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算是要做些什么,只是因缘巧合之下,小小地动动手脚而已。
反正都依旧有了一个司空泽了不是?那再多两个,又有什么要紧的?
佛身和本尊再观察得一阵之后,佛身抬手一招,将这两个光球托在手上,微微偏头对本尊道:‘如此,我去了。’
净涪本尊也是一点头,‘去吧。’
佛身旋身脱出定境,只有净涪本尊还留在定境中观望外间种种情况——到底那两个人也还能完成真正的投胎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净涪本尊很自然地偏移了目光,望向了侧旁的魔身。
也正是本尊将目光转过来的那一顷刻间,方才一直都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作的魔身悄然撩起了眼皮,两人对视得一眼,却都没有说话,又齐齐将目光挪开,还都看着外间佛身的动作。
魔身这一动,知道的不单单只有本尊,还有佛身。
不过佛身也没有分神,他抬起手来,看着手掌上静静悬浮着的那两个光球。
光球暴露在景浩界世界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颤了一下。
景浩界各处,无边竹海、道门、佛门、魔门各宗各派大修士所在,也都在顷刻间静默了一下,但回神之后,他们却又都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往净涪佛身所在的这一片地界投落了目光。
见到净涪佛身的身影,这些修士们有的收回了目光,有的却是继续观望,不一而足。
对于这些从世界各处投递过来的目光,净涪佛身却仿若未觉,他专注地看着手中那两团光球。
光球在微微地颤抖着。
它们正在承受着一种,或者是好几种不知从何处而来,因何事而起的牵引力量。
或许是天地,或许是就站在净涪佛身身前不远处的那位方少夫人,又或许干脆就是来自光球自身里的那两个灵魂……
净涪佛身看得手上的光球两眼,随手一扬,将这两团光球往方少夫人的方向推了一推。
若是身上无有因果,净涪佛身更愿意放开手去,看这一场无形的较量中,到底会是哪一方技高一筹。毕竟这有利于他们继续研究小轮回。但是吧,他才刚从方少夫人供奉着的那尊送子观音像上取走了一片贝叶……
定境中,净涪本尊和魔身也没有异议,都静静地看着那两团光球稳且快地投入方少夫人的腹中。
光球投入方少夫人腹中之后,却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变化,还依然是方才在净涪佛身手上的光球模样。
——还差了一步。
净涪佛身见此情况,心中明白。
但他能做的事情,却都是已经做完了的。接下来的,就不是他的活儿了。
他双掌一合,向着方少夫人拜了一拜,然后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净涪佛身的动作,那方少夫人是都看见了的,如今见净涪佛身这般模样,自己也心有所感,竟一时没想起跟净涪佛身回礼,而是伸手搭上了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腹部。
那里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她却仿佛又能感觉到了什么。
一时间,方少夫人的眼眶都泛起了微红。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方少夫人才合掌跟净涪佛身回了一礼。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早在净涪佛身托出那两团光球的那会儿,他设落在左近的神通就已经散去,方家的另外几位主人们又一次听到了净涪佛身和方少夫人之间的声音,又看见净涪佛身将那两团光球推向方少夫人,如何还猜不到个中情况?
他们也连忙从椅子上站起,向着净涪佛身躬身合掌而拜,连连道谢。
净涪佛身摇摇头,不过随意地一抬手,就有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量将他们这些人扶起。
简单安抚过一番之后,净涪佛身看着方少爷,道:“我能做的,也就到这里了,剩下的事宜,檀越应该也知晓的。”
方少爷脸有些红,但也还是昂首挺胸道:“净涪师父放心,我知道的。”
这话明明是跟净涪佛身说着的,方少爷却又忍不住屡屡将目光悄悄地往方少夫人那边瞥,就像是他在对方少夫人说的那样。
他这般模样态度,严格地说,还真是有些失礼的。但方老爷和方夫人自己心里头也不愿苛责,就上前替他招呼净涪佛身,让方少爷脱出身去。
方少爷旋身就转向方少夫人身侧,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去,只能唤道:“娘……娘子……”
方少夫人见他这般模样,心里头曾经生起又被抹去却还挣扎着留下许多痕迹的念头须臾间尽散,如同被春阳抚慰过一般的暖融熨帖。
她抿唇笑了笑,也唤道:“夫君……”
那边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净涪佛身这边也都是气愤融洽,喜气洋洋。
见过净涪佛身脸色松快,方夫人和方老爷对视了一眼,由方老爷开口道:“今日里烦劳师父了,且此时天色不早,不如师父就留下来暂歇一晚,可好?”
此刻大日已经向山的那一侧偏移,虽然距离山头还有一些距离,但说是天色不早,也慧真不算过分夸大。
更何况,今日里的这件事,哪怕净涪佛身已经做完了他能做的事情,却也还未算真正的了结。
这两团光球确实是入了方少夫人的腹内,可这不是还没有真正的凝结成胚么?
所以净涪佛身也就只是沉吟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得净涪佛身应下,方老爷和方夫人心里更是欢喜。于是过不了多久,方夫人就悄然退了出去以料理诸般家事,只将方老爷留下来陪着净涪佛身闲聊。
一场热闹过后,夜幕降临的时候,完成了晚课的净涪佛身静坐在室内,目光却穿透墙壁,落入那一处院子的内间。
那内间的帐幔里,方少夫人和方少爷正在抵死缠绵,那满屋的春色,足以叫旁人面红耳赤。但净涪佛身以及同样透过他的眼睛观望着这边情况的魔身和本尊的眸光却始终平静,无有分毫异动,仿佛就不是他们不请自来地看着这一场活春宫一样的。
他们也真没如何在意其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方少夫人的腹部——那里,那两团光球正在随着方少爷和方少夫人的动作,一点点地吸纳着一种不知名的韵律。借着那种韵律,一寸寸地缩减着它们与方少夫人之间那虚无却又真实存在的距离。
到得终场,那两人精疲力尽地倒下的时候,那两团光球终于真正地牵引起了它们与方少夫人的一段牵系,在方少夫人的腹腔间安顿了下来。
忙活过这么一场后,又再过得十月,他们才会真正的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