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净涪所知,因果线的颜色、粗细都各有含义。
颜色代表着因果的种类,粗细则表明了因果的轻重。
基本上来说,越是粗壮的因果线,这一条因果线所象征的因果便就越厚重,越难以排解。相反,越是纤细的因果线,它所象征的因果就越是轻松舒缓,越是容易解脱。
至于颜色……虽然因果线的颜色多种多样,几乎每一样都代表着这条因果线所象征的那一重因果的种类,但其实真要分辨的话,也很是简单。如果因果线色彩艳丽夺目,它所象征的因果就该是善因,而因果线的色彩黯淡浑浊,那它所代表的因果就必是恶因。
这是最为简单的分辨方法,但根据这些因果线的颜色,其实还可以细分到这一段因果牵系的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譬如净音和桃枝。
净音和桃枝的那一条因果线中,靠近净音的那一端因果线颜色为白色,也就是说,净音其实对桃枝没有太多的感情。而相对的,靠近桃枝的那一端因果线颜色为红线的红色,那就说明了桃枝对净音有淑女之思。
他们两人,不需要再多看其他,只要窥见这一根因果线,便可以从这一根因果线推断出他们的结局。
净音那一端的白色和桃枝那一端的红色,在因果绞缠中,如果不能相融,那就必定是相争,最后“崩”的一声,断掉。
作者有话要说:
也就是说,哪怕净涪当日不出手,净音和桃枝两人也必定没有一个好结局。
净涪知道,可他还是出手了。
第180章 莫测天命
桃枝确实不过是一介凡女,但就净涪看来,她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介凡女。
她继承了李氏一族和净涪以及皇甫成的因果,同时还隐隐牵扯到左天行身上。
净涪当日窥见桃枝身上的因果线,隐隐看出那些因果线的另一端牵系的到底都有谁。他就知道,对于李氏一族的灭亡,作为左家大公子的左天行其实也是知道的。
左天行他袖手旁观了。
净涪回想起来,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左天行他会袖手旁观,怕为的就是前世那个李家子出的那个主意将皇甫成的姨母他的母亲也牵扯进去,最后还害得她郁郁而终的吧。
桃枝一人,因为李氏一族,身上就牵连了他、皇甫成和左天行三人的因果。再因为她本人的际遇,又和净音结下一份不浅的因果。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女?
桃枝是李氏一族最后的独苗苗,在继承李氏一族所有因果的同时,也必得李氏一族气运庇护,只要李氏一族气数不尽,桃枝总就还有一线生机。
而净音,就是桃枝身上的族运运转之后给桃枝带来一线生机的关键人物。
如果不是净音,桃枝不知能不能化解当日的那一场劫难。
如果不是有净音,净涪不会找上门。那等到日后某个时候净涪遇见桃枝,窥见个中因果,必定不会介意随手送她下地府。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忌惮心魔状态下的桃枝对净音再多做什么,净涪其实也不介意给桃枝种下一粒心魔种子,然后看着她疯魔。如果她日后能够凭借这一份因果给皇甫成和左天行添一点麻烦,那就更不错了。
暂时不能杀,暂时不能给她种下心魔种子,真可谓是左不是右也不是。但哪怕考虑到了净音的因素,净涪也不想就这样放过桃枝。
放过她这一回,难道日后还要特意回来寻她算账?
一个桃枝而已,哪怕再是有些许异常,也不值得净涪如此慎重对待。
不过偏偏他在那个时候对因果一道心有所感,净涪也就不介意顺手拿桃枝来试验试验。
可试验结果可以说喜人,也可以说一般。
净涪对着自己摊开双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神色莫辨。
他如今神满意足,又初初窥见因果,开始仔细钻研,正是对因果极为敏感的时候。而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一道因果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净涪纵然无法窥见这一道因果线的另一端究竟牵系的谁人身上,但仔细想一想,便也知道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了。
他看得一阵,才收回手来,结印放在胸前,再度阖目入定。
他入定之前,身处无边暗土世界中正在祭炼暗土世界本源的魔身心神一动,忽然睁开眼来,看了妙音寺的方向一眼。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这无边地底下汹涌的暗土魔气翻滚了一阵。更有好几处地方的魔气往上翻腾出好几十百丈,近乎触及地底土层和暗土世界边沿的那一条天然成形的世界壁障。那一道道膨胀的暗土魔气中,又有一双双闪烁着暗沉黑芒的无形眼睛透过世界壁障,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人和事。
无论是万丈红尘还是无边虚空,只要是魔身关注的目标,他们一切的变化,便统统都落在这些眼睛里。
沈安茹所在的沛县云庄、皇甫成所在的天剑宗赎罪谷以及桃枝所在的那一间旧屋……
这样的动作很大,但也很隐秘。而且因为魔身关注的目标修为都不怎么样,也就压根没有注意到。
皇甫成不知因为身份还是肉身的关系,确实打自心底生出一丝异样。但他对这些堪称示警的信号完全懵懂,对系统的信任度更是已经跌到了谷地,便只将这件事压下,并没有和系统提起。
净涪入定修行魔身号令暗土魔气观望世界的时候,那边绝望到了极致的桃枝终于被正午落入屋中的那一道落在眼睛上的阳光晃悠着清醒了过来。
“净音……”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可落在耳边的声音却嘶哑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没有人应答,这旧屋里冷极了的静。
桃枝沉默了许久,才又嘶哑着声音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声自低而高,哪怕嗓子扯裂一样的痛,她也丝毫不在乎,依旧不断地笑,高声地笑。哪怕笑得音都破了,也仍旧在笑。
她的笑声越高,眼底的绝望却越深越重。
桃枝在地上躺了半日,身体开始升起不正常的热,但她也没在意,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挤进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