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来人有四个,三男一女,人影愈来愈大,越来越清晰,能够清楚地分辨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佐助。他穿着深灰色宽大的短袖上衣和黑色长裤,腰间系着一根很粗的麻绳结,长剑别在腰间,身材修长挺拔,神色无比冷峻。
白童子站着没动,鼬和鬼鲛也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动作。
漫长的路终究还是能够走到头,注定的相遇终究还是躲避不了。
佐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白童子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狼狈,他的手臂有多处擦伤,头上围着的绷带,脸上贴着的纱布。
——是杀大蛇丸的时候受的伤吗?
佐助一行人走得并不快,但是两队人之间的距离却飞速地减小着。
腰间挎着的草薙剑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触在腿上是发出清冷的金属质声响,身上的伤让佐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可是他的眼神却锐利而倔强。
那双紧紧盯着三人的漆黑的眼睛如同一片幽深的海洋,表面风平浪静,水下却波涛汹涌。
白童子……宇智波鼬……
一个是他深爱着的人,一个是他痛恨到极致的人。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呢?为什么白童子会为了这个人抛下他呢?
眼里的神色越来越暗,苍白病态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身上的伤很痛,可佐助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除了远处的两个人外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也感觉不到其他。修长的右手轻轻附上身旁草薙剑,然后越握越紧,关节都开始发白。
白童子静静地站在原地,佐助四人在他们面前大概十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接下来是漫长的对视与沉默。
风从两队人的中间穿梭而过,带起几片落叶与细草,天边的斜阳像是把云层点燃了一般,绯红而肃杀。
相比佐助身后三人如临大敌似的防备姿态,鬼鲛就随意地多。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巨大无比的斩首大刀,水月也同样看到了他的那把鲛肌,但是两人都没有出声。
白童子:“佐助。”
佐助看着白童子,缓缓眨了眨眼:“白童子。”
鼬几乎紧贴着站在白童子的身旁:“佐助,你长高了很多,也变了很多。”他勾起嘴角,露出温和的笑,像是真的非常欣慰佐助的成长。
佐助冷哼一声:“你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副我讨厌的样子。”
鼬微笑着回答:“是吗?”
紧握着的剑吱吱作响,佐助看向白童子的目光里带着压抑与克制,随后他又皱着眉看向鼬,视线不时在鼬与白童子之间转换,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鼬直接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三天后在宇智波旧地的宗祠,我们做一个了结。”
佐助闻言脸色很差:“为什么要三天之后?你是看不起我现在有伤在身吗?”
“现在人太多,我希望的是一对一做了结,只有你和我。”说着,鼬瞥了眼白童子,只见对方面无表情没有要说什么的样子,心里落寞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佐助看着宇智波鼬,强忍着立刻提剑杀死对方的冲动,眼神阴郁地点头:“好。”说完他转移视线,看向白童子,眼中翻腾的杀意被强行压下,面色也柔和了很多。
“三年了。”
白童子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看着佐助。
看到对方冷淡的表情,佐助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草薙剑:“他死了,你还会呆在晓吗?”
第057章 兄弟
风很大,气流带起地上细小的沙石刮过面颊,留下丝丝的刺痛。
微微眯起眼,神色苍白的佐助打量着眼前满地废墟、野草丛生的广阔空地——这里曾经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但是现在除了宇智波一族的宗祠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房屋,包括曾经因他强烈请求才得以保留下来的宇智波宅,也被拆得一干二净。
别在腰间的草薙剑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佐助一步步地朝着那个他曾经居住了十三年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在‘门口’的位置停下,仰起头看着前方什么都没有的空中。
香磷抵了抵眼镜,又惊又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就是佐助曾经的家了吗?居然都被拆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对,这里是我的家。”
佐助的声音很轻,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空旷的前方,像是能从虚无的空气中看到那座房屋的影子,看到房屋里面坐着的一男一女,看到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三个孩子。
没想到佐助会回答她,香磷有些脸红,但是这样的佐助让她非常心疼,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香磷故意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花痴:“咳咳、嗯,那个,那个佐助你离开村子之前难道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可是这里一座房子都没有啊。”
“本来有的,应该是我叛村之后拆掉的。”
说着佐助迈开脚步,从‘门口’的位置走了进去,按照脑海中的印象,他穿过大大的‘客厅’,穿过旁边的‘门’,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旁边原本小小的池塘已经被掩埋,里面种着的樱花树都消失了踪影,那个爱光着脚踩在草地上、朝着池塘里扔石子的小孩也同样消失不见。
佐助垂下眼撇开视线,转过弯后停下了脚步,他正对着的位置曾经是他和弥也的卧室,脚下有些踌躇,但他最终还是走了进去,随后停步站在了他内心划定的空间内——这个地方见证了他的成长,也承载着他所有美好与悲痛的回忆,可惜已经被彻底摧毁。
看着佐助左拐右转的样子香磷有些好奇,但是她没有问,而是乖乖地和重吾、水月站在一起,遥遥地看着陷入回忆之中的佐助。
香磷忍不住捧着和她头发一个颜色的脸——这样的佐助也好迷人啊~!
他们三人本是被大蛇丸或安置或关押在各处秘所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佐助杀死大蛇丸后就把他们放了出来,并且邀请他们一起组成了小队。
鬼灯水月是个有着白色的头发和三角形的鲨鱼牙的帅气小伙,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大刀,看上去十六七岁,年轻又帅气。
他正拿着水壶不停地吸着水,一副没有水就要死掉的样子,他看着佐助,撇撇嘴调侃:“没想到佐助这么冷酷的人,居然还挺恋家的嘛。”
重吾的性格和他高大魁梧的唬人身材一点都不相符,除了发狂的时候他一直是个善良友好的老实人。
他看着佐助的方向点了点头:“佐助是个很好的人啊。”
香磷害羞地点点头表示赞同,一旁的水月切了一声,刚切完他就被佐助的死忠粉香磷不依不挠地追着不放,狠狠捶打着。
“啊!我就说最讨厌你这种花痴啦!”
“佐助是最完美的!!!”
水月干脆不跑了,站在原地任由香磷做着无意义的攻击——他能让身体所有部分化成水,所以香磷的拳头一砸到他身上就变成了砸在水上,根本伤不到他。
他喝着水敷衍:“知道啦知道啦。”
在他们打闹间佐助已经走了出来:“香磷,水月,重吾。”
香磷立刻停下来站直了身体,水月则有些懒洋洋地一手撑着大刀,重吾向佐助的方向靠近了两步。
“我们走吧。”说完佐助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要去宗祠了吗?”香磷立刻跟上。
“嗯。”
水月把大刀背在身后,重吾默默不出声地走在最后。
不过三天时间,佐助身上的伤就全都好了,包括内伤也修复完毕。这些都得归功于大蛇丸给他用药物改造的体质。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前方是空荡荡的空地,佐助面无表情地走在曾经最熟悉的‘街道’上,皮肤苍白双眼却漆黑幽深,脸颊边的头发不停飞舞。
——“他要是死了,你还会留在晓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