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不想去学音乐吗?那是因为他对音乐真的是爱好,并不打算发展啊!
“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吧?”阮春问。
阮眠点头:“不、不知道。”
阮春习惯性敲了敲桌子,又喝了一口咖啡, 隔了很久才说:“那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绵绵, 路屿森不是适合你的人。”
“我、我知道他是直, 直男。”阮眠赶紧解释, “我没有要、要怎么样。我不会,不会说。”
阮春见他卑微又隐忍,根本忍受不了。
他的弟弟就该得到最好的,不比任何人低一截,不该为了任何人妥协。
“这样你会很难受。”阮春说,“不仅是因为他是个直男的问题。我说的不适合, 是各方面的不适合,年龄、性格、身份。要真的只有这些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他的感情观。”
不止一次听到过这种形容路屿森的话,以前是旁人,这次是路屿森最好的朋友,自己的哥哥亲口指出他有问题。阮眠听了不太舒服,他根本不在意那么多。
感情观?不就是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他又不会去追求路屿森,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他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再说了,阮眠私心想,就算撞上狗屎运他们在一起了,他也不会在意那些过去。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过去。
直到阮春打开手机上一些圈内人士几年前的朋友圈、微博,阮眠才明白或许没那么简单。
他第一次从别人的生活里见到了路屿森。
“没有一个交往超过一个月。”阮春指给他看,“这个,时间算长的,二十几天。”
那是个模特的私密社交状态。
照片上的路屿森显然不知道别人在拍他,或许他也不在意,在派对上揽住一个女明星的腰和她接吻。
阮眠看到第一眼,承认心里很不舒服,连眼睛都刺痛了一下。
事实远比想象更为客观。
可是那又怎么样,阮眠依旧不能被说服。
“这一个。”阮春说,“一夜情的。”
“这个,三天。”
“这个,两星期,现在还想着他。”
“这个傻得自杀。”
……
一张一张的照片,侧面拍的、正大光明拍的、人群里的、派对里的,全部都是阮眠没见过的路屿森。他时而放浪不羁的笑着,时而和那些人一起疯狂舞蹈,时而一脸冷漠,眸子里有种叫做绝望的东西,看得人心底发凉。
那些都是几年前的路屿森。
“他现在,不、不这样了。”阮眠否定。
至少他来这半年的时间,从来没见过路屿森带什么人回来,或者和谁出去。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的感情观我真的不敢苟同。他或许是享受刺激,或许是发泄生理欲望,总之非常乱。他们这种人不叫多情。”阮春说,“是彻底的无情。我从十六七岁就知道,路屿森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就算是暗恋,你也不应该浪费在他身上。你还小,也许他现在在你眼里已经是完美无缺的,可是等你长大了,还会遇到更加完美无缺的人。”
阮眠急了:“我不觉得什么叫浪费,我也不觉得他有多完美无缺。我喜欢他是我单方面的事,根本没想要回报。”
阮眠没发现自己突然不结巴了。
阮春听在耳里,装作没发现,很自然的说:“如果看了别人那里的他还不够,你看看他自己的吧。”
说着,阮春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路屿森的朋友圈。
他垂涎已久的、路屿森的私人微信号朋友圈,仿佛一点进这里,他就能完全了解路屿森,和他更近一步,成为某种亲密的关系。
先看到的是最早的。
翻到后面,还有两三年前的。
路屿森的状态里一张自拍也没有,却令人感觉无比的压抑,想要窒息。
单色的、黑白的照片居多,看得出他那时候已经开始玩摄影了,但更多的是红色的照片,暗红的、鲜红的、粘稠的,像各种状态下的血液。
其中或深的、或浅的光,充斥着照片的基本元素;各种人的惊恐的、颓丧的面孔,赤-裸的身体,是构成照片的偶然成分。
不乏有真正的血液混于其中,偶尔出现利器、白烟,或者某种违禁的器皿,令人不用思考就知道他在哪种环境里。
看了没多久,阮眠就被这些疯狂照片里的抑郁情绪弄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显然这些和他想的大相径庭。
还好,翻到两三年前的,情况渐渐好转了一些。
他的私人作品里不再全部都以极端、绝望为主,偶尔出现,也是占了少数。
从一朵路边的小野花开始,画面变得清新了起来。
水花、树叶、建筑、阳光、咖啡、宠物,都是从生活中信手拈来的。阮眠看到了最初Forest装修时的样子,看见了Forest的第一次聚餐,也看见了路屿森第一次自拍。
他穿着正装,脸上带了一点笑意,正在某个奖项的现场。
这里才是阮眠逐渐熟悉的路屿森。
紧接着他翻到了半年前的。
照片上是随手拍的以阮春做封面的一本杂志,写着“阮家小朋友要来了”。
也有窗外的一抹阳光,写着“作息不合,想打小朋友屁股。【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