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呜呜呜嗷!
  你们几个到底谁在哪只的身体里啊!
  小黑狗:汪!
  小花狗尴尬地叫:汪汪汪
  小黄狗可怜兮兮:呜呜呜
  小乞丐压低声音:小苏总, 你们是在这四只小狗的身体里吗?
  好了确定了,小乞丐是叶匀无疑。
  下一秒, 叶匀就被一个村民一脚踹得趴在了地上!
  四只狗立刻冷冷看向那个村民。
  村民正是刚才那个斗鸡眼,他叉着腰凶神恶煞道:说什么悄悄话!安静等着王老爷出来主持公道!
  眉间一颗痣阴阳怪气道: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竟然还跟四条狗说话!
  这俩人看起来似乎是俩兄弟, 不仅长得像, 还一直一唱一和的。
  叶匀被踹得后背发疼,嘶了一声, 想去揉后背, 可眼看斗鸡眼又要黑着脸上来踹他,叶匀又连忙收回了手, 有些生气。
  到底情况特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叶匀瞥了瞥四只小狗, 以眼神示意:先不去管这几个村民,他们明显来错地方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苏玄:嗷呜!
  晏宁安呢, 晏宁安出来自首!
  小花狗趴下, 耷拉着耳朵, 惨兮兮举起一根爪爪。
  好家伙, 原来晏宁安就在这只小花狗身体里呢!
  苏玄又慧眼如炬地扫视剩下一只小黑狗和小黄狗,想判断下这两只分别谁是谁。
  小黑狗看了他一会儿,凑过来舔了舔他的耳朵。
  苏玄:!!!
  其他三狗一人以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俩。
  苏玄缩了缩脖子,难为情地拿后腿踹了小黑狗一脚,小黑狗抖了抖耳朵,甩起了尾巴。
  现在确定了,剩下两只狗,小黑狗是顾朔,小黄狗是老爹陆饕。
  问题来了,他们现在又在面临什么情况,要怎么才能回到正确的穿越路线上去。
  晏宁安想了想,抬头,目光坚定地对他们道:呜呜呜嗷嗷嗷嗷呜嗷呜嗷!
  苏玄顾朔陆饕和叶匀:???
  听不懂啊擦!!
  登时四只狗和一个人都崩溃了,行动出现重大差错也就算了,现在连语言交流都出现障碍了,天要亡他们啊!!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从后头走到了客堂中。
  为首的大概就是那位王老爷了,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腰间环佩玎珰,那阔气的行装和眉眼间的一丝傲慢,就与底下这些村民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一见到他,斗鸡眼和一颗痣就立刻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哎呦,王老爷,您来啦!
  村民们也连忙打了招呼,非常讨好。
  苏玄他们还没待仔细打量这位王老爷,目光就被紧跟在后头出现于堂中的人物吸引了。
  那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衣袍,长发竖起,身如修竹,容貌俊美无俦,眉眼间却冷淡地仿佛凝着一片寒霜。
  他低垂着眉眼出现,底下村民便倒吸一口气他们似乎也是第一次在王老爷身边见到这位人物,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俊美的男人,一时不禁有些看呆了。
  而男人及至到了堂中,便略抬了抬眼,淡漠地扫过四狗一人,目光在呆呆看着他的叶匀身上停顿一秒,便也移开。
  四狗一人回过神后,精神一振,惊喜了起来竟然是宗宁!
  宗宁竟然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他们没来错地方?!
  那咒文的施咒者又是谁?他把他们带到这里之后,要让他们做什么呢?
  这几个问题刚冒出脑袋,第三个人又跟在宗宁身后慢悠悠走出来。
  那人与一身黑的宗宁恰恰相反,穿着一身白衣,腰间配着一柄短剑。
  他的样貌没有宗宁这么俊美,却自带一股邪肆,唇边噙着一丝戏谑的笑,那双眼一瞧底下,底下好几个娘子竟就这么红了脸。
  娘子们红了脸,他便眯起眼,笑意更甚,一开口就是懒洋洋一句:阿宁,这地方可真不错,是不是?
  王老爷一改面对村民们时的傲慢神色,嘴一咧就大笑起来:可不是,二位别看这地方小,这可实在是块风水宝地,于你们修炼有益,不如就久住下来,我王喜自会好好招待二位!
  哈哈哈,王老爷大方,听着倒也确实不错,白衣男子大笑着,走上前,轻轻搭上宗宁的肩膀,笑眯眯道,阿宁,你觉得呢?
  宗宁微蹙了下眉,拂开了他的手,冷冷道:再说吧。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将手背到了身后,笑着道:行,那就由阿宁做决定吧,反正我怎样都可以。
  王老爷却是不满意了,嘴角立刻挂了下来,可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显毕竟他才是想求着这两位留下来的人。
  底下村民们看王老爷竟也要这么小心翼翼对待宗宁和白衣男子二人,好奇心大起,斗鸡眼试探地问:王老爷,这二位是
  王老爷神色一凛,眉目严肃道:自是云游四方的仙人,他们游至此处略作休憩,我才有幸邀请到二位仙人来府上住,以后你们见到二位仙人全都放尊敬些!
  竟是仙人!?
  一帮村民们大惊。
  他们何曾见过什么仙人,向来只在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听说过一些什么神仙,竟没想到这会儿站在王老爷身边的两位年轻郎君,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既然是仙人,那想必定有什么神奇法力吧,怪不得,怪不得刚才王老爷提到了什么修炼,原来如此!
  一帮村民腿一抖,竟齐齐跪了下来,大呼仙人高明,阵仗特别夸张。
  王老爷非常满意,白衣男子也一如既往地笑得如同一只狐狸,宗宁却已经略有不耐之色。
  苏玄他们则是在底下咋舌。
  没想到一千多年前宗宁还挺骚的啊,竟然搞装神弄鬼这一套。
  另外,他身边那个白衣男子又是谁?
  难道这就是那位施咒的巫师?
  似乎也不对。
  苏玄他们魂穿进这几只狗的身体里之后,便明显感觉到他们的灵力不在了,但灵力不再,感知力却还有。
  宗宁和这个白衣男子身上,全都没有丝毫的灵力气息。
  宗宁不用说,不论这时候他有没有被咒文缠身,他向来是能把灵力收得一干二净的人。
  可白衣男子呢?
  巫术师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将灵力完全收敛,他应该不可能是巫术师才对。
  能与宗宁同行,关系亲近到能称呼阿宁,他到底是一个普通人类,还是强大的妖怪?
  苏玄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和其他几人交换了下眼神。
  显然就连叶匀也想到了
  在片场大闹一场的那只跂踵,他们家族的祖先,在一千多年前曾经与宗宁有过交集!
  而在审问之下,那只跂踵也曾交代过,他们的祖先最开始与宗宁交好同行了几年,后来才被宗宁斩杀
  四狗一人齐齐看向那白衣男子,一时之间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就算那只跂踵再怎么把宗宁说成是大恶人,把他们家族的祖先说得无辜,苏玄他们也并不觉得那位祖先真的有那么简单。
  跂踵不仅吃人,还喜好引诱出生灵的负面情绪,以此为食,强大的跂踵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散播瘟疫,在人类的恐惧与绝望中沉醉!
  如果这个白衣男子就是那只一代跂踵,那么此时宗宁知道他的身份吗?
  不,宗宁必然是不知道的!
  他压根没有察觉到身边这人的身份,这才是后来两人的关系发生剧变的原因吧?!
  而此时此刻,白衣男子亦眼眸一转,落到了四狗一人身上。
  后五者静悄悄绷起了神经。
  白衣男子一笑,指向他们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一问打断了村民们的跪拜,王老爷也想起了这回正事,轻咳一声问那斗鸡眼:刘大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斗鸡眼连忙往前爬了爬,跪在地上指着叶匀和苏玄他们说:王老爷,村里连日来丢了多少只鸡鸭,我早说是这小乞丐干的,今儿可不是和大家伙一起把他在老朱家门口抓着了!
  村民老朱又连忙上前:王老爷,要不是刘大狗他们出现及时,这小乞丐就得把我们家的鸭偷走了!
  村民们也齐齐声讨起来:
  就是,这小乞丐去年来我们村,我们村也是从去年开始丢鸡丢鸭的,这事儿绝对是他干的!
  王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遭天谴的小乞丐,砍了他的头也不为过!
  声势渐渐浩大,苏玄他们觉得不妙,可他们此时没有灵力,又在狗的身体里,就连控制下局面都不行。
  逃倒不是逃不走,可是他们逃走了,宗宁却留在了这里,这要怎么办?
  正在进退两难时,叶匀忽然往前一扑,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对着王老爷喊道:王老爷,王老爷,冤枉啊,我只是凑巧路过老朱家门前而已,根本没有想要偷鸭,我是被误会了,冤枉啊王老爷!
  苏玄他们一懵,再看叶匀那无助可怜卑微弱小的模样
  擦,不愧是演员,演技说来就来!
  叶匀魂穿的这个小乞丐大概十七八岁模样,本身就眉清目秀,那么一红眼,可怜巴巴地仰视着王老爷,王老爷登时也宕了下机:啊,这。
  这套竟然行得通!
  苏玄当机立断,迅速趴在了地上,耷拉着耳朵,低声呜咽:呜呜呜呜呜
  他用尾巴甩了下顾朔,顾朔一顿,也默默趴了下来。
  晏宁安和陆饕够激灵,跟着一起可怜巴巴地呜呜叫,四只狗连着一个小乞丐,登时仿佛集体受了天大的冤屈!
  王老爷懵了,村民们也懵了。
  这突如其来的凄楚是怎么回事?!
  斗鸡眼都傻了,回过神后他凶神恶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步过去就要抓叶匀的头发:嘿你这小乞丐
  叶匀一躲,直接滚到了王老爷脚底下,惊慌道:王老爷救命!王老爷救命!
  斗鸡眼不敢冲到王老爷面前,气急败坏道:王老爷您赶紧让人把他拉开,要是让他伤着您了怎么办?!
  眼见仆役们就要上前,叶匀下意识地又往旁边一躲抱住了宗宁的大腿!
  叶匀一抬头,宗宁一低头。
  宗宁冷漠地开口,松手。
  苏玄顾朔陆饕晏宁安:
  狗就算到了古代也是真的狗。
  叶匀:
  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住脾气,委屈地对着王老爷喊:王老爷,您看这斗鸡眼比当事人,不是,比老朱本人还激动算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是村里的衙役吗?!他难道那么乐于助人,不是,行侠仗义吗?!
  这话里面好几个词王老爷和村民们都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们领会其中的意思。
  显然这斗鸡眼平时做人也确实不怎么的,叶匀就这么简单一挑拨,他们好像确实琢磨出了几分不和谐,齐齐看向那斗鸡眼。
  斗鸡眼一慌,指着叶匀的鼻子吼道:你这小兔崽子乱说些什么?!我、我就是看不过眼你那偷鸡摸狗的行径!
  他平时有那么热心吗?!叶匀扯着嗓子对村民们喊,大家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何曾见过这斗鸡眼这么替他人出头的模样,这人设都OOC了吧!
  叶匀也不知道小乞丐到底偷了鸡鸭没,反正他抓住一点漏洞就乱轰一通,甭管这些人听得懂听不懂,总不能真让这帮人把他拉去砍头吧!
  他伸长了脖子,大声道:朱大哥有亲眼看到我偷鸭吗?!
  老朱犹豫了下,道:这、这倒是没,是刘大狗在门外喊了,我才出门一看
  果然有问题!
  叶匀立刻喊道:不会是这斗鸡眼自己偷了鸡鸭,栽赃到我身上来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此时此刻苏玄他们不禁在心底赞叶匀一声牛逼,这种时候栽赃思路都这么清晰。
  斗鸡眼肉眼可见地慌了,他感受到王老爷和村民们探究的视线,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一边拜伏一边自我澄清:王老爷冤枉啊!我不过是看大家伙整天为那不见踪影的小贼着急,才劳心了一把,这怎么就能怀疑到我身上来了呢?!可不能好心没好报啊王老爷!
  整个客堂顿时乱了起来,大家都搞不明白这状况,王老爷也开始为难。
  苏玄他们又伸脖子来了几声狗叫助了助兴,王老爷直接头疼到捂额,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先把这小乞丐拉下去,关柴房里,那个,刘大狗和老朱在家里等着,我等会儿让人再去你们那问问情况,等明日再做定夺!
  斗鸡眼一听,王老爷竟还真怀疑到他身上来了,顿时脸色一变,气愤地脱口而出:都人赃俱获了,何不今日就把这小贼浸了池塘!
  叶匀震惊地看向王老爷:王老爷,他竟然在质疑您!
  斗鸡眼:?!
  王老爷:!!
  叶匀泫然欲泣:不像我,我只觉得老爷您真是英明,在柴房住一晚无所谓,我相信老爷您定能还我青白
  这话说得,简直又柔弱又乖顺。
  王老爷瞪着那斗鸡眼,气得胸口起伏。
  他给仆役使了个眼色。
  仆役上前把叶匀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扶,王老爷的态度就很明显了,斗鸡眼的脸直接青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王老爷,在对方的黑脸之下又仓皇无比。
  叶匀拍了拍膝盖,乖巧地对仆役说了声多谢,随后对王老爷甜甜地笑了笑,又对斗鸡眼甜甜地笑了笑。
  斗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