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谷拿起了啤酒喝,找不到的汤虞不得不出来,才发现,拉上窗帘,在隐澹的光线下,汤谷周围很多啤酒的空罐子,人呢,汤虞在他面前,汤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几天没有梳洗,胡子拉擦的。
  汤谷拿起酒喝。
  哥哥打掉啤酒,啤酒洒了,湿了地上和汤谷的上衣一些。
  我问你,苏雀人呢。你把人弄到哪里去?只有眼前的人,最值得他怀疑了。
  汤谷失笑,但他翻起灰澹的眼珠,看不出一丝笑意,只有恨:如果我把人杀了,你会高兴吗?
  汤虞气得打他,这次没让他打到,反而被汤谷狠狠掀翻。
  汤虞叫着: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汤谷站起来后,汤虞才发现他的脸异常的苍白,只有眼珠是无尽的灰澹,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他吗把人弄丢,就到我这里来发疯。凭什么他会看上你这种垃圾?
  汤虞后退了一步,没有反驳,他喃喃地问,他不在你这儿?他好几天没上班了,医院也没收到他的请假
  汤谷看他哥哥可悲的模样,这幅尊容何尝不是他汤谷自己此时的写照。
  汤谷说:我知道了。
  你去哪儿?叫住要离开的弟弟。
  汤谷夺门而出看了下他:我把他找回来。找回来后,他不会再是你的。
  他不甘心,把医生让给了垃圾。
  暗网直播着的舞台上。
  两个人被关进舞台上特意改造过的玻璃手术室内,透明的四方盒子,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两位医生接下来的手术活动。
  苏雀被关进去的玻璃房里,躺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双眼紧闭,呼吸浮弱,呈现昏迷不清醒状态。周围的医疗设备只有一个手术床,一张手术器械桌,一部麻醉机,一部手术显微镜,动力系统,双极电凝器,若干输液架。
  还有四台神经外科手术器械:分别是软组织手术器械,颅骨和脊柱手术器械,硬脑(脊)膜手术器械,脑、脊髓手术器械。
  以及神经外科脑内的刀钳钩工具。
  苏雀立即查找是否有病人的病历、报告、脑部CT、头磁共振的资料,发现只有一张写着病人简单概括资料:男,22岁,与女友车祸导致头部受伤。
  外面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从外放的音响传达在舞台、玻璃房中:现在你们面前是一对因车祸导致脑部受伤的情侣,请两位外科医生展开救治。救治时间为10个小时。如果病人死亡、手术失败、病人留有后遗症、成功情况下手术慢于成功、获知错误病人受伤情况的另一方,均算作比赛失败。
  苏雀在玻璃房问:我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比赛?
  暗网的组织人的主持人笑:那么你将不配拥有活着、健全的参加资格请问您是否要退出比赛?
  医生:
  医生埋头手忙脚乱进行,在一场神经外科手术中,会分配助手,麻醉师,手术护士,有的手术还得要配副刀医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这个病人没有任何ct、磁共振和以往病历,无法得知他脑部是什么损伤,且或有什么过往病史等。
  这种情况如同盲人过河,简直是过失杀人。
  医生汗如雨落,心急手更乱:他无法判断病人受伤部分、严重性、受伤多久等等一切。贸然开刀,必定会导致病人脑成了马蜂窝,这一刀那一刀,这不是杀人是什么。
  他逐渐淡定下来,拍着病人双肩,试图大声唤醒病人,并检查病人是否被注射过麻药情况。终于病人在他的呼叫和拍动有苏醒。你好,我是医生,请问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呜痛,呜。痛。啊,啊
  请问是这里吗?这里?这里?苏雀一个个手按过去询问病人。多次停留在了头部三个地方,病人说出了好几处地方的疼痛。可是病人有打过麻药过长时间的前提下,陈述并不清晰。
  眼看病人呼吸虚弱,已过去2个小时,苏雀只能开刀,先查看病人喊得最疼痛的部分
  比赛进行一半,玻璃手术室苏雀这边出现大出血情况。他暂时止住后,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求去赵浩医生那边看一下那名女子状况。
  在场观众三两,更多的是在电脑面前观看着暗网里的这一场非法地下比赛。
  主持人问向了赵浩可否同意。
  赵浩拒绝了苏雀查看他女病人的要求。
  医生劝说:如果给我查看,对你病人也是好事,赵医生。
  赵浩回应:我不会容许你这个要求的。你好自为之,我的手术即将结束。
  苏雀只能埋头进行,浴血奋战,他的临时玻璃房挂着穿上的白大褂染血。口罩上,他垂下眼,看着手术布下的头颅,汗水密麻在了额脸。
  他心头震惊不已,看着自己打开了男病人的头颅,那缠绕的一块玉白色肉团。脑部受创伤的血包是存在的,可是这个肉团在哪里来。
  直径将近二十厘米的肿瘤他向来没有见到过,虽然脑部手术历史存在,极为罕见。苏雀抑制心头恶心,大胆猜测跳出了心头。
  比赛以赵浩宣布率先完成手术,随后两个小时后,苏雀也同样结束了手术。
  两个人的劳累可见一斑。可是赵浩更为得意是他自己的表现:女病人受到外部损伤,摘取血包,还有摘下以前脑部罹患的肿瘤。
  苏雀说:这个男病人的脑外部确实是受过外部,更像是击打。
  赵浩心想,这都分出击打还是车祸,扯淡?
  苏雀说:他脑部发现长有一个白色肉团,并在长时间吸食脑髓,这个男病人智力略低下。
  赵浩:可笑,智力低下也被你编出来了?在病人不清醒,没有探测仪器,且过往病史,他怎么知道病人智力状况的?
  苏雀说:这个男孩应该并不是22岁,年龄应该更小,应该不足成年。这种痛苦和常年花费的费用,不是一个智力失常的人无法承受。费用的话应该不足以支撑这么久,所以他年龄一定很小。
  赵浩冷哼:年纪小?男病人可是和女病人是一对情侣。说这话,表示他已经接受了暗网的提示。
  苏雀说:由于没有ct,磁共振设备下,我只能靠他呓语,判断他脑部产生疼痛位置,开刀后发现,并不存在所谓脑损伤,而是长有一个肉团。切除肉团后,我发现这肉团是一个不完整的人胎。
  我推测,这是一个拥有着三胞胎或者以上胞胎的兄弟姐妹的患者。赵浩医生的女病人,我推测她是和这位男病人是兄妹或姐弟,而这个人胎是三人在母亲怀里发育被两人抢夺营养,后来沦为营养巧合进入两人脑部,常年吸食脑髓寄居。
  赵浩心中一惊,难道他把人胎的存在女病人脑中另一部分当做了肿瘤?他赶紧去看那切除出来的肿瘤。
  不愧是黄兰颂的学生。暗网组织人的主持人夸奖。
  国内脑科第一人是黄兰颂,组织者打听苏雀和赵浩的背景资料。
  赵浩睚眦欲裂:不对,不对,为什么光就一个肉瘤你可以判断出来这些,是不是你们在玩我,只告诉了他,我不信,我不信!
  苏雀说:这脑部外伤并不是刺激车祸重大冲撞,而是外部,是他们制造外伤扰乱我们,并为病人换上成熟风格的衣服迷惑我们说是情侣。我猜测你的女病人肿瘤很小,离得脑髓远,或者已经是一个死了的物件,又或是转化成了瘤,而不是寄生物。而男病人的体积庞大,这些年受的折磨比女病人更大。
  赵浩一副震惊我不信的模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苏雀不应该靠着一个人脑知道这么多东西?
  一定是暗网的人给了苏雀暗示,没有给他资料提示,一定是这样的。
  十个小时的直播,暗网人数从开始103人,上升近5000人在观看。这些人,有的是只能暗处营生的黑军医,非法经营的医生,猎奇的生物实验人,等等。
  主持人恭喜苏雀,赵浩被拉下台。
  这时候,一直在幕布背后的第三个玻璃房在幕布拉下来后、展现在人们眼中,那是个更豪华装备更齐备的手术室。里面两个手术床躺着两个人。
  现在请您进行一项换脑手术。
  他们要实验真正是换脑,刚才不过是试探真伪实力,外加增添趣味而已。
  除了被绑来了非法组织地下比赛,见到了人胎寄生人脑,更恶心的事情接二连三。医生说:违这种背人性、法律和道德的事情,我无法做到。
  主持人微微一笑,没想到眼前人居然还有人性最渺茫的职业道德。在医生说完这话,立即就有人拿着AK48的枪上来,苏雀眼一扫:杀了我也无法完成。
  主持人挑眉:赵浩医生,同事一场,劝劝你的好伙伴。赢了的奖励。
  赵浩没想到AK48会对着自己。
  苏,苏,苏医生,你赶紧,别儿戏,人命关天。这个人命不是说玻璃房躺着的两个人,而是他自己。
  医生皱眉。
  这时候,零星的观众席中有一个人站起来,不如让我试一试。
  类似斗兽场的冷酷看台,无垠无边感,零星的几个人坐在上面,就像是浩瀚的宇宙中,无法相信有最终会有几颗星球是会交接、相碰、发生反应。
  对于这个突然起来的人,有枪口对着他:你是谁?
  我不才,但家父的名字想必你们听过,我是黄兰颂的儿子,我叫黄忧。汤谷跳上了台,我一直很关注你们这个换脑实验,我很感兴趣。
  苏雀震惊看他。
  他怎么会出现,他为什么又要说这些话。
  汤谷云淡风轻。他在不阴郁的时候,健康得就像一个正常的美人。这场不是比赛,而是人类进步一个历程。
  主持人警惕,欢迎同类且存在犹疑:你有如此领悟不愧是亲身参与我们这个伟大实验的观众。但我对你的身份很怀疑
  汤谷笑一笑,转向了医生看去:苏学长,你难道忘了我?在家父同样教导了这么多年,不能光有你的名气,而没有我的存在。你跟他们说说,我是谁。
  赵浩结舌瞠目,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汤谷,是他拍到了汤谷和医生的牵手照。可是他不声张,不然这会加速自己死亡。
  医生意料不及:你,你怎么来了,
  来见见你,最近在忙什么,不行吗,汤谷有些消瘦了,眼睛一如灰澹。不过,在看到医生后,他心情好多了。
  他长了一副和医生一样、同样让人怀疑实力的外表,令直播间里多了些兴奋和龃龉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医生的对汤谷的不期而至的震惊比这个黑市的地下比赛还大。
  你忘了,我是开什么公司的。他是电竞直播合伙老板,身边打交道的是网络工程师。
  汤谷跳上来舞台。
  他走到了医生身边,你不做这个实验,我可以理解。以你的出身的优异,前途的无限,一旦做了自毁前程。我不一样,我们家有我父亲一个人知名就够了。而我更关心的是,人类命运的归处。
  他转身,看向主持人:我可以中途报名吗?
  主持人立刻让黑客搜索黄兰颂的儿子网络资料。网络上关于黄兰颂儿子寥寥无几,是有一个儿子,但是叫不叫黄忧,是不是同样从事神经外科或者人脑实验,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你说你是黄兰颂后继人,那么给我说说颅脑外伤分为哪几种?主持人问他。
  汤谷脸色沉了下来,眼色灰澹,如散落鸦灰:就问我这么低等的问题?你是在给我找骂你的理由吗。你是瞧不起黄兰颂,还是看不起我?
  主持人没想到他脾气古怪,好啊。既然你不请自来,那就请跟苏医生一块,进行手术吧。
  医生看起了身边的汤谷,汤谷看他一眼,眼中是神情,无畏,淡然,幽怨,想念,以及无尽的想拥有。
  如果你和我死在一起,你害怕吗,走入玻璃手术室前,两人在穿戴白大褂口罩帽子时,汤谷的问。
  医生手指一滞,你不该来的。
  我问你不是这个。与医生并肩的另一个汤医生说道。
  不害怕。
  那就好。我不会让你死的。也不会让你害怕的。
  在数把重机枪的胁迫下,两人走入手术室。在他们门前躺着的是两个双眼紧闭,同样打了麻药的人。这些人可能是黑市拐卖的人口,失踪的人。他们不一定身患疾病,也许是个健全的人。可就要对他们进行换脑,这不仅违法,还伤及人命,违背道德和人性。
  苏雀迟迟无法下手,他过不了自己职业操守和良心这一关。
  身后的重机枪在抵住他背脊上。
  汤谷轻轻地伸出手,把医生抱在了怀里。别害怕,跟着我,做一下。
  他在医生的耳边,柔声地哄他:
  这些天,我好想你呢。
  医生后背已经在发凉,他说不怕,不做实验,但是无法控制人最基础面对生死的生理反应。他的身体轻轻地在汤谷怀中颤栗。
  听到汤谷这句突然不在这种状况产生的呢喃,医生怔了一怔。
  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我不是汤谷。我是其他人,你或许可以喜欢我。
  松开了怀抱,两人皆被重机枪地推搡下,走到了两个手术台上。戴上手术外科手套的汤谷,出奇的年轻,标致的长相,没有一点让他看上去像个外科医生。
  可是苏医生在他身边,是个最鲜活、且最鲜明的例子。让得人们对汤谷打消了一半的疑虑。
  暗网直播间的观众人数飙升到了近万人的在线观看。
  汤谷拿起了颅电钻时,苏雀的心惊心跳动了一刻,医生说:我来吧,他能猜中汤谷暗示他的几分意思,他来拖延时间,是不伤害手术台的术员生命最好的保证。
  接过了汤谷的电钻,医生低头,在术员的头颅下准备开颅取脑。
  汤谷在他身边搭手,如副刀医生般。
  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