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你今天怎么没有收拾东西啊?”
同事忍不住发问,往常这个时候,小黄这姑娘早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时间一到就冲往食堂了,这会儿倒是难得安静地坐着,什么也没收拾。
“我这还有事呢。”
小黄脆声应答,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老的办公室。
“你这是找李老有事?”
同事的目光随着小黄转向李老办公室,随后狐疑地问道。刚才小黄接电话的时候,她在一旁听着,虽然吐槽小姑娘不知世态人情,但也隐约知道似乎院里有人在打听李老的情况,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要小黄帮忙转告什么话,还是其他别的事情。
很快,她就用不着纠结这个问题了,最后一个患者从李老门诊离开的时候,腾福远也恰好匆匆赶到。
一见来人,小黄便放松了心神,主动走向前跟腾福远打招呼,还热情地把他引到李老办公室。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她还主动对里头正在收拾东西的李老道。
“李老,腾院长来了,说找您有点事儿呢。”
李老闻言一愣,抬头往门口看了过来,果然看到门口处站着的,除了分诊台的小护士之外,还有他们医院的副院长腾福远。
李老还没来得及开口,外头的腾福远便快步地走了进来,还笑着向他微微了个躬,看得门口的小黄同志一愣一愣的,乖乖~原来他们科室的李老这么大咖啊,连院里的二把手都对他这么恭敬。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自己刚在电话里说的,把李老叫过来接腾院长的电话,心下一凉,默默地帮里头的人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后,迅速回到分诊台,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班时间一到,便第一个冲下楼去,看得原本打算先她一步离开的同时看得目瞪口呆。
李老的办公室内。
腾福远跟李老寒暄了几句,便为此次的来意给起了个头。
“李老,是这样的,我侄儿,也就是咱们院里新分配来的医生腾勇亮受院里委托,于四天前赶往神医徒弟家里询问神医下落,但那家人也不知神医目前在何处,也没有任何联络方式,只说所有教学过程都是神医主动远程联系的。
所以,在没有跟神医取得联系的情况之下,咱们之前商量跟神医合作的事情,预计短时间内是无法达成了。”
因为还没跟神医本人取得联系,更不晓得他老人家是否同意与医院合作,所以这个事情并没有外传,目前只有院内极少数的几个高层领导及某几位专科主任知晓,李老作为中医科的领头人,又与传说中的神医同出中医一道,关于院里的计划自是知晓的。
这会儿从腾福远口中得知这个计划还没成型呢,便已经面临夭折,李老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似乎没有太吃惊,语气悠远而深沉。
“嗯~有本事的人向来性情乖僻,我虽只是区区一个有点小本事的老中医,但世人看我时,也觉脾气古怪。神医有如此惊天之能,这么些年来竟无人得知,直到孙老一病之后,才颇为意外地在世人面前显露分毫,可见其避世之心,不想与世间纷扰接触太多,小腾啊,我看咱们院里的打算,是要落空咯。”
论职位,李老比不上作为院管理高层的腾福远,但若论医术资历及年纪,李老称呼腾福远一声“小腾”,一点都不为过,腾福远听到后也不以为意,他这次来是向李老请教,换句话说,就是有求于人家,对方这么称呼他,他觉得甚为妥当。
他进门时那微微的一鞠躬就表明了自己这次来,抱着的是极低的姿态。
对于李老的分析,腾福远就算再不想接受,也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够透彻,那个计划十有八九执行无望了。
只是,他此次前来,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跟李老分析计划的进展情况,而是让他帮忙的。
“李老,我侄儿虽然没在神医徒弟那儿问到神医的下落,倒是带回了一个消息,神医徒弟不过小小十来岁的年纪,且还没跟神医学习多久,据说满打满算还不足两个月,如今便已经可以给人看病开药了。
我是西医出身,对咱们国家的中医了解得不甚透彻,所以对这事实在没有把握,就想问问您,这样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李老听着腾福远的话,眉头微锁,眼中带着一丝不解和质疑之色,随着腾福远话落,他便问道。
“你确定神医徒弟学医不足两个月?”
作为一个资深的老中医,李老并非没听说过这世间有小小年纪便身怀医术的奇人,但却从未听人说起,也从未在典籍上见过学医不足一两载便已出师的例子,更何况是此时听到的这位竟然不足两个月便出师,这简直是打破了他七十多年的惯常思维。
腾福远也觉得这个事情很稀奇,仔细想想,更觉稀奇。
“这个……李老,当初查探消息的时候,你也是知情的,神医授徒便是发生在正月初,满打满算,其实咱们说两个月还是往多里算的呢。”
说实话,若不是将希婉颜已经能够给人看病开药的消息是他信任的侄儿带回来的,且那开出的药材有一包药渣还在他手上提着,他都有点怀疑那小子是看错了,或者哄他玩的。
不过,李老显然没有跟他想到一块去,他沉吟了片刻,才道。
“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昔日有神农尝百草、药王孙思邈著《千金方》、李时珍著《本草纲目》……这些都是前无古人之事,如今又有人不足月余便可出师开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说,这里边是否有蹊跷,也不得而知。”
腾勇亮被李老说得面色一滞。
“李老,您的意思是?”
李老抚了抚下巴上的几根细细胡须,语重心长地道。
“小腾啊,咱们的中医虽讲究传承,但拜师这个仪式有的时候真的只是个仪式而已,若想不讲究也是可以不讲究的,神医又是那样不重名望的人,所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小徒弟行拜师礼之前,神医便早已与其有过接触呢?”
这下子,腾福远真的愣住了,他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这,李老您的意思是说,神医师徒在行拜师礼之前就已经有所接触了,小徒弟学医的时间不是从拜师之后才开始的?”
李老摇了摇头,对腾福远的结论不作肯定。
“这我可不敢打包票,不过是猜测罢了,其他能猜测得到的情况自然也是不少的。”
听着李老这么耍赖不负责任的话,腾福远没觉得自己被耍了,反而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似乎遗漏了一个信息,他赶忙补充道。
“哦,对了,李老,是有这么一个说法,据说那个药方其实是神医所开,神医徒弟不过是照着师父的方子抓药给人治病,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