般:王君如今,果然是贤惠的很。
  沈北仿若未闻他语中含义:谢王爷夸奖。
  这一番话下来,刚才还颇好的气氛,瞬间冷的不能再冷。
  眼瞅着这饭就要吃不下去,沈北突然道:说来我有一事想要在王爷面前报备一番。
  何事?
  左右这府上管事儿也不是我,这内院之中呆的久了总归是无趣的很,所以我寻思着以后做些小买卖,攒些私房钱,王爷觉得如何?
  萧长平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这种要求,但想起当日他教训王先生逼他招供的模样,显然是将从前不曾管理过的东西都捡起来了,如今他这一句,倒并不意外。
  然而:你是王君,交给手下的人。
  王爷这话说的,交给底下的人,那我不依然很闲嘛,我是打发时间,又不是为了赚钱,这事儿王爷也知道,高门贵君不乏有这样做的人,只要王爷帮忙掩饰,我保证不给王爷丢脸就是了。
  沈北看着萧长平,眉宇间有些狡黠:我也不是要与王爷谈生意,但是此事若成,王爷相助之恩我就算王爷入股,到时候分王爷两成利也成。
  萧长平听着眉头微微一蹙:何为,入股?
  第29章 再嫁
  沈北纵然觉得自己口才还行,可这会儿要起头都不知道往哪儿起,索性说的笼统点儿:打个比方,我开一家客栈,出八成,王爷出两成,到时候盈利了,王爷占两成,每年拿总盈利两成。
  萧长平听着:倒像是我占了你便宜。
  沈北道:王爷这话说的,莫非是试探我?
  他明知道这不是他占便宜。
  以沈北现在的身份,要是能自己私底下直接做生意,他便自己动手了,压根没必要与萧长平通这口气,偏偏这儿的规矩足,不通气未免后患,沈北这才开了这个口。
  这一点,萧长平比他清楚,却似是而非的说他占了他的便宜?
  这男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从一开始看着就是个有心机的,这会儿看着,更狡猾了些。
  萧长平看他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仿佛他说什么,他随意都能应对,且应对的滴水不漏。
  都是明白人,他绕弯子倒显得他挺没意思。
  这番齐王寿宴,你若能顺利办完,此事,本王允你。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允了,也就允了。
  沈北笑了:那真是多谢王爷成全,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至于他口中分明好像知道这次齐王寿宴会出什么事情似得,沈北不问。
  事情是一定会出事情,他若问了,岂非是他不够本事?
  这点儿小事办不好,往后,也办不成什么其他事情。
  他这一笑,之前那什么宠幸不宠幸那僵持局面,倒又有所缓解。
  萧长平对于沈北这种除了感情之外其他事情好似都愿意与他提一提的感觉,老实说,竟然不能说不好。
  虽然,他之前一番话说得意思仿佛提防着他要宠幸他,好似他是色中饿鬼一般,但他本就对他无意不是吗?
  既然本就无意,自然不必为他这一两句话闹心,王君能变成如今的模样,比之从前,显然更和他的心意。
  当然萧长平这会儿还不知道,再过没多久,他就要为沈北这对感情可有可无的性子头痛不已。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眼下,两人说的时间说短不短,那头鸣音已经接管了竹柳传膳的事儿,鸣音上菜,而后在旁边伺候。
  萧长平倒还记得竹柳:你换了侍从?
  不是换了,是多要了几个,王爷张口便是要我办齐王寿宴,我身边不得添几个人?否则哪儿忙得过来。
  这话好似嫌弃似得。
  府上如秦侧君得了他委任让他做事都是谢恩,大多内宅的贵君,都是习惯抓着权柄的,可沈北自一开始弄没了权柄之后,似乎全然不在意,如今让他操办个齐王寿宴,倒像是嫌弃。
  萧长平如今自然不会去想沈北因为自己蠢在作没了这掌管内院的权力。
  萧长平之前心中有过的一个猜想突然又冒出来。
  不管府上的事,倒是开始想要发展府外的商铺,攒自己的小金库,萧长平是个正常男人,他不喜欢沈北是真,但是:王君最好是真的只是对管理府上的事情没有兴趣。
  刚才还说的好好的,这阴阳怪气又是做什么?
  沈北挑眉:王爷是不是又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可不是误会啊。
  萧长平道:王君似乎想过和离的事儿?若真当和离,王君有再嫁的意思?
  第30章 侍寝
  真能离了他还去再嫁?
  他有毛病?
  沈北听到萧长平这话第一反应都写在脸上了,自然也让萧长平看了个正着。
  沈北脑子里闪过那么一句话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萧长平这话什么意思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嘴角抽抽了一下,然后他不知该作何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萧长平。
  直将萧长平打量的蹙眉。
  沈北才一脸假笑的说:王爷这是觉得我外头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