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频繁出入军校,因为一己之私解雇教官,竟还能让教务处教员的调岗。我第一次听说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军校出事,随后你暗中调换教员竟然还让你调成功了你究竟想隐藏什么!?又拿什么威胁了众教职工,让他们对你如此言听计从!?
  钟豫叹气:你这说的,还有什么,当然是个人魅力啊。
  全体:
  我可从没说过让解雇谁这种话,都是他们太尊敬我了,擅自揣摩我的喜好办事。钟豫神态自若: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是联盟第一人,我就是这么厉害,你这种庸人,怎么能理解我的世界呢?
  静默中,绛珠率先噗嗤一声漏出笑来。
  而后会议室内各种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来,十分不庄重。
  副局长没想到钟豫这么不要脸,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应对,等他想起来看稿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字都看不清。
  之所以在会议上向钟豫发难,是为了党派利益之争。
  管理员之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一个钟豫,就能多出一个自己人。当他从别人手里收到暗示,决定拿起这份问责书时,已经被窃喜冲昏了头脑。
  现在再看,竟然无法在稿子里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全都是诱导性的故事,与猜测怀疑。
  但猜测诱导同样能将一个人投入万丈深渊。
  副局长定了定神,回想起自己看到这些桩桩件件时,几乎坚信钟豫就是那幕后黑手的心情,再次组织语言。
  一个疑点不算,就再加一个,当成百上千条疑点将人团团包围,他不是凶手也是凶手。
  今天,就算是拖,也要把姓钟的拖下那个位子。
  死到临头还狡辩!副局长底气瞬间暴涨:刚刚那些都是知识铺垫,还有二十条证据,倒要看看你的说法够不够用!
  副局长找回状态,不再给钟豫插话的机会,将一通似是而非的故事串在一起说了一通。
  整整十分钟,空旷会议室里都是他高亢的声音。
  其它与会者的表情也渐渐变了,开始动摇。
  最后一点,也是最不可饶恕,最凸显他拥有不轨之心的事!副局长高声道:他竟将危险等级极高的深渊恶魔随意放在人群聚集处!
  钟豫蹙了蹙眉心。
  副局长:半年前科学院大阵实验成功,召唤出深渊恶魔的事大家想必都知道。那只恶魔危险性极高,联盟出于信任,将它交给钟少将你看管。可你是怎么看的!?调查小组让克莱夫两月前发回报告,报告里称,你让那怪物在大街上随便乱跑!
  副局长说着,一脸痛心疾首。
  虽然危燕区地处偏远,却也生活着我们联盟的人民。你如此忽视普通人的生命安全问题,还配穿身上这件军装吗!?
  为了你的野心,你难道要做个真正的怪物吗!?
  副局说完,偌大会议室静得针落可闻。
  钟豫没什么表情,也不见愤怒的样子,只是显得有些疲惫。
  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开口道:我确实没野心,因为你可能不知道,研究院说我没多久可活了。
  众人皆惊。
  副局长瞳孔骤缩,与之而来的是脑袋轰鸣,耳边嗡嗡响。
  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多久好活?
  钟豫没后代,没亲戚,孑然一身,这是全联盟都知道的事。如果这是真的,他不可能再有什么私心,那自己刚刚所有的指控,不就像个笑话
  不、不可能!副局长一晃神,口不择言。
  下一刻,身侧忽然传来一声悠悠叹气,陈老元帅拿指尖敲了敲桌面:杨副局长,坐下。
  副局一脸梦游,便听陈老失望道:污蔑联盟肱股之臣,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给人定罪。局里竟然真的通过审核,发下了问责书,简直荒唐整个星督局,都要为这件事负责。回去等清查吧。
  不是,他怎么会死!?副局整个人瞬间懵了,原本平坦的官路突然裂开一道裂缝,眼看就要坠入深渊。
  他慌神间完全失去了理智,胡乱挣扎道:研究院下结论了!?您也知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作假
  陈老平日挂着的和蔼笑容瞬间消失:杨副局,糊涂了?
  不不不,我不是副局慌乱间看向钟豫,四目相对间,他忽然又高声道:他、他是快要死了,所以他报复社会!
  钟豫嘴角抽了抽。
  投毒案说不定也和他有关爆炸案也未必不是对了,还有那个深渊恶魔,那个怪物!哪个正常人会把怪物放在外面乱跑,这怎么解释?敢说他不是心存报复!?唔
  警卫!警卫呢!拖出去
  一名秘书匆匆进来,惊慌失措:外面警卫都不见了!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顶突然亮起橙色警示灯,伴随刺耳哨音,显示有敌袭,原因不明。
  全会议室哄然起立,许多人脸色发白。
  都别动!别出去!等消息快去开屏蔽装置
  这儿是首都星,而他们又处在首都星警备最严密的地方,什么敌袭竟然能袭到这里来!?这么想着,竟然有数人在混乱中将惊惧目光投向了钟豫。
  心有一瞬间的刺痛,钟豫下意识掐了下食指指节。
  下一刻,渐近的脚步声停在门外,笃笃笃敲了敲紧闭的会议室门。
  鸦雀无声三秒,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淌进来,而后门应声向两边打开。
  守在门口的秘书已经紧绷到极点。
  门开的一瞬,她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举着文件袋大吼一声向前挥去。
  而后像被抽了魂似的,软软倒在了地上。
  让一让,谢谢。邱秋礼貌冲着昏迷的女人点点头,跨过她进去,视线逐个扫过这群人。
  会议室一片狼藉,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后退,桌子都翻倒两张。
  与外界的通信系统刚刚恢复,一位领导迅速掌握状况,终端投影出走廊、大厅、以及楼外的景象。
  橙色警示灯闪烁,映照着满地不知生死的警卫,场面恐怖。
  是它!有人大震,厉声提醒:是那只深渊恶魔
  众人惊恐视线的中心,不起眼的少年眼睛忽然亮了。
  他快步向前,一把抓住钟豫的手,面朝其他人,不好意思地微微躬身:对不起,打扰了,我找他。
  众人:
  钟豫哥哥,邱秋说罢转头,面色微红:我们回家。
  钟豫回过神。
  用力揉了把邱秋的脑袋,哑然失笑。
  他什么也没说,任由邱秋拉着,跨过地上的障碍物走出会议室大门。
  后脚刚迈出去,他突然回头,冲着门里呆滞的众人爽朗一笑,开花儿似的。
  哎呀,真是没办法,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故意放养我哪里关得住他嘛,我又打不过他,还得靠他养呢!
  众人:
  小宝贝儿控制欲可强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开个会,这就被抓到了,还没跟你们好好喝个酒别拉别拉,就走。诸位,回见!
  第69章 给你一个变强的机会,
  联盟治安管理所内, 狭小隔间昏暗寂静。
  肖炀静静坐在单人床边。
  胡子又有几天没刮,显得凌乱又颓废,让他不再像一名意气风发的年轻学生。但他确实已经没有心情再打理自己。
  自突然被抓, 关进独立于大区的治安管理所,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他接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每天脑补事情最坏的结果。
  但令他抓狂的是, 他只隐隐感觉肖家参与了某些事情,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又会有多严重。
  家人也被抓起来了吗?
  自己又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会坐牢吗?
  肖炀浑浑噩噩地盯着床柱金属上一道划痕, 一直看到走廊外灯光偏移,他才被一串脚步惊醒。
  来人穿着星督局行政人员的制服,表情不近人情。
  他示意工作人员将隔间门打开,而后视线扫过已经放凉却没有动过的饭菜, 垂眸对肖炀说:跟我来。
  审讯室四面没有窗户,椅子也很膈人。
  换了一个月前,肖炀恐怕要大吵大闹起来, 但被冷处理了整整一个月之久, 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已经学会了隐忍。
  肖炀。制服男在对面落座,手横向一摆, 投影亮出一排文件,悬在半空:男,十九岁,父亲肖遨,母亲岑霜。
  肖炀默然, 听制服男把他从小到大的生平念了一遍,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默了,制服男收起文件,说道:你知道你父母、以及你首都星的本家都做了什么吗?
  肖扬终于给了一点反应。
  他缓缓抬头,眼睛干涩:他们怎么样了。
  制服男并不回答,而是低头做了一番记录: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
  肖炀摇头。
  好,我信你。制服男唰唰写了一行字,把文件翻转,向对面一推:签字。
  肖炀愣神,不解地看看文件,又认真地看了眼制服男。
  你父母交代了很多,同时力保你,声称你不知情,并且拿出了相当多的证据。制服男指尖轻点桌面:不过最重要的证据,还是你给钟少将发的信息记录。
  肖炀喉结动了动,涩声道我什么时候
  哦,是给邱秋发的。不过也差不多,你干了件聪明事。制服男终于挑眉一笑:大义灭亲,嗯哼?
  肖炀在圣诞节那天顿邱秋无果后,确实找邱秋的同学要了终端号,思索再三发了条消息,约他见面,说有要事商量。
  当时邱秋忙着躲钟豫,又找钟豫,完全忘了肖炀还可怜巴巴地等他回信。后来看到时已经晚了,肖家协助神秘组织攻打梦鲤乡已成事实,没得洗。
  但肖炀这条消息侧面自证了清白,也表达了一心向正道的伟大志向。邱秋和钟豫的在调查组面前一致说了肖炀好话。
  当然,钟豫的原句是肖家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兔崽子,吃shi都不敢。
  经过各方验证,证据为真,按照联盟先行371版治安管理条例,你被无罪释放了。制服男看着肖炀签下最后一个名字,一抬手把文件收走,冷漠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治安管理所设在一艘独立的舰船上,舰船将肖炀送回危燕区星港便再次驶离。
  时隔一个月,肖炀终于重又脚踏实地,一时间脚步发飘。
  他的个人资产暂时被冻结,车也不能开,便乘了公共交通到某站,又走了一小时回到肖家宅院。
  然后他久久都没踏进去。
  雕花铁门贴着封条,里面没有一点人声,更别说光亮。
  不过是一个月没打扫,院落竟然看起来有些颓败满地黄叶厚厚一层,像是从来没有过那些岁月静好。
  肖炀的手在门上停了半天,终于没有推开。
  他转而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快餐店,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点开终端看新闻。
  一个月前,首都星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不明身份的歹徒偷渡星港,袭击星督局,全城响起最高级橙色警报,甚至出动了一级防卫部队。
  当日,数百艘战舰盘旋在天空,让七十多年没有受过袭击的首都星居民异常惶恐,局部甚至发生了小型动乱。
  事后,联盟虽然宣布已经抓到歹徒,却因不肯公布案件细节,受到民众质疑。
  大家随手拍的小视频满天飞,被删一条发一条,画面里橙光铺天盖地,像满城大火,着实恐怖。
  直到现在,讨论的热潮都迟迟不退。
  相比之下,危燕区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无论肖炀用什么关键词搜索,都没有讨论度高的主题出现,最多有几个人提到,路过梦鲤乡时发现门锁了,整个儿空了,之前还有人在的。
  肖炀麻木地关了终端,像是做了一场迟迟醒不过来的噩梦。
  翌日,他回到学校,才发现噩梦离结束还很遥远。
  一个月不见,同学们别的不清楚,却知道肖家全家犯事儿进去了。肖炀这个儿子虽然被放出来了,但到底无辜不无辜,谁也说不清,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所有人都下意识避开他。
  肖炀受了一上午的异样目光,没能和任何人说上话。
  课间上厕所时,他听到外间同学议论,说他以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才显得很厉害,要是我有台好战舰云云。
  以往这类酸话他不是没听过,但那些人说话时远不像现在这样底气十足。
  肖炀甚至不敢走出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天竟然会害怕。
  浑浑噩噩地吃完午饭,一名老师找到他,让他去教务处办一下复学手续。
  肖炀刚进教务处,就和一个熟人打了个照面。
  是你!蜜雪惊讶。
  她长相依旧。肤色雪白,眼睛碧蓝,金色长发经过精心打理,宛若天使。
  这姑娘虽然傲气了点,但在肖炀眼里,属于傻得没心眼的类型,并不令他讨厌。几次相处中,蜜雪因为想追他,还说过不少甜言蜜语,跟在他身侧时也会露出崇拜目光。
  和现在判若两人。
  你怎么出来了!?蜜雪惊讶过后,狠狠皱眉:一家子不要脸的蛀虫,竟然还能复学吗?军校怎么什么垃圾都要啊!
  教务处老师尴尬地看看肖炀。
  我哥都告诉我了,他家串通恐怖组织搞袭击呢!美食节那次爆炸记得吧,就有他们家手笔!我哥说媒体不让报,但普通人不知道,你们校方都不知道吗!?蜜雪语速极快,非常嫌弃:危燕区真是乡下地方,这也太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