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拿堂堂辽国经制之师来练兵,这也就是年不及弱冠的种彦谋敢这么干,他别说这么干,就连想一想都会直哆嗦。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由辽国猛将耶律大石率领的一万辽国骑兵,纵是宋国的西军来对上都要谨慎对待的,哪会像种彦谋这样愣头青的直扑上来。
而在两人的一旁,则是正面面相觑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左企弓和虞仲文,他们两个年纪不小,经历的风风雨雨也是不少,可如眼前这样凶猛的宋军还是第一次见。
“真是个初生牛犊,大石林牙这次要斩获不少了!”
“哈哈哈!宋国无人矣?派一个驸马衙内过来送死?”
虞仲文与左企弓两人相视一笑,捋着胡须朝耶律大石恭贺道,这番吹捧倒是让耶律大石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他心想。
竖子小儿不懂兵事,如此莽撞前进不吃下你这万余兵马岂不是亏大了?给你留个教训也好!
“辽军动向如何?”宋军大营之中,种彦谋站在刚搭好没多久的营帐内,目光在地图上流转,脑海中也不知想着什么事情,眼神有些迷离。
杨志立刻凑了上来,拱手说着:“辽军一万骑兵分布在城外,城中士兵估测最少有三千左右!”
说完,他抬头瞄了种彦谋一眼,接着低声说道:“而且固安城好像被临时加固了一些,如果用火药车炸的话,有可能不会奏效了...”
作为拱卫析津的桥头堡,固安和永清不一样,永清毗邻宋国,一开战必定守不住,辽国索性不在此地设置什么坚固的防御,所以种彦谋攻下永清只用了一日。
而固安较永清更为深入辽国腹地,这是东线抵御宋军的第一道防线,自然是被辽人重点经营的。
种彦谋点点头,没有出声,落座了下来后扫视了一圈,邓肃,杨志,韩世忠,赵良嗣,至于自己身后的杨再兴就没在计算范围了。
“不能奏效最好!我要的就是他们出来和我打!”
他一拍桌子,奋而直言道。
随后种彦谋起身,绕着地图开始说着:“此地距离固安有十里远,不过骑兵跑起来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这还是正常速度,若是全力奔驰,顷刻间便能至此。”
“而我军除了韩指挥的三千人是骑兵外,其余都是步兵,想追辽军是不可能的,只有把他们引过来,困住才能有机会打量杀伤敌人。”
越说种彦谋眼中的精光越盛,他蓦住嘴,环视四周。
“置之死地而后生!”
咕噜...
几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唾沫,不过种彦谋的决定难以改变,他们通过之前的几次劝诫已经知道了。
在其他方面种彦谋都是一个善于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可是为何偏偏到了作战上就变得如此一意孤行了?邓肃搞不明白,杨志也是如此。
看着几人相继点头,种彦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拂了拂手便端起了茶杯饮了起来。
大冬天的,喝上一杯暖暖的茶水算是再满足不过的事情了,当然,得加糖,他是喝不惯宋朝这种清苦味道的茶的。
杨再兴站在那里瞅着种彦谋很是轻松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在天波府的时候,大爹爹常常教自己的话。
“为将者,谋而后动,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因怒而兴兵,体恤士兵通晓兵法,如此才能保住性命!”
他将大爹爹的话和姐夫种彦谋对上一一确认之后,瞬间就炸毛了,种彦谋是一个也没沾上啊,这去和辽人打不是送命吗?
杨再兴觉得就算不是为了姐姐考虑,为自己的小命考虑也得提醒一下他。
“咳,那个,姐夫,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这和赌博没什么区别啊,要是,要是...”
种彦谋闻言转头,见杨再兴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禁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者说了,畏敌如虎那还打什么仗?我给这些士兵以最优厚的待遇,把他们的家庭都安排的妥妥的,这些人还能不为我所用吗?”
两年,两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经过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后,种彦谋敢肯定,一万多种家军的组织度绝对不输于此时世界上的大多数军队,个人实战能力或许较许多打小从军的士兵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军队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舞台,上万人结成军阵之下,那看的就是指挥官的掌控能力和士兵的组织度了。
种家军没有理由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装备,组织都不差,唯独实战经验差一些,种彦谋相信,在死地的情况下,这些种家军绝对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杨再兴哑然,他仔细想了想和种家军接触的时间,想着想着眉头就不禁拧成了一团。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种家军的组建和训练都和大宋的其他军队不一样,种家军最初甚至连番号都没有,是作为种家庄工人存在的。
而后才是在汴梁大放异彩,被官家调去参与平定江南方腊叛乱,后来在剿灭宋江之后,才被官家正式的授予了海州的
番号,而且种彦谋对于这支队伍真是好的没话说,每日薪俸准时发下外,还把他们的家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婆娘在种家庄做工,小孩在种彦谋希望小学上学,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这些被种彦谋救下的苦水井流民能发挥出什么样的战斗力确实是一个难以预估的情况。
“怎么样?我以诚心待士兵,士兵必以死报效于我,有如此之兵,我为何要怕?”
这才是种彦谋一直急于求成,想要证明种家军具有野战能力的原因,时间太紧了,因为他的搅动,金兵随时可能南下。
历史上的靖康之耻很有可能演变成宣和之耻,到时如果没有一支靠得住的部队保护,他如何在乱世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