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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花满蹊一点都不在乎玉笙毁陆小凤的形象,他还在心里叫好,形象什么的反正陆小凤也不会在乎,和命比起来,只要能抹去宫九对他的好奇,形象算什么。花满蹊不得不暗中检讨,他还是太年轻,不够随机应变。
  “花兄?花兄?”
  花满蹊有些茫然的抬头,却发现玉笙和宫九早就停止了谈话,此时正在看着他。
  “花兄见谅,我与玉兄一见如故,怠慢你了。”宫九面带歉意,仿佛为忽略了花满蹊让他只能无聊发呆而感到愧疚。
  “没有,没有。”花满蹊才不敢让变态给自己赔不是,“是我自己走神了。”重新打起精神,“你们叫我有什么事?”
  事倒不是大事,就是他们两个人聊天话题天马行空,最后跳到各门各派武功优劣上,说得起兴,便忍不住想要切磋一番。
  “……”花满蹊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露出生无所恋的表情,变态要动手怎么办?变态要发病造成精神污染怎么办?“一定要吗?”
  “只是切磋而已。”玉笙不以为意。他在皇宫里憋得那口气可还没出呢,有人愿意主动上,他又怎么会错过。
  宫九只是笑而不语,默默的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作为一个三流江湖高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花满蹊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只能努力把损失降到最小,找个人少的地方。
  比方说,他刚买下的那套四进大宅。那套宅院年久失修,原本的花园变成了荒草园,他已着人下手收拾,此时那些过于茂密的荒草已经被拔净,一眼望去算是一大片空地,勉勉强强的也能做切磋场地。
  花满蹊打发走了原本在宅院里劳动的工匠,很好心的给他们放了假。不到片刻,整套宅院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花满蹊心里念叨着,生怕有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去西天见佛祖。
  “就在这里切磋,如何?”花满蹊笑眯眯,总算是恢复了以往的风度。
  “很好。”玉笙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花满蹊的态度很奇怪,不是说不好,而是过于慎重了。
  宫九在花满蹊打发人走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心中的怀疑又加深了一分。宫九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不会背叛自己,可花满蹊的表现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花满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对上玉笙有些纳闷的眼神,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太过急切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好歹我也是地主,总不能让你们切磋完还饿肚子。”
  玉笙觉得这份待客的妥帖自己是永远也学不到了。
  宫九安静的看着花满蹊离开,就在他的身影要跨过院门消失不见的时候,加上一句,“还要劳烦花兄多准备一套衣物。”
  花满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难道变态真的要犯病,满地打滚了吗?
  花满蹊完全忘了有一句话叫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污者,见的自然是污。就像玉笙,此刻想的就是宫九想的果然很周到,切磋时必会流汗,换衣是理所当然的。
  “花兄似有心事啊。”在吓花满蹊一跳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之后,宫九摇了摇头,“他今日已经不止走神一次了。”
  “也许吧。”玉笙觉得他知道花满蹊在烦恼什么,有些流言是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的,薛冰作为红鞋子一员,名声彻底坏了,直接连带着传说中对她情有独钟的花满蹊人品都被打了个问号,以至于他向路上遇到的那家小姐求亲的时候,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了。只是这种事,就没必要对宫九说了。“宫兄,请了。”
  话音刚落,玉笙整个人气势一变,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变化,但宫九却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面前的人和之前不同了。
  宫九也认真起来。关于玉笙,出名的是他的医术,虽然后来也有传闻说他武功不俗,但听起来也打了折扣。和枯燥的文字报告相比,宫九更乐意亲身下场玩一次。
  宫九是自负的,但这份自负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他今天没有佩剑,连这场邀约看起来都是兴之所至,这不代表他除了剑法其他地方就是短板了,事实上,九公子天资过人,十八般武艺一学就会一点就透,不止门门通而且门门精。此时,他用的是掌法。
  朱砂掌。
  玉笙差点觉得自己看错了。朱砂掌在楚留香那个年代就已失传,唯一会的那个人就是原随云!玉笙收起之前只是想要活动筋骨的想法,以拳对掌,激起的内劲飞沙走石。没有留下喘息的时间,玉笙连连变招,一招比一招狠,逼的宫九只有招架之力而无法反击。
  只有宫九知道自己坚持的有多辛苦,他向来自负,别说把和他同辈的年青一代放在眼里,像上一辈的木道人之流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他唯一没有把握战胜的,只有自己的师父吴明。没错,就算陆小凤现在在江湖上大出风头,西门吹雪叶孤城声名鹊起,宫九也有把握游刃有余,可现在,他只能用理智来压制本能,因为他直觉一旦躺下放纵,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起来。这种紧张感压迫着他,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这只是一场切磋。
  没人会在切磋的时候搏上性命的。
  玉笙这个奇葩除外。因为他是故意把宫九逼入绝境,让他体验到那种下一刻就会死亡的紧迫感,唯有这样,他才能无所保留的使出所有他认为能够抵挡的招数。而事实国如玉笙所愿,他真的在其中找到了熟悉的招式。
  重新体验到这种熟悉感的玉笙心情不错,心里的郁气在不知不觉间也消散了,正当他想要见好就收的时候,宫九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宫九因为自己的强大而感到空虚所以自虐,他迷醉于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对人的情绪把握的也意外精准。在察觉到攻势变弱的时候,他当机立断的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了玉笙的拳头上。
  那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让玉笙连收力的机会都没有,一拳打了个结实。就在玉笙发现自己误伤他人的时候,宫九发出了一声呻吟,甜腻的直逼他停下想要去查看宫九伤势的脚步。
  走火入魔了?玉笙诧异,然而宫九身上那变重的气势让他无暇多想。之前是他压着宫九打,可转眼间,就是宫九缠着他打了。玉笙直觉此时的宫九似乎更有攻击力,也更不畏惧受伤,甚至会主动迎着拳头来,被打到连痛哼都没有,只有让他觉得怪异的呻吟。
  潜在的精神病患者?玉笙有些拿捏不准,但这没耽误他手上的动作。治病救人虽然还没成为他的本能,但有人在自己眼前犯病,他还是会升起一点医者父母心的。
  手上没有安定只能打晕的玉笙不知道,在一墙之隔的墙外,花满蹊像一朵被打蔫的喇叭花,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揪着一朵月季花,单花瓣,进去,双花瓣,不进……还没等他把花瓣揪光,里面的动静忽然消失了。
  一个激灵,本来还剩下不少花瓣的花被他整朵抓烂。
  花满蹊抓狂了,这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啊!
  第73章 玉兄,求抱大腿
  花满蹊很想在墙外装死,但玉笙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察觉到他就在外面以后直接叫人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花满蹊在外面脑补一通,还因为玉笙冷静的声音佩服不已,觉得他面对变态的精神污染还能镇定自若有大将之风,不愧是自己老乡。等他走进去一看,才发现,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玉笙的头发未完全束起,此时散落的发丝看上去有些凌乱,但和花满蹊想象中的衣冠不整还是大有不同。而宫九静静的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衣衫上沾了尘土,也比花满蹊脑补的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相差甚远。
  总的来说,如果不是宫九此时全无意识,眼下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很正常的切磋之后的场景。
  “宫兄这是怎么了?”可即便如此,花满蹊的声音还是有些颤。
  玉笙的表情有些慎重,“还不好说。花兄,这里可有能暂时休息之所?”
  “后院有厢房已经收拾好了,我也叫人备好了热水衣物还有吃食。”花满蹊见玉笙避而不答,也不好再追问,只说了自己的安排。
  玉笙点了点头,弯腰把宫九横抱起来,“带路。”
  花满蹊有些敬畏的看了玉笙一眼,觉得自己对玉笙的评价还是不够深刻。宫九何许人也,他能被自己忌惮,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个武功高强的变态,另一方面也是知道他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没有主角光环罩着,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正常人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可现在这个被他标注了极度危险的人物,只一照面就扑街,这让花满蹊忽然觉得有了莫名的底气,连带着玉笙那有些命令的语气都不计较了。
  把宫九往厢房里一扔,玉笙把了下脉,觉得暂时无事就出去了。
  “花兄,你和宫兄这几日相处,可感觉到他有哪里不妥吗?”玉笙不觉得会有人红着眼睛上杆子找揍,也不信之前还很正常的宫九会突然打红了眼失去理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可能有精神病史,那时候恰好病发了。
  花满蹊却没有回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玉笙,“那是宫九。”
  这是花满蹊第三次强调这个名字了,再没察觉这里面有猫腻就不是玉笙了,他不得不分出一点注意力,“所以?”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花满蹊却避开了玉笙的视线,扭过头问道。
  “有点像病发的精神病患者。”玉笙也不管这个名词对古人而言能不能听懂,直说道。
  “精神病?”花满蹊眨了眨眼,他之前心里怀疑玉笙是因为玉笙这个多出来的人而试探,而现在,听到熟悉的名词,他终于确定了。
  “失心疯,怔仲之症,随便你怎么想。”玉笙随口解释,“但还有些地方对不上,只能等人醒来再问。”
  前提是醒来以后没有失去理智。
  花满蹊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艰难的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或许是——心理障碍?”
  说这话的时候,花满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在没遇到玉笙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唯一的穿越者,见到玉笙以后,他也没有认亲的打算。花家家大业大,然而原著里出现的只有花满楼,就算加上电影版,出场的也只是一个花如令而已,这样的人家,多出一个远房堂兄并不奇怪,所以,花满蹊不觉得自己有暴露的危险,就算有所偏差,以穿越者的自负,也只会认为这是因为自身带来的改变。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有一个然而,这一次宫九提前上线,花满蹊毫无准备之下应付的乱七八糟,要是玉笙还没发现他的问题的话,那就是在鄙视玉笙的智商了。
  偏偏,看玉笙的行事作风,这人和低智商根本沾不上边。
  花满蹊不是不忐忑的,在没确认之前就在脑中假设了不下十个场景来坦白,玉笙是不动声色,可他越不动声色花满蹊就越沉不住气,脑中的胡思乱想也就越来越多,什么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穿越者,穿越司抹灭任务,系统抹杀通通从脑子里冒出来,再加上宫九在侧,花满蹊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反而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什么心理障碍能上杆子找揍啊,自虐吗?”玉笙随口回了一句,陷入沉思。
  花满蹊想要哭了,难道真的是最坏的可能性,要不然怎么还不认亲?认了以后道不同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