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揪了揪杨广的袖子,小声说:你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杨广说:他又不是我儿子,不能。
  芳菲:
  杨广又说:如果我温柔了,你等会要吃醋。
  芳菲:自己就不该说话!还是闭嘴吧
  我我还有事儿林织梦想要逃跑。
  杨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说:不会占用林小姐很长时间。宇文彦把黑驴蹄子剧本带到了我的剧组,刘导临时开了天窗,所以干脆找了一个挂牌的编剧,然后把黑驴蹄子的故事拆分重组,时光便利店才是抄袭的,对么?
  我林织梦使劲摇头说: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杨广的态度非常强硬,说:你不只是知道,而且你还有参与了,对么?
  林织梦吓得脸色惨白,说:总编剧写了单元提纲,让让我们扩充故事,我没有抄袭,都是都是我自己写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提纲为什么会和你们的那么像。
  你知道。杨广第二次说了这三个字。
  杨广的语气完全不像是问话,反而像是洞悉了一切,说:当时宇文彦出走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临时换编剧,身为剧组的编剧,你都知道。在总编剧写出单元提纲的时候,你分明看出不对的地方,但是你却没有阻止,因为害怕。
  杨广悠闲的说:其一,害怕拒绝别人,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软弱,没有主见,被诬蔑出轨,也不会去澄清的人。其二,你害怕丢掉编剧的工作,因为你喜欢写作。
  林织梦紧紧抓住自己的裙角,杨广虽然和她第一次见面,但好像完全看透了林织梦。
  林织梦有正经的工作,虽然赚钱不算太多,但是她节俭,平时省下来的钱给母亲治病,将将够用,在外面接编剧的工作,是因为自己的兴趣爱好,她从小喜欢写东西。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完全可以接一些关于代码的外快。
  杨广全都说对了。
  杨广平静的说:林小姐工作这么忙,每天都要加班,还在做编剧的工作,也没有放弃写作,看来写作真的对你很重要了但林小姐的行为,玷污了你的信仰,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编剧。
  林织梦听到这里,猛地攥紧自己的双手,霍然站了起来,满脸的纠结、复杂、愤怒、委屈,交织在一起,太多太多的感情。
  就在芳菲以为林织梦要发爆发出来,狠狠痛骂杨广的时候,林织梦竟然退缩了,再一次退缩,眼眶通红,捂着脸调头跑出了咖啡厅,冲过马路,在一串嘀嘀嘀嘀神经病啊的鸣笛和骂声中,跑远了。
  小包子杨兼眨巴着大眼睛,说:爸爸,辣个姐姐哭了,一定很桑心。
  杨广平静的说:无论是谁亲手毁灭自己的信仰,都是一件伤心的事情。
  芳菲喊了好几声林织梦!林织梦!,甚至跑出去追人,只不过根本没有追到,对方是大长腿,跑得太快了。
  芳菲只好无功而返,坐回来颓丧的说:要不然你下回还是温柔点吧,我不吃醋的。你说话也太犀利了,林织梦都哭了。
  宇文彦从后面的座位挪过来,说:我觉得杨广说的对。有很多编剧,其实都把自己的工作当成是一种信仰,起码我就是这样的人。
  容木托着腮帮子,唉声叹气的说:现在怎么办,广子把林织梦给惹哭了,她胆子又那么小,连出轨的事情都不敢澄清,肯定害怕刘导报复,刘导的手段可比什么前男友黑的多,更加不敢澄清抄袭事件了。再过几天,网剧就要上线了,这样会被全网抵制的,我们真的要被迫退出娱乐圈了
  杨广反而很镇定,开始翻看菜单,一边看一边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林织梦执笔的单元,是和咱们剧组撞梗最少的一个单元,能规避的尽量规避掉了。
  宇文彦点头说:的确是。
  数学也点头说:我我我我我也发现了。
  杨广说:林织梦只是怯懦,却还有底线,我们可以赌一赌。
  赌什么?容木问。
  杨广幽幽一笑,说:我赌林织梦会来找咱们。
  容木说:这么自信?小心打脸啊,我看不一定,毕竟林织梦胆子太小了。
  杨广却说:拭目以待。
  嘟嘟
  杨广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梁知白。
  梁知白去查音频剪辑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估计是有结果了。
  容木催促的说:快快!接电话!是不是黑咱们的人找到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黑我男神,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顾森野:
  喂。杨广刚把电话接起来,果然是梁知白的声音。
  梁知白说:第一个发布剪辑音频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梁知白的声音很平静说:是钱小六。
  钱小六!容木贴着杨广的手机,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名字,登时喊了出来,仔细一想,的确如此,钱小六那天在餐厅打工,完全有录音的可能性,后来按照梁知白的说法,大家都喝醉了,杨广送芳菲离开,梁知白一个人送四个酒鬼离开,当时钱小六过来帮忙,给大家开了酒店的房间,梁知白还给了钱小六一千块钱的小费。
  第二天一大早,顾森野夜宿的酒店就被曝光了,容木还以为是人肉,原来根本不需要麻烦的人肉,是钱小六这个知情人曝光的!
  梁知白又说:刘导给了钱小六5万块钱,钱小六就把餐厅当天的录音做了剪辑,公布在网上。
  竟然是他!容木气愤的说:怪我还以为他不容易!老妈住院,才不得已去做狗仔记者!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坏东西!气死我了!
  杨广若有所思的说:有意思的姐弟俩。
  第38章 这操作骚断腰(1更)
  容木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找钱小六摊牌?!
  杨广淡淡的说:不需要去找钱小六, 找另外一个人更有用。
  是谁啊?容木奇怪的询问。
  杨广没有立刻回答容木,而是所问非所答的说:你去买点鲜花, 还有果篮。
  鲜花?果篮?
  容木更是听不懂了,不过杨广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容木对杨广是深信不疑,甚至觉得杨广比自己靠谱多了,立刻答应说:好,我这就去买。
  市中心的医院。
  众人提着果篮,捧着鲜花,容木震惊的说:等等, 我们这是来看望梁知白的父亲?不是啊, 就算我们来看梁伯伯,梁知白也不能感动到帮咱们把事情摆平的。
  杨广说:谁说我要看望梁叔?
  那你这是
  容木说着,就看到杨广在前面拐弯了, 果然不是去看望梁知白的父亲,那边不是单人病房, 而是大病房,八个人一个房间。
  容木走到房间门口,容木觉得有些眼熟,说:怎么这么眼熟啊?咱们来过?啊这不是
  顾森野肯定的点头,说:是钱小六的母亲。
  杨广已经一手抱着小包子杨兼,一手拿着鲜花走进去。
  护工正在照顾钱小六的母亲,正好医生查房,正在询问病人情况, 钱小六的母亲平时很糊涂, 像老年痴呆一样, 有的时候会偶尔清醒一下,但是清醒的时间非常短,很快又开始糊涂。
  据医生说,钱小六的母亲其实是因为遭遇了车祸,才变成这样的,对方肇事逃逸,路上也没有监控,人早就找不到了。
  小六儿啊!小六儿是你来了吗!
  钱小六的母亲傻笑着,把手伸过去,杨广本来以为钱小六的母亲把自己错认成了钱小六,没想到下一刻,钱小六的母亲竟然握住了小包子的手
  小包子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向钱小六的母亲。
  小六儿啊,哎呦,你是不是长高了呀?又窜了三厘米!要多吃饭啊,你看看你,还没有姐姐长得高。
  容木奇怪的小声说: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广子要来看钱小六的母亲?她现在糊涂的很,能管什么事儿啊?
  顾森野无奈的摇头说:别问了。
  诶,容木说:男神,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森野友好的笑了笑,说:按照你的理解水平,解释有些麻烦。
  容木:
  钱小六的母亲一直都在糊涂着,一会儿把小包子杨兼认成了钱小六,一会儿又把芳菲认成林织梦。
  杨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钱小六的母亲聊天,病房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和护士打招呼:护士姐姐,今天怎么又变漂亮了?
  小护士笑着说:你怎么老是没正行!哦对了,你朋友来了,正在探视伯母。
  朋友?钱小六一阵惊讶,自己从来独来独往,唯一来探视母亲的就是姐姐林织梦了,但是护士也认识林织梦,如果林织梦来了,护士绝对不会用朋友这两个字来代替。
  钱小六赶紧走了几步,来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的笑声,母亲被逗得哈哈大笑,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钱小六走进去,就看到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包子,小包子规规矩矩的坐着,小肉手捧着一只对于他来说超大的橘子,正在勤勤恳恳,却稍微有些笨拙的剥橘子,把橘子皮一片一片的剥下来,因为年纪太小,不是很容易掌握轻重,橘子被杨兼剥的坑坑洼洼。
  杨兼把橘子剥出来,体贴的掰成小瓣,捧到钱小六的母亲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奶奶!次橘纸!
  好好好!小六儿真懂事!吃橘子!吃橘子!我家小六儿最懂事了!
  钱小六站在病房外面看着,第一眼看到杨广等人,心里咯噔一声,有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钱小六做过亏心事,看到杨广更是心虚。
  钱小六本想进去搅浑水的,但是还没走进去,就听到母亲笑眯眯的话。
  真懂事。
  小六儿是好孩子,最懂事了
  钱小六的脚步突然顿住了,懂事儿?的确,自己很懂事,懂得了很多人情世故,但是在母亲的眼里,自己恐怕是杨兼那样洁白无瑕的孩子吧?
  钱小六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意外的走进去,说:杨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容木很想说,你说呢?!我们怎么来了?还装傻充愣!
  不过被顾森野拦住了,顾森野对他摇摇头,容木知道杨广有自己的计划,就耐着性子没说话。
  杨广很平静,完全没有容木的急躁,淡淡的说:上次听说你的母亲在这里住院,左右现在剧组拍摄也结束了,没什么事,就过来看望一下伯母。
  钱小六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杨广的画外音,甚至隐约感觉到,杨广似乎知道了什么,他是来试探自己的。
  但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肯定没有证据。
  只要自己不承认
  钱小六干笑了一下,说:你坐,你坐,都坐吧,这里太简陋了,要不然我给你们倒杯水。
  容木快忍不下去了,钱小六显然是顾左右而言他,而且看他这个样子,分明已经知道了大家的来意,还是装傻充愣。
  容木站起身来,说:病房里太憋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顾森野也站起来,说:我也去走走。
  顾森野怕容木冲动,跟着走出去,其他人还留在病房里。
  大家又坐了半个小时,钱小六一直在假笑,并没有主动坦白的意思,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
  杨广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说:探视也快结束了,我们就不打扰伯母了。
  杨广没有多说一句话,领着小包子杨兼就要离开。
  钱小六站在原地,双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走不动,看着杨广等人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杨广等人帮助他解决了护工的问题,还找了这么好一个护工来照顾母亲,钱小六虽然很感激,也很感动,但他还是不争气,不能走动,也不敢开口。
  等等。
  就在杨广要走出病房的一瞬间,有人开口了,并非钱小六,而是钱小六的母亲。
  妈?!钱小六赶紧跑过去,扶住母亲说:妈,您是醒过来了么?现在是清醒的?你认得出儿子吗?
  我的儿子,钱小六的母亲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又黑了,是不是当记者太辛苦了,天天东奔西走的。
  钱小六的母亲突然清醒过来,钱小六有些激动,说:太好了,太好了,我现在就给姐姐打电话,让她来看你。
  不必了,你姐姐太忙了,别让她过来了。钱小六的母亲看向杨广,说:倒是这位先生,我想和您单独谈一谈。
  单独?钱小六有些吃惊。
  杨广没有拒绝,说:我去借一台轮椅,天气不错,伯母想不想出去散一散?
  离探视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杨广借了一台轮椅,推着钱小六的母亲来到住院部的庭院,小包子跑到旁边花坛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膝盖,也不闹,好奇的去欣赏花朵了。
  钱小六的母亲缓缓地说: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在孩子需要我的时候,从来没有帮过忙,一直在拖后腿,因为我的病情,糊涂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也没办法教育他们,引导他们我看得出来,小六儿是不是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