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贯站在无比火爆的南洋殖民公司衙门面前,看着里面那人山人海的场景,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
童贯强忍着盛怒,揪过一个刚从南洋公司衙门中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乐呵呵的笑容之人,厉声喝问道。
那人一顿,身子一缩,有些害怕,童贯虽然年纪大了,但多年戎马积攒下的军伍之气仍让他看起来颇为雄武,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太监。
“甚么怎么回事?我自去南洋衙门买股,关你何事,呃,你快放开我!”
他有些挣扎,明明和童贯差不多的身高,但是领子被童贯捏在手里任他怎么拉扯晃拽,都脱不了身。
童贯身后的侍从正要上去将他给制住,好问话时,一只大手抬了起来,示意他们停下。
“哼!”
一把将那人放走后,童贯口中呢喃着:“股?买股?”
他边说,边将目光移到南洋公司衙门之中,在其门前顶上的牌匾停留了片刻后,透过繁杂的人影朝里面看去。
只见在无数双手臂挥动间,一缗缗铜钱在臂膀下吊着,送到了柜台上后,在填写了一些什么东西之后,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制作精美的小纸张,由送钱之人贴身收好之后就走出来了。
因为距离的有些远,童贯没能看的真切,自己身居太师之位亲自去这看起来和商贾云集的地方没什么区别的南洋殖民公司衙门似乎有些不妥。
他看了看那汹涌的人群,很显然就算是进去,按照这人数也要等上半天,想到这里,童贯朝身边人使了使颜色,嘴里轻声说着:“开道!”
“速速让开!太师到!”
得了命令之后,这些侍从便像狼入羊群一样将挡在前方的人给粗鲁的拨开,清理出一条道路后,将童贯迎入了其中。
已经摆了这么大的场面,就算童贯现在没穿官服,以他的名气周遭的人也很快认了出来。
“嘶!这不是童太师吗?他怎么也来了,不是听说太师和种驸马之间...”
“别乱说,人家太师就不能来买股票吗?”
“就是就是,太师也是人啊,谁不爱钱,南通巷的那些个巨商昨日可是一起动手了,每个人都买了不下千股,昨日还有八万多股,现在就只剩五万多了!”
“再晚一些咱们也赶不上了,幸好我从家里偷偷拿了内人的嫁妆典当了来买股票,不然要亏死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童贯面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滚起来,他没想到,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这地方就变得如此炙手可热起来,仿佛整个东京的有钱人都汇聚到了这里。
童贯的视线扫过神色各异的人群,在柜台前的大牌子上停下了片刻。
“洛阳种记商贸有限公司,十贯一股,现存量:五万三千一百八十二股!”
一字一句记得清清楚楚,这不是靠什么黑科技,完全是种彦谋大笔大笔的钱撒下去,在东京招募的粗略识字的人加班加点的计算出来的结果。
还因为如此,一时之间,整个东京的会计,幕僚价格都翻了一翻,寻常识字之人更是再难寻了。
卖的这么快?
童贯有些惊讶,他没听错的话,那些人说的可是,几日前还有十万股整呢,现在才短短几天就卖了一半!
这等敛财速度让他都眼红不已,是的,股票在童贯眼中就是敛财手段,因为要让这么一个六十多岁的顽固老头接受股票这个东西实在有些困难。
实际上,就连商贾之事他都是鄙夷的很,比之朝堂上许多自诩清流的文官还要更胜一筹,这也许就是出身宦官的自卑吧。
而在这块牌子的另一边,是一个没挂上两天的新牌子,上面赫然写着。
“隆州虞家太平洋殖民公司,五贯一股,现存量:两万一千九百五十二股!”
而在其右边,还有一个。
“福州郑家南洋殖民有限公司,十贯一股,现存量:七万八千三十七股!”
童贯再朝那边看去,已然是没了,目前大厅中就只挂着这三个牌子,从人数上来看,显然还是洛阳种记下面的人更多,其次是福州郑家的,而虞家那边人就少很多了。
这可以从三个牌子下面的介绍解释。
“洛阳种记商贸有限公司,由种彦谋创立,主要参与钢铁,毛线,娱乐等方面的事务,与官家合作匪浅,有西军,禁军多个销售渠道,目前持股量在百分之一的人数。”
“种彦谋,持股百分之二十八,种师道,持股百分之七,种师中,持股百分之二,高俅,持股百分之三,官家,持股百分之十九...”
而在另外两个公司名号下面,都有些类似的介绍,除了介绍各自公司的经营方向不变外,下面的持股人和持股数量也在时刻变化。
童贯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名,这显然就是那些个南通巷的商人所干的了。
“...”
他有些哑口无言,对于眼前这眼花缭乱的景象童贯表示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在看到这么多人抢购和持股盘上官家那占比不小的情况后,在心底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也得跟上!”
不管这是不是种彦谋的衙门,只要能挣到钱他童贯就不能放过,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尽管这些东西是身外之物。
想到这里,童贯再最后的看了看这地方几眼后,装作一副平和的模样点点头甩着袖子离开了。
“切!我还以为太师要来砸种驸马的场子呢。”
重新回到拥挤状态的人群中,不知谁嘟囔了一句,显然,这是对童贯什么也没干,只是单纯的浪费了他们的时间而抱怨的一句。
只是,这话似乎引起了什么共鸣一样,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南洋殖民公司衙门中,忽的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宣和三年,这一年将是改变大宋的一年,世界第一个证券交易所正式的在东京落座了,虽然它目前还是叫南洋殖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