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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满蹊的表情似哭似笑,“我只怕他们的狼性未训,成为待宰的羔羊?”
  历史上的五胡乱华距离现在已有千年之久,宫九觉得花满蹊实在是在灭自己的威风,“蒙古不过是一条败家之犬,就算现在发了疯乱咬人,但……”他笑的轻蔑,觉得花满蹊之前如此高看蒙古对大庆是一种侮辱。
  花满蹊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他无力去想一向走爱恨情仇浪子路线的古龙风世界怎么忽然窜进了金庸台开始国仇家恨,但抛开先前的安逸喜乐,把他那已经忘到天边的理性分析力一点一点的拉回来,花满蹊不难推断出,此时的蒙古,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退的了。
  互市交易的可不只是奢侈品,随着时间的推移,蒙古的威胁被一步步低估,为了施恩,盐、茶、铁、粮食虽然有限购,但执行的力度少的可怜。如今蒙古气势如虹,说是临时起意没有一点积累,打死花满蹊都不信。
  可话说回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根本没有大变动,只是换了一个皇帝而已,怎么整个世界的画风就变了呢?
  作为武侠世界里的背景板,求问一个皇帝的重要性到底在哪里?
  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花满蹊忽然眼睛一亮,还有玉笙啊,他一定早就感应到这件事,一定会知道答案!
  然而在这之前,花满蹊还是迎来了一个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眼中温文有度,才艺双绝,光头就能吸引陆小凤,一旦留了头发绝对能成为国民男神的无新,居然和西门大老爷打了起来。
  抓了个人询问前因后果,居然是因为西门爹想见玉笙而小师傅死死拦着。
  花满蹊简直无话好说,多大点事!蒙古人入侵了,别在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了好吗?
  当然不好。
  然后一道雷就那么的劈了下来——
  “不愧是吴菊轩的后人。”西门爹站定,冷声说道。
  无新默默调息,压根不接话。
  花满蹊傻了。
  吴菊轩,是他想的那个吴菊轩吗?
  看着小师傅那张面若好女的脸,想想曾经玉笙说过的他与祖先相貌如出一辙……
  好像就是那个吴菊轩啊,那个吴菊轩,好像还是无花的马甲来着。
  花满蹊一个激灵,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天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在轰隆一声惊雷之后,就见一道道闪电像被地位一样,齐齐的劈向了玉笙的小院。
  半个时辰后,整座小院都成为了一片废墟,没有半点人气。
  待雷电消失后赶来的人打着胆子进去查看一遭,却发现本来应该呆在里面的玉笙完全没有了踪影。
  “他这是渡劫成功了吧?”花满蹊说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无花的脸色很难看,他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隐约告诉他——这是天罚。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在他眼中清晰无比的时间,此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变得模糊起来。
  他甚至不确定,那个把自己压制的死死的玉笙,是不是还活着。
  玉笙当然还活着,当那一道道闪电落下的时候,他就有种终于来的的感觉。自从皇帝驾崩之后,他耳边总是有轰隆隆的雷声,如今变作现实,他反而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的太早,这次雷劫的威力根本不是他所能抗拒的,等他再次恢复了意识以后,已经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了,只能听到一道熟悉的让人怀念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怒骂着——
  “蠢蛋!蠢蛋!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蠢蛋啊!”
  第89章 来龙去脉
  忘溪翁觉得,自己这辈子干的最不负责任的一件事就是在竹林里捡了一个出生未久的小婴儿,却在他心智未成的时候不得已的抛开他。
  那个孩子被他取了一个竹生的小名,直到到了上学的年龄,才想起来还没有姓。姓名之说也是牵连着因果的,可不像取一个小名那么随意,在忘溪翁还纠结的时候,早早就显露了那么一点熊之属性的竹生很机智的想出了解决办法。
  百家姓他可不是白背的。
  竹生自己选了玉姓,忘溪翁略一琢磨,就把竹生二字合二为一,成了笙。
  从此以后,竹生就叫了玉笙,那个小名也只有忘溪翁才会叫了。
  其实玉笙挺郁闷的,因为他原本是想要跟着师父姓的,可师父自称出家人抛弃了俗世姓名,才没让他得逞,他不得不选了和忘谐音的王,又发现这个姓氏有点泛滥,便选了王的近亲,多了一点的玉。
  没错,这个听起来就很高洁的姓氏的来历一点也不高洁,等他上了学以后更是后悔。没办法,每当课堂提问的时候,总有老师对着这个很少见的姓非常有叫起的兴趣。
  忘溪翁初见玉笙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婴孩和自己有缘,然而后来他却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练武苗子,但对于师门的真正传承却半点不通。认清了这一点后,忘溪翁对玉笙的教育免不了有所改变。从师徒共同修行变成了长者保驾护航直到幼子能够独立。为了这个,他再次出山,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位大师,对玉笙就行耳濡目染。
  于是,玉笙一面接受唯物主义教育,对着教科书上骗人喝符水的神婆神棍深恶痛绝,一面在假期跟着师父东奔西走相面看风水,简直精分。忘溪翁对此并不显得焦急,学校要上,如今的世道,学历很重要。但本事也要学,玉笙那看一眼人就能断定善恶的天赋他实在不忍心荒废了。本来的打算很好,但忘溪翁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突破的机缘来的如此之快,不仅让他顺利的飞升,还把玉笙也捎带脚的一起劈了。
  所有的计划腹死胎中,他实在不忍心见到玉笙被认定是钻天道空子被抹杀,手段频出总算是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
  忘溪翁唯一担心的就算玉笙年纪太小,抓不住这个机会,不小心走上邪路。
  没错,被雷劈那会儿,玉笙连小学还没有毕业呢。
  带着这一点点担忧,忘溪翁被早已飞升的师门前辈接走,再然后就是闭关巩固修为了。他保下玉笙,也不是没有一点代价的。等他好不容易把境界稳定下来才出关,就看见留在玉笙身边保驾护航的子环的母环开始震动。
  以母环为凭借,忘溪翁掐指一算,怒极反笑。他不知道该庆幸玉笙这些年没怎么歪,还是该气愤他也没怎么正?
  可是自家孩子,就算气的想要一巴掌拍死他,也容不得旁人来教训。
  母环一直在示警,说明子环那边已经感觉到了确切的危机。等待已经行不通了,忘溪翁能感觉到那飞快增加的罪孽,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天雷把人劈的魂飞魄散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次从天雷底下有了一次偷渡的经验,忘溪翁对这种事明显顺手了很多。偷天换日运用得极其顺手,硬是把那久久未劈下的雷提前了。然而就算这样,玉笙受的伤还是超乎了想象。
  忘溪翁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觉得玉笙活该,但该做的事一样也没少做。被劈烂的肉身泡在药池中,神魂被放进养魂玉中休养,只是等到肉身完全恢复甚至更上一层的时候,神魂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要不是确定只是陷入了昏睡中,忘溪翁就该怀疑自己弄出了一个仙界版的植物人出来了。
  然而这一天,就在他进行每日一骂的时候,那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神魂忽然给出了回应。
  “……师父?”玉笙表示自己受了惊吓。
  “嗬!”忘溪翁反而吓了一跳,“你醒了?”
  玉笙动了动手脚,觉得自己现在的感觉十分奇妙,周围一片白茫茫,他知道有伸手不见五指这个词,虽然因为夜能视物一直没有感受过,但他想,他终于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了。
  现在眼前一片花白,但他明明感觉双手近在眼前,可他就是看不见!
  忘溪翁用神识观察养魂玉中的情形,然后被玉笙的举动蠢笑了。
  那笑声召回了玉笙越跑越远的想象力,想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玉笙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师父!”
  “喊什么喊!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祸?”忘溪翁立刻严肃起来。
  玉笙蔫了,“好像知道。”有些事他早已有了隐隐约约的预感,他就算再自恋,也不会觉得那耳边隆隆的雷声是助他飞升的,果然,那攒了半个多月的雷一股气全过来劈他了,那气势,简直是不劈死不罢休。
  “你知道个屁!”忘溪翁连粗口都爆出来了,“当初的小世界都是我专门替你选的,就怕你年纪小脑子不够用,选的都是能靠拳头说话的地方,你怎么还能和皇家扯上关系?!”
  “皇家很了不起?”玉笙的疑问差点让师父气炸了肺。
  “皇家很了不起?呵呵,皇家当然很了不起,那是被天道庇佑的!”如果不是怕一个控制不好直接把养魂玉拍碎,忘溪翁差点就一巴掌过去,“傻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过去的?!在天道眼中,你就是那个考试作弊被抓,警告处分外加全校通报批评的!你不好好补考,反而把监考老师他儿子在他眼皮底下给端了,你就这么想被开除学籍从此完蛋去吗?修道人最忌讳和凡间龙脉扯上关系你知不知道?一旦引发什么后果天道直接把因果算到你头上你知不知道!”
  玉笙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
  可忘溪翁不会这么放过他,“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有话直说!”
  玉笙摇了摇头。
  “说!”
  “我最多只是知情……”玉笙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他和皇帝的交集只是在他为陈妃看病时产生的,从头到尾,他就没起过换皇帝的念头。这样都能被天道把因果算到自己身上,他还觉得天道老年痴呆了呢。
  “无花,功德化身,他能有今日全靠你与他的功德还有那半吊子功法。”忘溪翁恨铁不成钢,“我当初就不该教你去背功法,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知不知道那和尚把它炼成分身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