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派了人,但他行踪飘忽,我认为我的属下可能没办法找到他,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云惟珎小了笑。
“可你在信上可没有说。”花满楼道。
“因为我在期待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云惟珎眨着眼睛卖萌,花满楼无语。
陆小风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原来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云大人也不是那么无趣的嘛~“好了,元琰,你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吗?”花满楼努力的岔开话题道。
“我可只想请陆小凤的,你三哥要是知道我把你拐到战场上来,还不得气得克扣我粮草啊。”云惟珎打趣道:“我还特意给你三哥、四哥都写了信,让他们劝着你呢。要不是我只能通过你联系陆小凤,我都不会劳动你。”
“你们啊,就是太娇惯我了,我来战场也是没问题的。”花满楼温暖的笑道。
“当初我也自认没问题,结果上了战场才知道,周围都是喊杀声、兵器撞击声,耳朵整天都在嗡嗡作响;身边萦绕的是血腥味、烧焦尸体、布帛燃烧的味道,牲畜的味道,几欲作呕,你眼睛不方便,我是真不放心。”云惟珎担心道,花满楼是靠鼻子和耳朵辨别方位的,在战场上这两项感官都会受到干扰。
“好了,好了,来都来了,我们讲正事儿好不好。”花满楼只得告饶了,面对关心他的人,他能说什么。
“话入正题,我这次请陆小凤来,是想让他帮我做一回使者。”云惟珎严肃道。
“使者?”陆小凤疑惑。
“是的,使者。目前战事胶着,陆小凤你大概也是知道的,如果想要策底打败柔然人,我们必须和西域诸国结盟,而西域诸国都在西方魔教的掌控之下,陆小凤你周游四方,对这个情况应该是清楚的。”云惟珎道。
“西方魔教可是庞然大物,传闻教主更是深不可测,我去,恐怕不行吧。”不是陆小凤看低自己,而是他明白个人力量在国家战争中能起的作用并不大。
“西方魔教传承多年,现在的教主也智勇双全,他叫玉罗刹,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还算说得上话。我们本来与西方魔教就有联盟的意思,如今西方魔教的大军在可利将军的统领下已经陈军边境了,姑墨国的骑兵也已经整装待发,可惜都没有动作。我朝和西方魔教的联盟并不流畅融洽,缺少一个中间联系的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担任这个重任了。”云惟珎努力用真诚的眼光感染他。
“云兄……”陆小凤头皮都硬了,无奈得唤道。
“要在西方魔教和云中郡之间来往,战胜恶劣的天气和凶悍的野兽,躲避几国的军队,又能代表我和玉教主谈判,不是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具一流的高手不能担任,最重要的是我还得信任他。陆小凤我思前想后,只有你了!”云惟珎认真道,他说的这些可没有一句假话,但最重要的是云惟珎相信身为主角的陆小凤,是绝对的天道宠儿,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是他必备的技巧。
“云兄,你可真是了解我啊,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陆小凤无奈的摇着头摸了摸两撇胡子,好奇道:“云兄真能信我?”
“我信你是基于两点,一是信你的品格,二是信七童交朋友的水平。”云惟珎笑道。
“恐怕信七童比信我来得多。”陆小凤自嘲。
“所以我真羡慕你,你有一个敏睿又能干的朋友。”云惟珎揶揄道。
“我也羡慕,你有一个肯为了朋友找自己朋友帮忙的朋友~”陆小凤也笑着说绕口令,他们说是共同的好朋友——花满楼。
花满楼笑着饮茶,听着两位好友打趣自己,半点不见脸红,随他们去。
云惟珎和陆小凤相视良久,突然齐声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十九章 正式开战
西北多烈酒,以陆小凤那嗜酒如命的性子,很快就喝得烂醉如泥,被下人扶到客房去休息了。
“元琰,进屋说话吧,外面湿气重。”花满楼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云惟珎走在前面,虽然他知道花满楼能够想正常人一样走路,但还是希望自己的脚步声能给他一点儿提示。
进了暖阁安坐,云惟珎把一个镂空的金丝小熏笼递给花满楼,道:“喏,你闻闻新调的冷香,知道你武功高,不会冷的,拿着玩儿吧。”熏笼还是有取暖的作用的。
云惟珎自己抱了个手炉歪歪斜斜得靠在软榻上,一副悠闲之态。
“如今战事究竟如何了,我在江南也只能听到些流言……”花满楼很担心,他作为花家最小的儿子,即使他不涉政治,也不涉家族生意,但基本的素养和敏睿还是有的,毕竟家学渊源。
“也不瞒你。先前我们把柔然人追得避入大漠深处,自以为胜了,事实上柔然人放牧在哪里不是放,那些损失的地盘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现在我们最精锐的骑兵和战马都被俘了,是我们败了。”云惟珎实话实说道。
“你有反败为胜的对策了,对吗?”花满楼对云惟珎信心十足。
“只靠我自己不行,上上之策,还是和西方魔教联手,大致的合作意向我们已经心有灵犀,只是需要一个挑明利害、传达想法的人。”云惟珎这辈子的第一个十年生活的重心就是研究玉罗刹,所以虽然大战开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但对玉罗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云惟珎是预料得分毫不差。可为了避免中间出现什么误解,一个传话人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传话人危险吗?”花满楼关心的是陆小凤的安危。
“危险,且要有智慧,不然我不会找陆小凤来。”云惟珎毫不犹豫的承认这一点,他发现自己有些无耻,用得着的时候好说话,用不着的时候眼皮都不带翻一下,果然是个渣。
“不必忌讳,你直说就是了,我不信你没有这样的属下,为什么非是陆小凤不可呢?”花满楼比健全人都灵敏,这样的言语官司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好吧,在信任上陆小凤是要差一些,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相信他,我早就说过因为你和他的品行我只会更信任他。七童,你无需担心这一点,我不会在背后捅刀子。”云惟珎再次申明这一点,也许花满楼没有这样的意思,但他必须表白。“陆小凤最好的地方,在于他总是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福将吧,我请他来,也有借他的运气压一压的意思,如同进赌场的人总会摸一摸红布求个吉利一样。”
花满楼本来忧心忡忡,结果差点儿被云惟珎逗笑了,军国大事如何能与进赌场相提并论。“那司空摘星来做什么?”
“陆小凤是阳谋正道,可世上总有小人阴谋,司空摘星擅长易容术,有时候能祈祷出人意料的奇效。”这点云惟珎没有详细解释,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说出了口的东西,都不保险,这就是云惟珎的观点。
花满楼意会,并不追问。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花满楼点头:“能参与几国大战,这样的刺激,陆小凤想比很兴奋。”
“说不定还能结识几位异域美人~”云惟珎打趣道,陆小凤的运气和他的风流一样出名。
解答了花满楼的疑惑,云惟珎亲自把花满楼送到了客房,他一路疾驰而来,也该洗漱休息了。云惟珎从客院出来,发现天开始下雪了,护卫过来撑伞,云惟珎挡了,自己撑着伞,静静得走在院中。
云惟珎没有说客气话,他是真的非常羡慕陆小凤,能有花满楼这样的朋友。他和花满楼虽然是平等相交,但总有许多不能说的话题,这总会造成隔阂,不论花满楼的性情多么温柔包容,这些都不可避免。陆小凤之所以这么放心大胆的醉过去,是因为他知道花满楼会为他打点好一切。
在这个时候,云惟珎就格外的想念郭萍,他也有一个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人,可以真心倚靠的人,可是这个人在京城啊。
云惟珎低着头慢慢得走着,突然,他闻到一股腊梅的幽香,但是,云惟珎记得府邸里并没有栽种腊梅树啊。战事这么紧张,云惟珎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花卉园艺这种小事上。
云惟珎把伞举高,四顾望去寻找,突然定定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郭萍。
郭萍穿着灰褐色的衣裳,头戴毡帽、身穿披风,怀中抱着几株腊梅,花瓣泛着蜡质的光彩,幽香一阵一阵的传过来。云惟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想不起来应该冲上去迎接他,想不起来应该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惟珎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郭萍含笑的面庞,突然觉得沉闷的灰褐色是那样的好看。
郭萍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看云惟珎没有过来的意思,嘴角咧得更开了,傻笑着小跑过来,道:“给你。”
云惟珎手忙脚乱的想要接住梅枝,郭萍顺手把伞接过来,扶着云惟珎往主院走去。云惟珎傻笑着低头嗅腊梅香,脸上红霞一片。
两人挨得很近,慢慢的走远,从后面看上去像一个人似的,大雪很快就把他们走过的踪迹掩埋了。
郭萍当晚留宿主院,第二天云惟珎醒过来的时候,郭萍已经晨练结束,在卧房外间的小厅里摆饭。听到里面的声响,郭萍转过屏风,看见云惟珎睡眼惺忪的躺着,窝心得笑了笑,把搭在熏笼上的衣服给他递过去。
冬日起床总让人没有精神,云惟珎只想赖在被窝里睡个回笼觉。
看云惟珎眼睛睁开又假装没醒的闭上,郭萍嘴角含笑,帮他穿上衣服,今天必需起床啊,司空摘星要到了。云惟珎穿好上衣,顺势靠在郭萍怀里,嘟囔道:“没睡醒。”
“等战事结束了,日日睡到自然醒。”郭萍安慰道,这些云惟珎都懂,只不过是想听郭萍说而已,热恋中的人都是傻瓜。
“战事结束了还有政事,什么时候是个头。”云惟珎叹息。
“可以多多的休沐。”
“休沐日也有不长眼的来打搅。”云惟珎抱怨。
郭萍低低切切的笑出声来,并不言语。
“所以,我当初就该做个富家翁,乖乖种田的~”云惟珎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道。
对于云惟珎总是不合时宜的想要归隐田园,去过“种田”生活的梦想,郭萍十分了解,他们当初都是这样想的,好不容易从过去的苦日子里解脱,都只想平淡度日,但生活总会把他们逼到另一条路上。因为他们都有本事,又太骄傲了,普通人能忍的事情他们不能忍,普通人只能忍的事情,他们总有办法解决,大不了把天捅个窟窿,他们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郭萍取了热帕子给云惟珎敷脸,又磨蹭了许久,云惟珎才吃完早饭出门见客。
一起来就听说陆小凤和花满楼外出寻景了,云惟珎乐得轻松,先去书房处理公务。郭萍一回来,云惟珎的工作就轻松多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郭萍可以直接代他批复,他们的字迹相似,印章一直都是郭萍保管的。工作效率空前的把今天的公务处理完,云惟珎正想和郭萍出门去看野生腊梅林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回来了,还带着云惟珎等待已久的客人——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现在是个高高瘦瘦的、相貌平凡的年轻人,之所以说“现在”,是因为云惟珎有幸见过司空摘星几次,他每一次都是不同的身高、胖瘦、面容,云惟珎不敢肯定哪一个是司空摘星的真面目,或许都不是。
“咦,云兄、郭兄,你们这是要出门吗?”陆小凤隔着老远就在喊,云惟珎和郭萍已经穿上了披风,戴好了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