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恬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制止,尤安就伸出了手,直直朝第三格伸去。
  像个反客为主的野男人,很不要脸地,把冰箱里的饼干都拿出来,在闻恬委屈的眼神中,一口一口吃干净。
  闻恬没想到有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那些饼干,他本来还打算留着明天吃的。
  他紧咬着下唇,伸出微泛粉的手指,揪了揪尤安的衣角,够了,留一点
  闻恬脸蛋又乖又纯,漂亮眼珠秋水无尘,微抬眼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乖。
  饶是尤安,也被他求人的可怜目光,弄得后背都酥了一下。
  他喉咙压了压,微俯过身,视线与抓着他衣角的闻恬平齐,含着笑意道:别这样看人,会让我忍不住想操熟你。
  闻恬脸倏地白了白,几乎是瞬间想起在破旧出租屋被绑的经历,他收回手,连说话都不敢了。
  尤安不是什么好人,他都敢光明正大登门入室,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就是说,要在这里把闻恬绑走,闻恬都信。
  闻恬巴巴望着尤安把最后一块饼干吃完,小声地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尤安挑眉,道:这就开始赶人了?好歹以前喜欢过我,不想多看我几眼吗。
  闻恬:
  闻恬舔了舔嘴唇,不想搭话,他不知道尤安脸皮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他恨不得尤安赶紧走才好。
  嫌弃的态度过于明显,尤安嘴边弧度落不下,低沉地轻笑了声。
  真想对闻恬干点什么。
  但还是算了,他这次来只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其他的还是以后再做。
  饼干能充饥,尤安吃完,空荡荡的肚子被垫满了点,也不那么饿了。
  他视线下垂,看见闻恬脸色很不好,紧紧抿着嘴唇,很想哭似的。
  尤安挑眉,吃你几块饼干而已,脸摆那么臭干什么?
  闻恬不可思议。
  那叫几块吗,明明都吃光了好吧,本来也就没几块。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尤安那么不要脸。
  闻恬胆子跟着脾气一块来,很不客气地赶客:你快走,我要睡觉了。
  尤安见他是真不高兴了,也没纠缠,狎昵掐了掐他白皙的脸蛋,笑着说:那我走了,下次赔你,别苦着脸了小粉丝。
  闻恬偏头躲过了他掐来掐去的行为,尤安抬了下唇角,重新支起身,施施然走出了门。
  尤安走了没多久,门锁被打开,江璟回来了。
  进门就看见闻恬坐在沙发上,桌前摆着碗没吃过的粥。
  闻恬以前都是等他回来做的,从来不会提前吃,江璟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上、上将。闻恬弱弱叫道。
  嗯,你已经吃过饭了?
  闻恬摇了下头,红着眼圈,闷闷地跟他说,刚才尤安来过。
  江璟眼里覆上层寒霜,处于上位的积压又放出来,冷声问: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就是逼我给他做了顿饭。
  闻恬鼻尖微红,很想哭的,又忍住了,鼻音浓重地说:但是他把我的饼干都吃光了。
  江璟:
  江璟沉默几秒,有点无奈地低声道:饼干再买就行了。
  闻恬吸了吸鼻子说:可是我明天上午满课,那家店到中午就关门了。
  江璟停了几秒,有点哄人意味的,垂眸道:明天我让裴恩给你买,你上完课就能回来吃,还不行?
  闻恬虽然委屈,听他这么说,只能乖乖嗯了声,正要回房平复心情,忽然瞥见江璟身后有个东西。
  上将,您后面
  话还没说完,那东西窜了出来,身上覆着薄鳞、眼睛锐利狭长,湿滑的藤条在地面游窜,在暖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恐怖。
  闻恬记得江璟之前说过,这是来自垃圾星的物种,脾气特别坏。
  之前不是放在研究院的营养罐里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闻恬很疑惑地看着江璟,江璟睨了精神体一眼,淡声道:营养罐被他弄坏了,研究院在重新做,暂时住这里一晚。
  其实是精神体不安分,非要跟着江璟回来。
  楚院长嫌麻烦,让他把精神体弄正常了再放回营养罐里。
  闻恬迟疑地点了点头,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怪物被足足关了一宿,出来时凶暴强悍,充满破坏欲。
  他见到闻恬眼泪打转的模样,很生气地甩了甩藤条,末端扫过茶几上的杂物,东西丁零哐当掉了满地。
  闻恬:他昨天刚收拾好的屋子。
  怪物灵活避过地上的杂物,借助藤条的力量,扑到闻恬身上。
  闻恬被猛地扑倒在沙发上,脑袋都摔懵了一瞬。
  他抽着气睁开眼,就见怪物也上了沙发,像条家养大型犬一样,用脑袋拱着他的颈窝。
  好痒,别蹭了闻恬睫毛抖了抖,一紧张,还想和精神体交流。
  但小怪物还蹭着他的脸,不肯下去,嘴里叽里咕噜吐出几个音节。
  闻恬听不懂,转而去问江璟:上将,他是不是,在说什么啊?
  江璟意味不明的目光在精神体身上转了转,一字一顿说得尤为清晰:他在说你别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江璟:装死,装傻
  明天见!宝们七夕快乐!
  第34章 甜O家教 粉色的
  闻恬怔了怔, 表情迟钝又茫然。
  这、这样吗
  那这个小怪物还是挺好的,看他哭还会安慰他, 以前是他带有色眼镜看怪物了。
  江璟嗯了声,目光扫向不停拱人的精神体:下来。
  两个字很奏效,怪物停住,不情不愿从闻恬身上下来。
  闻恬总算能喘上气,第一次用手摸了摸怪物类似脑袋的地方,见怪物高兴地蹦了蹦, 闻恬才站起来。
  殷红嘴唇略略吐出口气,闻恬仰起脸:上将,我去睡觉了。
  嗯,去吧。
  闻恬点了下脑袋, 往房间走去。
  江璟垂眼瞥了下精神体, 微微挑了挑眉。
  闻恬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 抱着书到食堂打饭, 通讯器突然小幅度震动一下,不是谁发来的消息,是一个软件app的提示。
  [家教网客服:您好, 有客户想向您了解补课的具体事宜, 如果您方便的话, 我让客户稍后联系您]
  闻恬懵了一瞬,才想起前段时间,他为了赚钱,在家教网上投了个人简历,因为没报什么希望, 放上去之后就没再管了。
  没想到还真有人会找他。
  军校考的项目五花八门, 其中有一科叫斐语, 是全星际的通用语言,学校录人的重点考察科目。
  闻恬虽然体力不好,但这科算的上优异,当初也是因为这科分数高,才擦线考上的军校。
  他和客服说自己方便,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拨过来。
  你好,请问是教斐语的老师吗?打电话的人声音温柔婉约,听起来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闻恬捏着通讯器,眨了眨眼,对老师这个称呼有点不习惯,是的。
  那边先是问了声好,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压抑着被摧折许久的沧桑。
  闻恬愣了愣: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妇女又叹了口气,很难为情地解释自己那边的状况:我这边情况有些特殊,孩子不愿意补课,脾气也不太好,但是他成绩太差了,不补不行。
  闻恬低低嗯了声,对此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可以和他聊聊,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
  妇女脸色由阴转晴:那太好了,如果有空的话我们见面详谈吧,价格都可以商量,我会尽可能满足。
  好的。
  挂了电话,那边很快发来了定位,位置位于华际大厦附近,闻恬看到时还惊了下。
  那里是众所周知有钱人的天下,资本家的摇篮,基本没有穷人。
  闻恬依照定位,到了目的地。
  客户住的是别墅,周围的建筑群翻新过,绿植繁多,蝉鸣不歇,青石砖铺的路没覆多少薄灰。
  他被那家人的保姆领上了客厅,见到了电话里的妇女,以及她口中有些叛逆的孩子。
  周泽野。
  周泽野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七,脖子挂着头戴式耳机,全身都是潮牌,虽然背对着闻恬,但闻恬还是能从他紧绷的肩背看出,他对请家教这件事很不耐烦,甚至是排斥的。
  闻恬抿了下唇,觉得这单可能要黄。
  妇女为难地看了眼闻恬,又冲屋里周泽野说道:小野,你和老师聊聊,说不定就想学了呢。
  屋里周泽野打着游戏,头也没回,先让他进来帮我腿上个药,到时候我可能就有心情和他聊了。
  闻恬愣了下:上药?
  妇女面带愧疚,解释道:小野前几天腿被烫伤了,现在每天都要敷药。
  刺啦
  周泽野摘下耳机,从屋里走出来,到底帮不帮我上啊?
  闻恬不确定周泽野是在变相的羞辱,还是单纯想让他帮忙。
  他想前者可能性更大,因为周泽野看起来并不想补课。
  是厌恶他,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闻恬正思考时,周泽野瞥见他,表情倏地顿了顿。
  很白,周泽野没见过比闻恬还白的男生,不仅白还很漂亮。
  男生此时蜷着手指,很紧张地朝他说:那个,我们可以谈谈吗。
  周泽野紧盯着闻恬看了几秒,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还要谈什么,直接签合同就好了。
  闻恬:?
  不只是闻恬,周泽野妈妈都懵了,在前几分钟,周泽野还处于一个拒绝交流的状态,无数个家教被吃闭门羹。
  周泽野目光挪向妇女,妈,还愣着?
  周泽野妈妈回过神,顿时欣喜若狂,忙催闻恬洽谈事宜,闻恬就这么迷迷糊糊签了合同。
  闻恬在纸上写下最后一个笔划时,周泽野弯起双眼,笑容灿烂道:都签完合同了,老师能不能帮我上个药?我自己不方便。
  周泽野除去唬人的身高,还是有高中生的影子的,长相乖顺无害,毫无攻击性,像网上流传的小奶狗一样,特别乖巧,很想让人摸摸头,笑起来的时候更是。
  闻恬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发懵,愣了愣神,才小声地说:可以,那你先坐下吧。
  以后还要相处,闻恬暂时不想和周泽野发生冲突。
  周泽野依言坐到了椅子上,闻恬蜷着手指,屈膝蹲下,慢慢把周泽野裤脚撩起皱褶。
  周泽野右肘搁在桌面,伸直长腿任由闻恬动作,闻恬微垂着头,小心提着裤脚,避过他的伤口。
  omega手指是温软的,嘴唇微鼓,唇珠小小的,很适合嘬吮。
  周泽野盯着他的嘴看了会儿,喉咙滑了滑,忽然感觉到渴。
  脑袋不受控制、慢慢地往下低了一点,闻恬突然抬起头,顶着张很纯的脸,小声问道:药膏在哪里啊?
  周泽野呼吸一窒,倏地清醒过来,我给老师拿。
  借着侧过头开桌柜的动作,周泽野表情有一瞬的失态。
  眼高于顶、从来不把别人放眼里的高中生,是第一次产生堪称下流的念头,还是对一个看起来就很废物的omega。
  他真是太久没开荤了。
  饥不择食。
  周泽野藏住眼底的复杂,从柜子里拿出烫伤专用的药膏,递给闻恬。
  闻恬接过拧开盖子,挤出点湿凉的膏体,覆在周泽野疤痕上。
  闻恬骨架小,肩不算宽,上身往前倾的时候,衣领随之下坠,周泽野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陷下去的细腻锁骨,和两个尖尖。
  微鼓,吊着人的视线。
  周泽野喉头滚了滚,抱着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思,鬼使神差说了句:老师,你那个是粉色的。
  闻恬迷糊地侧了下头,顺着他的话问:那个?
  周泽野指尖隔空点了点他胸前,扑闪着一双黑得纯粹的眼睛,发问道:别人都不是这个颜色,只有老师是粉色的,为什么?
  闻恬:
  闻恬听懂了,有点无语。
  虽然周泽野表情诚恳,没掺杂什么别的,闻恬还是觉得很冒犯。
  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问他这种问题。
  老师?周泽野见他不说话,又叫了遍。
  闻恬耳朵尖涨红,紧抿了下嘴唇,憋了好久才说:我怎么知道。
  周泽野受伤了似的,瘪了瘪嘴角,像狗狗一样可怜,老师,你在家教网上不是说,什么都可以解答吗?
  我说的是斐语方面的,没说其他的也可以解答。闻恬忍着羞,你、你学点好。
  最后一句很有教育的势头,但闻恬太乖了,在高大的高中生面前,一点架子都撑不起来。
  周泽野嘴边笑容愈深,不再问了,老师,你周末要早点来,我等着你。
  闻恬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学,但还是小声道:好。
  周泽野睨了眼桌面上震动的通讯器,抬起头对闻恬道:时间不早了,老师先在外面等我,我接完电话送你下楼。
  闻恬眨眼应了声,刚走出门,周泽野嘴角的弧度瞬间变得平直,刚才在闻恬面前的黏糊劲儿荡然无存,此时眉眼极为淡漠。
  修长的手指点了接通键,把通讯器递到耳边,喂。
  通讯器那边传来喝彩叫喊,还有球进篮筐的砰砰声,夹杂着好友的问话:我刚打完球,想着你这会儿应该在家呢,你见到你妈给你请的家教没?A,O,还是beta?
  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