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没往前踏一步，脚下薄薄的冰层似乎有碎裂的声音。
声音落在唐云深的耳中，让他觉得十分刺耳，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一样。
“既然宾至如归，又为何要对我千机门下如此重手？”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整个千机门。自立是以来数代门主不断加固的机关阵法，到现在为止可算是全毁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云深现在的心头只有无数的疑问。
整个中州大陆上，很少有人擅长用剑，可是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当世之人就算是剑之宗师都不一定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不管是如此，他还会炼丹，名震天下的天玑是他的师傅。
如今眼前的冰层显然也是他弄出来的。
据他所知，这天下能够自由使用寒冰劲道的人，除了原本是冰系的灵兽之外就只剩下的雪族的人。
可是他的样貌，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无疑呀！
越来越多的疑惑在唐云深的心头凝聚，如今他眉头紧蹙，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彩纷呈，看向林牧的目光当中有愤恨也有迷茫。
“看来，唐门主应该是想要问我些什么？可是应该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我没猜错吧？”
他在太多人的脸上看过这样的目光和神情了。
他们始终不明白，自己一个从底层大陆来的毛头小子，为何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之内异军突起？
哪有那么多的顺风顺水，自己这一路走来，就算是一直有别人帮衬着也是坎坷不已。
只是他们只看到了自己人前的光鲜亮丽，不知道这背后的辛酸苦楚。
唐云深见到林牧已经洞察一切的模样，嘴巴开了又合。到最后，只能是颤巍巍的问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林牧给他的感觉太可怕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对林牧已经足够了解。
结果真的到了大难临头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似乎就眼前的这个少年一概无知。
自己当初怎么就能轻易答应了他们呢？
明明应该早就看出来这是个陷阱的，可是就因为一时的贪婪，造成了千机门现在的局面。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了，记得投胎的时候，别再遇上我了。”
林牧一抬手，地下城当中的所有人听令而动，朝着千机门的弟子冲去。
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因为一丁点儿的火星瞬间引燃。
至于唐云深的对手，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林牧将自己的右手背到身后，用左手拿着凌虚剑，一步一步的朝着唐云深走去。
“我要是接着用右手，就算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既然这样，我用左手咱们两个人堂堂正正的比一场。”
林牧话音落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似乎是说的不太对，用暗器的门派哪里来的堂堂正正四个字呢？
如今的唐云深显然是被林牧刺激的不轻，眼睛当中猩红一片。
也顾不得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林牧的对手，拿出了暗器，不要命的朝着林牧而去。
即使是左手用剑，林牧也要比唐云深灵活。
青锋挥舞之间，在唐云深的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痕。
这伤痕或深或浅，或长或短，就连飞溅出来的血液都洒出了不一样的弧度。
血液洒在的冰层上被冰层凝结成冰，一时之间地上似乎是更滑了。
地下城的不曾倒下，有些千机门的弟子倒下，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场杀戮，开始的无声无息，结束的时候也是异常静谧。
直到唐云深体力不支跪在地上，他回头望去，才发现千机门当中的弟子竟然已经一个不剩了。
“不！”
唐云深睚眦欲裂，拖着残败的身躯朝着林牧冲去，林牧却是一剑贯穿了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地钉在地上。
“你耍我！”
从一开始，玉生烟答应他的时候，他们就在合起伙来耍他。
“耍你？”
林牧突然放声大笑，只是笑声当中却有着些许的苦涩。
“你又何尝不是耍了别人呢？”
“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想要借着这次机会重创雅家的人。”
“他不过是个不想辜负别人知遇之恩的人罢了，他怎么能够料到从一开始你就不打算让他好端端的回去呢？”
“是你们先耍的别人，如今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说到最后，林牧的眼睛通红，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之下闪闪发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我又有什么错！世家和宗门原本就势不两立！就是因为你才让我有了这次机会啊。”
“你不先想想你自己在这当中到底起了多少的推动作用，反倒是将这一切都怪在别人的头上，你还真是伟大啊，为兄弟报仇让我好生感动，感动的都快要吐出来了。”
唐云深的脸上，已经逐渐显露出癫狂之色。
如今的他不指望活着，只是希望可以进入林牧，让他心性受损也好，拖着他共沉沦一起下地狱也罢。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林牧还可以毫发无伤的怎么活着。
林牧闻言突然顿住，眼神迷茫空洞，仿佛在仔细思索唐云深所说的一切。
仔细想想，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自己这一路以来的顺遂，又有多少人是牺牲了自己的呢？
他抬眼看向玉生烟和昆仑他们，他们原本是可以在地下城里面过着自己平淡的日子的。
他想起了很多人，王元凯断臂，叶轻灵被迫成为神女，柳风云为了自己能够安心的跟着雅澜来中州大陆把自己拴在了那个位置上。
原来他才是那个祸害啊！
林牧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到最后笑声逐渐变成了抽噎之声。
昆仑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玉生烟一把拦住这一关只能自己过，别人帮不了他。
笑过哭过之后，林牧神色恢复如常。
“你是不是以为你成功了？”
唐云深瞳孔皱缩，原来就连刚才他都是装出来的吗？
“我不想杀你，脏了我的剑，自己了断吧。”
林牧扔给了唐云深一把短刀。
短刀落在血液结成的冰面上，银白色的刀锋光芒落在唐云深的眼中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