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种彦谋以一未及弱冠之躯,便领兵北上?此等黄口小儿也能吓住你耶律大石?”
回离保口中的鄙夷之意直接就不加掩饰的表露了出来,宋人在辽人的印象里向来是不堪一击的,就算是西军也不算什么,也难怪回离保对种彦谋不屑一顾。
耶律大石没有说话,深深的盯了回离保看了一会,洒然坐下。
“...”
耶律淳眼睛微眯,余光扫视了众人一圈,随后颤颤巍巍的起身,“都别吵了,宋人来攻,不管敌人是谁,诸位都要全力以赴,狮象搏兔亦用全力,来者乃是大宋皇帝驸马,不可小觑!”
耶律大石的一番话算是没有白费口舌,耶律淳到底是听进去了,毕竟在场的众人里就数他最为精通兵事,如果不信耶律大石的话还能信谁的?
难不成,耶律大石身为契丹人还能投靠宋人不成?
相比起耶律大石和回离保,耶律淳对李处温郭药师他们倒是更加警惕,这些汉人放在往日还好说,现在国家危难之际,在这个以契丹人占据高层的国度,汉人能否尽心尽力可就难说了。
“李相,你怎么看此事?”
他蓦的朝李处温问道,眼神阴鸷,不含一丝情感,李处温连忙抬头,拱手回道。
“臣以为来者乃种师道之孙,又是大宋驸马,必定不会以身犯险,其敢贸然围攻永清,必定是背靠大军或者自身实力强硬,以我大辽现状,还是谨慎应对的好!”
耶律淳点了点头,他比较同意李处温的说法,目前还没看到其他的宋军,只有在永清这一支两万人左右的部队,为了避免事态扩大,还是不出动大部队,调集同样人数的队伍前去阻敌,只要将其遏制在永清城下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令涿州留守郭药师,平州留守张觉各领自己所部兵马,枢密院林牙耶律大石领一万骑兵南下永清,此战旨在将宋军逼出边境,切勿深入敌境。”
十月的燕云,风雪正起,而南有宋军蓄势待发,北有金人咄咄逼人,内部还人心各异,大辽这个运转了两百余年的国家机器,已经开始朝散架的边缘前进了。
...
高丽,开京。
拓俊京和王字之领着神虎,左右两卫共计一万兵马朝顺着朝鲜半岛西海岸途经杨广道,正朝着全罗道进发呢,这两卫兵马也算精锐,至少要比高自坚的那些人要强不少。
李俊的船队在杨广道探查高丽王朝对耽罗事件的反应时,听闻了高丽出兵南下的事情,他直接就沿着高丽海岸追寻起来,终于是在全州北部碰到了这支高丽军队。
“王兄,你觉得这高丽兵马能否攻上耽罗?之前经过全罗道的时候,我看那里船只不少,岛上目前就你我与汤监事共计两千人马,若是让他们登上了岛...”
后面的李俊没说王海东也能猜到,就算是汤隆手下一千兵丁训练有素,也不是这五倍的敌人的对手,最后恐怕只能落得个狼狈而逃的下场。
王海东摇了摇头,心中没有底,他们这几十艘船面对高丽的国家海军还是没法一战的,只能避其锋芒,除非在战前就将高丽各个地方的水军基地摧毁。
“既然高丽已经派人来攻,我们也别闲着了,把他们在南方的船只都烧了,这样一来,至少一年半载之内对方无力渡海而来!”
他提议道,在之前因为不知晓高丽对于耽罗的态度,所以他们拿下耽罗之后也没有更进一步对高丽南部道州进行劫掠,现在得知了高丽已经出兵的消息,自然不能任由对方乘船。
何况,高丽的战船在耽罗陷落后,也曾试探着朝耽罗靠近,但是都被李俊王海东他们击退了,只要不是高丽海军的主力到场,以两人的海上作战经验,足以将其各个击破。
李俊一拍手掌,当即同意了王海东的建议,两人便没有拖延,直接扬帆南下,沿途经过高丽全罗道的时候仗着船多人多,对全罗道的高丽海军实施了毁灭性打击。
等到回到耽罗的时候,两人此时已经是收获颇丰,船只扩张到了上百艘,其中用来作战的主力战船则是达到了二十六艘,更是俘虏了上千高丽水兵。
济州城下,汤隆看着两人的战果,喜意涌上心头,他亲自来到码头迎接两人。
“两位当家的,此去如何掠得如此之多船只,俘虏?”汤隆笑着问道,其实在他心中对于李俊王海东两人这种不事先报告,擅自行动的海盗习性有些不满,但是此时耽罗兵力空虚,还需要依靠两人,所以他暂时没发作。
李俊王海东对视一眼,将他们二人从全州南下沿途扫荡高丽各地水军的事情说了出来,边说三人边朝济州城内走去,来到原耽罗王宫,现汤隆办公之场所时,三人已是哈哈大笑。
所谓天高皇帝远,在这耽罗岛上,他们三个目前就是土皇帝,小日子过得颇为不错,而李俊王海东两人又是将高丽对耽罗的威胁剪除了大半,汤隆怎能不高兴?
待到三人进入屋中落座,酒菜上好之后,汤隆举起酒杯向两人敬起了酒,一饮而下之后,汤隆抹了抹嘴巴,忽的开口。
“两位当家可知,衙内令我监管耽罗,为的是什么?”
李俊表情一滞,随后咧嘴笑答道:“不是为了耽罗这养马之地吗?不过说来,夺了这耽罗,为何衙内还没将马送来?”
他歪头朝王海东,汤隆两人问起,却得到了王海东的笑骂:“你这厮,养马不是大事,大事是南洋,听说衙内已经遣人去了南洋垦殖,那南洋我虽没去过,但是想来蛮荒之地定然需要大量人手,高丽孱弱,一国人口还没淮南一路之多,掠此地之民以充实南洋便是衙内的妙计吧?”
“啪啪啪!”汤隆鼓起了掌,姜还是老的辣,王海东不愧是在海上漂泊了几十年的老海盗了,对于掠夺人口这事很是熟悉,看样子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