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看,Walburga和Orion也是堂姐弟,不过他们过得挺和谐的不是吗?”
Sirius看起来简直要昏过去了。Bella的脸也难得地黑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开仍然捏着那只狗耳朵的手。
当Sirius跌跌撞撞地被拖到Regulus身边时,年纪较小的男孩悄悄地伸出了一只脚。
砰!声音引得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
高贵的Black家长子,一向自诩潇洒的Sirius Black,顿时狼狈万分地用脑袋跟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哦,干得好!Severus侧头看了看未来的学弟,那家伙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站台的柱子,好像刚刚绊倒Sirius的不是他似的。Severus不由得深深觉得自己也许会跟Regulus有不少共同语言,主题是如何与某个混进Slytherin的蠢货划清界限。
“Sev,要我说,以后少跟Regulus往来。”一直站在他身后的Voldemort忽然悄悄地说。
“为什么?”
“……哼。”Voldemort的声音居然气鼓鼓地。
“……?”Severus怔了怔,完全不明所以。
“……你们俩挺有共同语言的。”
“诶?”你居然也这么认为?
“……没什么。”Voldemort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筋在不断地跳。是的,Severus当然和Regulus很有共同语言!主题是如何背着顶头上司给他脚下使绊!!他可现在都没忘记那个海边岩洞里的假挂坠盒!!!勇敢的无名英雄R.A.B.!!
正在这时候,又一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胸前别着Slytherin级长的徽章,铂金色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好久不见了,教父!你好,Black叔叔!你好,Severus!你好,Gaunt教授!……”Lucius用他一贯熟练的咏叹调,跟面前的熟人们打着招呼。虽然小铂金贵族今天依然打扮得闪亮夺目,但是熟悉Malfoy风格的人都会注意到他无法掩饰的、略微发红的眼圈。
“Lucius,”冠冕代替Voldemort开了口,“开学第一天怎么就你一个人?Abraxas没来送你吗?”
“哦,父亲的身体最近有些不适,我认为还是让他休息为好。”Lucius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子,“感谢您的关心。”
Voldemort和冠冕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两人互相对了个眼色,然后冠冕拍了拍小铂金贵族的肩膀,“……来,Luc,我们也很久没有聊过了。现在离列车出发还有好一会儿,正好有时间——”然后他将Lucius领到一边去了。
***
“Sev,你瞪着同一页已经快半个小时了。” 教师专用车厢里,Voldemort端着咖啡,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对面坐着他的养子,抱着一本几乎能把整个人都给盖住的巨大开本魔药学专著。碧绿的田野上散布着零星的绵羊,偶尔几座田园式的民居从山坡那头露出几角屋顶,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峦隐藏在云雾之中,“……在想什么?”
Severus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才说:“……Abraxas。”
“嗯?”Voldemort挑了挑眉,动作优雅地放下咖啡杯,“……我以为Lucius才是你的朋友。”
“是的。而Abraxas是你的朋友。”Severus不客气地说,“……我认为你应该知情,他究竟怎么了?”上一世时Severus与铂金好友的父亲只不过是打了几个照面,彼此并不熟悉,但这一世由于Voldemort养子的身份,Abraxas对于他已经算是一位十分亲近的长辈了。
“哦,你很关心他嘛。”Voldemort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但是并没有正面回答Severus的提问。
Severus定了定神,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一个怀疑,却一直没有多想,而现在看到Voldemort的态度,不由得更加深了这个怀疑,“……那时候我也是二年级,而Lucius已经五年级了。有一段时间他很久没来上课,等回来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悲伤,但是犀利,就像是出鞘的利剑……他的父亲去世了,死于龙痘。”
“嗯。”
“……龙痘虽然发作得很凶,死亡率也高,但并不是不能治愈。据我所知,一个叫Gunhilda的治疗师很早前就发明了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虽然所需药物的价格比较高,但是就Malfoy的情况而言,他们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所以呢?”
“……所以,Abraxas那样强大而富有的巫师,不可能被区区龙痘折腾死。”
Voldemort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试探着问:“……如果我说,Abraxas的死与我有关呢?”
Severus以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他,继续着他的推论:“那时候的Lucius刚满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而他所要面对的,是各种各样在Abraxas倒下后打Malfoy主意的贵族们——而比起他沉稳老练的父亲来,一个孩子可是要好控制多了,你肯定给他提了不少建议吧。”
“……不仅如此。”Voldemort轻声说,“不仅如此,Sev。那时候Abrak也发现了魂器的事……他是那么敏锐的人,又那么了解黑魔法,我身上发生的变化,他怎么可能没发现?他那时候的确病得很厉害——发烧,烧得满脸通红,嘴唇都是血泡——但他仍然跑来找我,劝我放弃,然后我们狠狠地吵了一架。”
Severus心里一沉,觉得事情大概比自己猜的还糟,但还是开口问道:“那你怎么做的?”
“……我杀了他。”
“……”
“是的,我杀了他。”Voldemort重复了一遍,似乎回忆起这件事让他十分疲惫,“……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很生气。然后,你知道,我的脾气糟糕极了,越来越糟糕。所以我举起了魔杖,念了一个索命咒——我甚至都没瞄准,可是它却偏偏击中了——Abrak生着病,根本就躲不开。他连声音都没出就倒在了地上……我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Severus没想到Voldemort会这么坦白,眼前明显露出悲伤神色的男人让他感到一阵陌生——重生一世,这个家伙总是像巨怪一样地抽风,忽然变严肃反倒不习惯。
Voldemort笑了笑,“……Lucius肯定有些怀疑,但是他并不能确定。并且一个Malfoy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但是他们与我背离的种子早在那时候就种下了,一直到Draco……”
“……没关系,”一只手搭上Voldemort的肩膀,“现在Abraxas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哦,Severus这条万年别扭的小毒蛇居然也懂得安慰人了。看到少年漆黑眼睛中的关切,Voldemort觉得有一股温柔的暖意涌出心底,像是把心脏泡到了温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影响能大到这个地步,仿佛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涉到他的喜怒哀乐。
……我这辈子完了。Voldemort想,不过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
“……刚才冠冕传话过来,他跟Lucius谈过了。你猜的不错,Abraxas再一次地患上了这种倒霉的病。”
“我可以帮忙。”Severus说,“我能炼制出品质最高的治疗剂。”
“……对于这一点我不怀疑。坩埚与魔药的艺术,你永远是最棒的。”Voldemort回答,然后他顿了顿,提出一个忽然从心中冒出来的想法,“Sev,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我变了,变成之前那样的灵魂破碎、喜怒不定、残暴嗜杀,你会怎么做?”
“……!”Severus怔了怔,没料到Voldemort忽然会这么问,然后他马上开始设想那种情况,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你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
“谢谢你的肯定,Sev。不过,我是说如果呢?”
Severus皱起了眉头,深深望进Voldemort的眼睛里,似乎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才冒出这么个问题,最后仍然回答了,“如果……如果真的发生,我想我一定会杀了你,想方设法。”
“哦。”Voldemort点头,“很好。”
“但是……”Severus说,“在那之后,我会杀死我自己。”
“……Sev。”
“……我愿意陪着你,到任何地方都行。” Severus低声说,“就算是死亡也一样,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偿还。”
“你是个笨蛋,Sev。”Voldemort叹了口气,“我果然不该问这个。”不过,根据Severus的回答,他真真正正地确定了一件事,然后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Severus一直是被动地接受他的感情,从来没有主动表白过什么。而这一次,他说要陪他一起死。
而少年仍然沉浸在刚才的假设里,“……我还是认为那种情况不会发生。你一直没有变得更糟。”
“没有变得更糟?岂止是如此而已?我认为你对我的评价应该更高一点。”他回答,拉住Severus的手将他扯到自己怀里,“……比如我很好,你很喜欢我什么的。”
听到“喜欢”两个字时,少年一时怔了怔,然后高傲地挑起眉毛:“好?你哪里好?”
“我好的地方多了,比如某些技术。”
“技……呃!”Severus话没说完,忽然被一声不由自主的□□打断,瞬间满脸通红,抓住身下作怪的手,“……你疯了!这是车厢!!”
“……我知道这是车厢。”Voldemort微笑,“不会有人看到的。”
……
☆、高塔的囚犯
列车到达目的地时,Severus已经睡着了。
黑发少年整个人窝在Voldemort怀里,脸枕在他胸口,紧紧闭着眼睛,一脸平静无害的摸样。大概是刚才的某些运动消耗了体力,连列车停止时的震动以及走廊上成群结队学生的喧闹都没能将他吵醒。Voldemort想了想,将Severus有些凌乱的领口整理好,然后将人抱起来,直接转移到了Hogwarts他们自己的房间里——自从获得城堡继承人资格,他就拥有了能够在学校范围内幻影移形的特权。Dumbledore可是为此愤愤不平了很久,因为就算校长也没办法这么方便。
Voldemort给养子换上睡衣,把他在床上安顿好,这才回到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不出意外地,Regulus被分到了Slytherin。黑发的Black家小少爷来到蛇院长桌前,被自己的兄长热情地抱住,结果椅子一滑,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还顺手扯下了桌布连带桌子上的一系列玻璃瓷器,乒里乓啷地引发了不小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