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巧退烈火旗
进入昆仑中腹之后,鲜于通提议六大派分进合击,兵分六路一同向西攻上,最终在一线峡汇合,而一线峡再往西便是魔教总坛光明顶。鲜于通这条计策一出,便是莫声谷也瞧出不妥。这昆仑中腹已是明教五行旗势力所在,五行旗熟悉地形又以逸待劳,六大分兵攻上已大违用兵之道。倘若他是五行旗的人,只要先合力拿下一派,再假派细作向其余五派求援,正如宋青书在鹰嘴崖做的那番,六大派之间通信不便门下弟子互不相熟极易中计,介时将各大派引入绝地围而杀之……
想到此节,莫声谷不由上前一步,然而不等他出言反对,宋青书已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摇头。莫声谷诧异地一扬眉,还不等他发问,宋青书已在他耳边轻声道:“七叔,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各门各派都想大放光彩,我武当怎能将风头都抢尽了?”
莫声谷双眉一竖还没挣脱宋青书,张松溪也凑了过来,轻声道:“七弟,纵然峨嵋派灭绝师太报仇心切不识兵法,少林派空闻禅师、崆峒派五位长老也不如你吗?”
莫声谷怔愣了一下,片刻后,忽然长叹一声。
不多时,六大派定下进攻计策,各选了一个方位向一线峡前进。武当派所选方位正与上一世一般无二,东南方位。其余五大派也各选了一个方位,与众人作别后便自行上路。唯有崆峒派的唐文亮待各大派走后竟留了下来,向宋远桥言道:“宋大侠,这里原是五行旗的地盘,武当这一路可要处处小心!”
宋远桥不明所以,武当派与崆峒派交情泛泛,与唐文亮也只是点头之交,哪里值得他特意留下提点。只是唐文亮既然一番好心,他也不能推拒了去,只抱拳逊谢:“多谢唐兄挂怀!”
却是站在宋远桥身侧的宋青书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唐文亮提点武当派是假,却是盼着武当派能对他们崆峒派有所提点是真。他也无藏私之意,因而言道:“唐师叔,这明教五行旗中锐金旗善用长兵刃、巨木旗善用檑木、洪水旗善用毒、烈火旗善用火、厚土旗善于挖掘地道伏击,与锐金旗、巨木旗交手切记不可被其拉开距离,而与洪水旗、烈火旗交手却正要拉开距离,至于行进路上更要时时小心脚下。”
唐文亮得宋青书真心提点也不作态,当下便向宋远桥谢道:“宋大侠教地好儿子!”
然而唐文亮走后,冯默之却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言道:“又想宋师兄帮他们破敌,又不欲武当抢了他们崆峒的风头去,这天下哪来这般好事?”
冯默之这么说,莫声谷顿时心有戚戚随口附和道:“俱是些名利满眼鼠目寸光之辈,只苦了他们门下弟子!”
宋青书见莫声谷居然与冯默之一唱一和不禁失笑,连忙解释道:“七叔勿忧!明教五行旗若是当真懂得兵法之道,只怕我们至今仍在落日崖外打转呢!他们既是要比武功高低,鲜于掌门这般安排也不无道理。”
方才唐文亮直言夸赞宋青书宋远桥并不如何欣喜,却是听宋青书如今的这番话才真正开怀。他满是慈爱地望了宋青书一眼,语重心长地言道:“青书,天外有天,任何时候都不可自恃本领轻视他人!”
宋远桥话音一落,冯默之已然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难道让笨蛋来指挥聪明人也是正理?”他的话音未落,宋青书已将他一脚踹翻。冯默之哪里能受这气,当下便拔出剑来叫嚣:“宋青书,今日我们便争一争究竟谁才是这武当首座!”
冯默之与宋青书之间的这点恩怨武当上下看了多年早已麻木不仁,便是冯默之的师父俞莲舟也懒得理会。宋青书更是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地向着宋远桥回道:“孩儿谨记爹爹教诲!”
武当诸侠中唯有殷梨亭最是好性,出手按住冯默之的手腕,向宋青书问道:“青书,依你之见,我武当如今该如何?”
“不能分兵!”宋青书斩钉截铁地言道。上一世,正是由于采纳了鲜于通的计策,宋远桥与俞莲舟各带五十名武当弟子分兵两路。然而明教五行旗的弟子武艺高强又有地利之便,仅宋青书跟着宋远桥的这一路便与巨木旗、烈火旗的弟子交过三次手,六叔七叔还因追赶烈火旗的弟子差点身受重伤。最终当宋远桥与俞莲舟在一线峡汇合时,武当弟子也已折损了多人。如今有上一世的经验,宋青书如何还会重蹈覆辙坐视武当弟子无辜殒命?
而这一世终究与上一世不同,宋青书早已显露过他在兵法阵仗上的过人天赋,武当诸侠亦不再将他视为年幼识浅的无知小子,对他在行军攻伐上的意见都极为重视。因而,当宋青书言道不可分兵,武当诸侠也无异议,当下便带着武当弟子共计一百多人一同向西而行。有落日崖、鹰嘴崖、天门崖的三次阵仗在先,明教巨木旗、烈火旗的几次伏击诱敌之计都被宋青书一眼识破。有宋青书带领,武当派也不贪心杀敌多寡,只管稳扎稳打一路向一线峡推进,没几日便已逼近至距一线峡百里之遥的天女峰。
烈火旗掌旗使辛然正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一路追踪武当派来到了天女峰下。天女峰的地势已极高,峰顶上的皑皑积雪长年不化,武当弟子原本在沙漠中深感厌烦的酷热天气如今却是满心怀念。幸而俞莲舟与宋青书早备下了棉衣,又在天女峰下的背风处安营扎寨,给每个弟子煮好了放满了胡椒花椒的汤面。武当弟子这几日行进多以干粮为主饮食颇为俭朴,此时见到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吃,俱是满心欢喜也不以天气寒冷为苦。
辛然追踪了武当派数日,如今见他们背山安营深谙兵法,又无论身在何处遇上何种气候都有应对有条不紊也不禁叹服。然而叹服之余,却也盼着他们吃饱了就早些歇息,他也好安排烈火旗弟子漏夜伏击。他心知要拦住武当派只在此一击,待过得天女峰,气候愈发苦寒,连猛火油都会被冻住,介时烈火旗的喷火器比普通木棍还不如,那可真不是武当的敌手了。
哪知,辛然与烈火旗的众弟子在距离武当派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的山坡下苦候多时,先是饥肠辘辘地被那喷香的羊肉汤面熏地口涎生津,其后又被寒风吹地身子僵硬。而那些武当弟子赶了一整天的路仍精神奕奕,吃完面又要闲聊,还没聊尽兴俞莲舟又板着脸上前要考校他们的武功。考校了武功又有一名武当弟子吵吵嚷嚷要与宋青书交手,要争武当首座。待宋青书忍无可忍地真拔了剑,他又不肯打,只管提着剑以梯云纵轻功一边兜圈子一边不要脸地叫嚣:“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烈火旗这几日与武当派数度交手,俱因武当弟子武艺高强不曾讨得什么好;甚至辛然几次行诱敌之计,也因宋青书一句“穷寇勿追”不曾见效。他虽深恨宋青书小小年纪心机深沉不似武林中人,却也佩服他眼明心亮。这名武当弟子这般无耻,这几日处处与宋青书针锋相对,仗着俞莲舟的喜爱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莫说宋青书,便是辛然都看不顺眼,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宋青书年纪尚幼,更不如辛然那般沉得住气,才追了两圈便气地面色通红,当下高喝一声:“大伙一起上!”
“是!”十几名武当弟子同时跳了出来向那名武当弟子冲来,手里拿着的却并非长剑而是一只只铁桶。
藏身在暗处的辛然心下生疑,尚未等他有所反应,那名武当弟子身子在半空中猛然一折竟向着烈火旗弟子藏身的地方奔来。
“不好!”辛然当下便醒过神来,大叫一声。“快撤!”
已经晚了一步!
追在那名武当弟子身后的另外十多名武当弟子一同上前,将铁桶中的热水齐齐向他们泼来。辛然与手下弟子躲闪不及,俱是被浇了个通透。
“武当派请明教烈火旗弟子吃面汤!多谢烈火旗弟子一路恭送!”一众武当弟子齐声大笑。原来这十几桶热水正是方才煮面时剩下的汤水。
被埋头埋脑浇了一身的烈火旗副掌旗石笠气地七窍生烟,当下跳出来暴喝一声:“武当派欺人太甚!”武当派十几桶热水泼下来,山峰上原就稀疏的草木俱已委匐,哪里还藏得住人?“今日便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辛然见石笠抽出了腰间长刀,却忽然伸手按住了他。辛然心思细腻自然明白方才若是武当派泼下来的不是热水而是毒水,死无葬身之地的却是他们烈火旗的一众弟子。如今被这热水一泼,不但喷火器被冻住便是不少弟子身上的棉衣也已开始结冰。他虽心中恨恨,此时却也不得不俯首认输,当即扯下石笠上前一步朗声道:“多谢武当派手下留情,烈火旗认栽了!”
宋远桥上前一步,扬声道:“武当派此来围剿魔教,只除首恶不问胁从。辛掌旗,你们自便吧!”说罢袍袖一扫,示意送客。宋远桥内息深厚,袍袖微拂便有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强劲极致的袖风随势而出,辛然与石笠被这一股内息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二人急运内功相抗,但那股袖风倏然而来又倏然而消,二人所运内功竟好似用足了十足力气的大锤重重地砸在了棉花上,气血翻涌面上立时涨地血红。他二人顿时一惊背上逼出了层层冷汗,心知方才宋远桥已是手下留情,若是那股内息再强劲一些二人怕是已当场毙命。
有宋远桥显露这一手高妙的内功,辛然再不敢与之相争也放不下什么狠话来,只垂头丧气地招呼了手下弟子下山离去。
摆脱了纠缠他们多日的烈火旗,武当上下俱是松了口气。唯有宋青书面色沉凝,方才冯默之与他大闹一场自是早有安排,为的就是待武当弟子拿出十几桶热水时,辛然不能及时醒悟到,这热水对付的不是冯默之而是烈火旗。然而宋青书自气海受伤内息便极为不足,虽有纯阳无极功调息,与人对阵也不耐久战,方才冯默之不肯与他交手却又引他来追,虽在计划之中,看似可笑实则击中了他内力不足的软肋所在。瞥眼见到冯默之坐回到他身边,宋青书不由低声言道:“多谢!”
冯默之眉梢一动便明白了宋青书究竟在谢他什么,他也不推辞只望着宋青书冷声道:“魔教高手如云,我能看出来的破绽,别人自然看地更明白!”说完,也不理会宋青书是什么面色,自顾自躺下睡了。
冯默之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自然睡地香甜。宋青书心事重重又哪里睡得着?当晚正轮到他守夜,独自守着火堆坐了大半夜,莫声谷竟自帐篷中走了出来。他接过宋青书手中的枯枝送进火堆,吩咐他道:“去睡吧,下半夜我来守。”
宋青书没有动,只默默摇头。“睡不着。”
莫声谷横了他一眼,当下言道:“七叔比你大,内功还不如你爹,也未必及得上明教四大法王和杨逍,我怎么照样能睡着?”
“七叔?”宋青书惊异地望了他一眼,他分明记得方才他与冯默之谈话莫声谷并不在他身侧。
然而,莫声谷也算是宋青书的半个师父,自然明白他的武功高低缺陷所在,哪里还需要偷听宋青书与冯默之的谈话?“你爹说天外有天,看来你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莫声谷满不在乎地道,“这天下除了你太师父,谁敢自称武功天下第一绝无敌手?我等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是义所应当,却也不是笨蛋。遇敌对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你还不会跑吗?”
宋青书不禁哑然失笑。是啊!这天底下,有几人敢自称天下第一?更何况,这一世他伤了气海,内功更加拍马也赶不上张无忌。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怕是争到了天下第二,与天下第一百、一千,有区别吗?侧目见莫声谷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宋青书顿起玩笑之心,苦着脸叫道:“不好!七叔,我内息不足,若是连跑也跑不过怎么办?”
我武当三代首座,未来的掌门人,武功怎会当真如此不济?莫声谷沉默地盯了他半晌,在心中反复默念了数遍“大伙都睡了,别吵醒他们!”,这才强忍下跳起来追打他的冲动,缓缓言道:“那就牢牢跟紧七叔!”
宋青书料不到莫声谷居然是这般回答也回望了他许久,最终轻声回道:“七叔放心,青书绝不会丢了武当的脸面!”
莫声谷闻言心头一松又猛然一紧,突然出手紧紧扯住了宋青书的手腕再不肯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武当大合唱:
郎君啊
你是不是饿得慌
如果你饿得慌
对我十娘讲
十娘我给你做面汤
关于穿越版张无忌的简单介绍:
我是真心没想到有那么多姑娘没看过李连杰的那部电影《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以至对李版张无忌的性格一无所知。(暴露年龄啊!T-T)李版的张无忌在我看来是完全继承了原著张无忌的个性优点,心地善良、孝顺长辈、胸襟广阔、为国为民,同时又改掉了原著中他优柔寡断、无论对亲人还是敌人都烂好人、耳根子软、没有坚定的立场、易上当受骗的缺点。李版张无忌对亲人贴心对敌人狠心,对聪明漂亮的女人欣赏但不会被迷惑,对有野心的手下能善加利用,甚至对权位,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有争胜之心。说实话,我是很欣赏这种男人的!O(∩_∩)O~
于是,基于李版张无忌的性格特点,我要严正申明一点,之所以让张无忌被穿,就是因为不想黑他!这篇同人从开篇到现在已经写了20万字,对于宋青书的性格能力以及金手指已经渲染地七七八八。面对这样一个宋青书,原版的张无忌,他那种优柔寡断又随遇而安的个性,的确不堪为宋青书的对手。甚至当宋青书表现出他的领导才能,我相信以张无忌的心胸,他不但不会跟原版的宋青书一样小心眼妒忌,反而会真心佩服宋青书的能力,很乐意听宋师兄的安排来做事。可如果我这样写了,的确是没有让张无忌OOC,但行文就失去了乐趣。整篇文章中只有宋青书一头独大,说一不二,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势均力敌的对手,这种爽文不是我想写的那种。
当然,我还有第二种办法,将原著的张无忌性格扭曲,重点凸显出毫无主见任人摆布的一面,简单来说,凸显出他“蠢”的一面,然后让他在跟宋青书的交手中被宋青书见一次踩一次,最后恼羞成怒,先黑掉再炮灰。对不起,这种为了捧自己的主角尽情踩原著主角的黑文也不是我想写的。
所以,权衡来权衡去,我只有让张无忌被穿越,让李版张无忌出场,这样才能让两个毕生对手的数度对决更显精彩!O(∩_∩)O~在此,我还要不厌其烦地再次强调一点,张无忌和宋青书是毕生的对手,是对手不是敌人。所以他们之间不存在你死我活的必然性,反而这一辈子能拥有一个这种高水平的对手,是荣耀是人生乐趣更是惺惺相惜的另类朋友,希望大家明白。
56、又见周芷若
逼退了烈火旗,翌日一早武当派便启程赶往一线峡。待众人来到一线峡,这才发现原来武当竟是六大派中第一个赶至的。众人在一线峡守了一夜,直至第二日傍晚才见着少林派的弟子在空闻禅师的带领下来到一线峡。武当与少林在昆仑中腹分别时少林弟子尚有百余人,如今却已不足七十人,而这七十人中竟还有不少受伤的。
宋远桥见空闻禅师赶至便上前与他见礼,宋远桥生性仁厚,见少林弟子形容狼狈不由默然。空闻禅师虽说佛法高深,此时见武当弟子各个精神奕奕也是默默无语。两大派又在一线峡守了一夜,再不见其余四派有一人上得一线峡。
过了午时,空闻禅师遣少林弟子请宋远桥一叙。待宋远桥回来后,便点了殷梨亭与莫声谷再下一线峡接应峨嵋派及崆峒派,至于华山派与昆仑派自有少林派操心。上一世时,宋远桥原是派殷梨亭前去接应峨嵋派,然而这一世殷梨亭早已另娶他人,与峨嵋派接触多有尴尬不便,这接应峨嵋派的任务却是落在了莫声谷的头上。莫声谷对此并无异议,只是左顾右盼一番又将宋青书从人群里扯了出来。“青书,你跟着我!”
宋远桥一见莫声谷的这一举动,登时明白了过来,点头道:“接应峨嵋派与崆峒派多半仍要与五行旗交手,冯默之,你也同去!”论布阵打仗,武当中自是宋青书最优;但既然冯默之被宋青书用心调教了许久,宋远桥也想看看他的能耐。
“我?”却是宋青书一听要与莫声谷去接应峨嵋派便是老大不愿意。落日崖外他多辛苦才能一直避着峨嵋派,直至进入昆仑中腹,各大派分道扬镳才松了口气。哪里甘心自行送上门去见周芷若?他向殷梨亭身边一缩,又将冯默之拉出来推给莫声谷。“七叔,侄儿还是跟着六叔吧,让冯师弟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