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坐在这里,等待着那两个人走到他的面前,一决生死。
就让他看看,到底是他这个幕后大BOSS强,还是他们两个更胜一筹?
不过哪怕他认了幕后大BOSS的身份,哪怕他日后修为难以精进,哪怕他确实对为他走出一条前路来的净涪多了一分敬服,但天魔童子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一边修补自身受损的神魂,一边暗自研究左天行最大的金手指——景浩界天道给他加持的气运和庇护。
回想起方才看见的苏千媚头顶那道气运柱的变化,饶是天魔童子,也不由得暗地里皱眉不已。
作为景浩界的天命之子左天行,他本身担负着晋升景浩界的责任,是以他身上的气运远比旁人厚重。单就左天行一人,就占据了景浩界天道七成气运。
不过因为原著的故事里,左天行有三位挂心的红颜,除了他那被天地承认的道侣杨姝分去他一成的气运之外,只是在左天行心中有着朱砂痣和小师妹这样特殊地位而没有实质关系的苏千媚和袁媛又各自分去了他的五分气运。
就原著故事而言,这些被分去的气运或许对那三个红颜而言极其重要,但放到左天行那里,却又算不得什么。
那三人之所以存在,不过就是因为远隔云端想要给予他所钟爱的主角一个能够匹配得上他真心对他和他一路相伴的女主而已。
按天魔童子当年在评论区里所看到的作者远隔云端的回复,谁能成为最后的女主,端看主角左天行自己的选择。
在原著里,哪怕主角左天行对另两位仍旧有情,但他最后选出的是杨家的杨姝,那位气度肖似左天行早逝母亲的杨姝。
而现如今,天魔童子亲眼看着自主角左天行气运分出庇护苏千媚的那一部分回归左天行自身气运,心中也不是不皱眉的。
就连他也摸不清,这番变化,到底只是因为苏千媚失去女主位格,被左天行厌弃,断去所有情分,还是因为……左天行在破除情劫?
如果是后者,最后他要面对的那两个人,那怕就是完善版的剑君左天行和加强版的天圣魔君皇甫成了。
天魔童子深吸一口气,按下种种思绪。
多想无益,只端看景浩界那边会是如何发展便好。
景浩界中皇甫成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左天行和净涪也不知道天魔童子已经着手为自己准备了后路。皇甫成仍旧在天剑宗的杂役弟子中收集着左天行和净涪的消息,等待着逃离天剑宗的机会。而左天行和净涪,此时却是坐在屋檐上,无声对峙。
半响之后,左天行率先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问净涪道:“那是谁?”
他这话一出口,净涪便知道比起他而言,左天行看到的更多。
明明在他们两人之间,净涪的修为更高,接触‘他’的次数也更多,可‘他’的那些情报,净涪却知道得比左天行还少。
如此这般堪称脱离逻辑的局面,净涪毫无所动,他甚至已经习惯了。
面对左天行的询问,净涪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对于净涪的反应,左天行也不说信还是不信,他又问了一句:“就是因为
‘他’,你当年才会自爆的?”
这事儿瞒不了,瞒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净涪也就很干脆地一点头。
“哦。”
左天行随口应了那么一声,又开始往嘴里灌酒。
净涪收回视线,仍旧望着远方天幕,兀自出神。
刚才左天行的动作太大,哪怕净涪禅房里的程沛和五色幼鹿还是一无所觉,寄居在程沛识海里的司空泽还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动,便连万竹城里那些修为上了化神境的禅师长老们也都将目光投落在这一片方向里。
对那一道剑意毫无所觉的修士还只是嘀咕了一两句,再看这边已经全无异状,便就收回了目光,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可那些隐隐察觉到那一道剑意对那一道剑意来历有所猜测的修士们却都是暗自琢磨,更或是在心中嘀咕不已。
‘……那个方向,不就是妙音寺庄园的位置吗?天剑宗的那些人是输不起还是怎么的,去那边找人家的麻烦?……’
‘……可这一道剑意也太陌生了吧?从来没见过的啊……’
‘那一道剑意堂皇浩大,内中似乎更夹杂着天道的气息,是天剑宗那一位突破了吗?’
‘能够参悟出这种剑意,甚至是引动天道气息的修士,怎么都不可能是藏头露尾地去做见不得光的事的人吧?他去人家妙音寺那边干什么?’
清沐禅师也被惊动了。
他立时放下手上的经文,提着一盏青灯在门前站了片刻,便就一路往净涪的禅院那边走。
到得禅院门前,他细细体察一回,察觉到院子里头净涪的气息平稳安定,心下立时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有就这样返回法堂,而是上前一步,敲了敲门扉。
细沉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
没让清沐禅师等太久,净涪便来应门。
看见清沐禅师,净涪面上显出两分诧异,却也不惊不乱,双手合十,向着清沐禅师弯腰一礼。
就着手中青灯的烛火,清沐禅师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净涪一番后,终于将提起的心放下。
他笑了一下,回了一礼后,问道:“怎么这般夜了,还没有歇息?”
净涪不言语,
清沐禅师也不意外,这一句话不过就是一个用来解释他深夜前来的由头,并不就要净涪回答。
但清沐禅师还是催促了一句,道:“知道师侄你从无边竹海里归来,明日里上门来的信众必定很多,忙乱得很,师侄你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净涪再度合十。
清沐禅师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最后道:“无事了,你快回去吧,我这便就走了。”
清沐禅师转身的同时,还是透过打开的院门看了院子里头一眼。可除了屋中隐隐透出来的些许烛火外,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净涪阖上门扉,还回屋檐上他的那处位置坐下。
外间的动静全都落在了司空泽的耳朵里,但哪怕他猜到了什么,司空泽也再没有那个胆子去求证,他甚至连在程沛耳边提起都不敢,嘴巴闭得比那千万年的蚌背还要严密。
他只敢在心底里给自己列出一条条的线索来。
凌乱得理不清也不能理清的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