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深陷丑闻风波,将何去何从#
  一时间,网上铺天盖地地散开了无数条播报,网友们吃瓜吃得开心,当然不吝啬于热度。
  十条言论里有十条都是在骂谢家,除了与谢氏交好的周氏、谢恒海的学生们知道前因后果还在努力尝试着帮忙澄清,其他人全在唾骂。
  而谢恒海手握谢离时俞的底牌,自然不惧怕这些,甚至格外期待起了沈白白在新闻发布会上被打脸的场面。
  他的这股自信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有关谢赵两家艺术视觉设计合作的项目被爆设计图层抄袭、谢翔私下买卖画手设计稿的消息突然在网上爆开。
  【吐了!!!!谢氏快死吧!!!】
  【谢翔真怎么不去吃翔???谢家艺术世家就被这么颗老鼠屎给毁了!】
  【呵呵楼上谢吹别洗了,谢家算什么艺术世家?】
  【唉可惜了谢离,我本来还觉得他又帅又会弹琴,塌房了塌房了】
  【呕吐呕吐呕吐呕吐!抄袭必死!!!!!】
  【天呐D市的艺术视觉设计!我还买过他们的产品装修新家!!我家脏了啊啊啊啊啊!】
  在得知这个消息时,谢恒海几乎一口气憋得喘不上气来,恨不得亲手拿刀宰了自己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孙子。
  他暴怒不已,派人去叫谢翔滚过来,然而对方却似乎早就听到了风声,溜出了国外,手机也关机联系不上了。
  谢恒海早几天就压着他给画手们公开道歉的通告被无视,谢氏官微的赔罪根本不痛不痒,网友们仿佛打了鸡血,骂得一个比一个凶。
  谢离当机立断,立即下决策中断了视觉设计的全部流水线,收回所有涉嫌抄袭产品、开放全额退款渠道,连夜联系赵氏准备开会进行项目中断处理。
  然而赵家却始终不出面,只好由助理拼命地催。
  接电话的是赵氏的二公子,对方听着谢家的要求,却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谢少现在知道急了?晚了。
  他笑得恶意满满:尝尝什么叫身败名裂的感觉吧。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助理握着电话束手无措,谢离隔着屏幕听得清楚,拧眉骂了声操。
  他还记得这个赵二,当初孟周两家订婚宴、沈白白上场悼念亡夫,就是这人维护沈白白又被周安羽骂得狗血淋头,恐怕一早就恨上了自己。
  谢离这才意识到,孟衍想要毁掉谢家的线挖得有多深,脸色黑沉。
  一旁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蓦地垂下眼,盯见来电显示上[孟衍]的字眼,眯了眯眼,接通。
  对方的声音含着沉沉的笑,似乎对一切尽在掌握:谢少爷,这份礼物您还满意吗?
  闻言,谢离缓慢地笑起来:确实不错。
  不过孟总不要着急,他散漫漫地勾着唇,我的回礼也正在路上呢。
  第四十章 你会骗我吗。不会
  距离沈白白的新闻发布会还有五天。
  恐怕这位也早就从孟衍那里知道了谢翔的事, 想趁着这段时间把舆论彻底发酵成型,最后再在新闻发布会上卖惨,一举彻底击垮谢家的名誉。
  谢离和谢恒海一起, 连夜召集各股东进行商议,又发了公告表示谢家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给所有人一个圆满的交代。
  过程虽然艰辛,但总算把局面稳住了。
  谢离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逆转内外局势的契机。而沈白白充满恶意的发布会正好能够为自己所利用。
  出了四月份, 两场热流过来,天更暖了。
  A市雨水多,一入了春后, 更是整日飘着连绵的细雨。
  谢离拿着伞准备出门时,谢恒海察觉到,从文件里皱眉抬起头,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往外跑?
  谢离顿了下:我去见个人。
  见谁?孟衍?!
  自从被这只商业大白鲨的恶心手段搞过之后, 谢恒海很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
  不是他。谢离皱皱眉,含糊道,我一会儿回来。
  说完, 不等对方再追问转身出了门。
  午后屋外依旧阴雨绵绵, 偶尔有风夹杂了几丝细雨吹到身上。谢离撑着伞, 一手掏出手机来,低头发消息。
  【谢离】:在哪?
  那边却始终沉寂, 一直没有回消息来。
  谢离皱皱眉,只当他是小孩子在闹别扭,收了手机。等林叔开车过来,他拉开车门,直接道:A大新材料科研所。
  林叔一愣, 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却没敢说什么,车子无声驶出了谢家别墅。
  阿昱,阿昱?!
  见对方始终盯着手机不出声,沈白白忍不住有些着急。
  贺昱拧了下眉,这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冷冰冰地瞥一眼面前的人。
  对上他的目光,沈白白话在嘴边的试探莫名就说不出口。他受过许多男人恶意或贪婪的打量视线,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只一眼就被冷得遍体生寒。
  贺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温和的少年,沈白白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却反而更为升起征服欲的心动和依赖,咬咬唇,眼睛睁得圆圆的:阿昱,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虽然剧情主线未动,可主角受却实实在在已经偏离了剧情控制。
  他的万人迷光环几乎暗淡无光,甚至直到现在的剧情中期,主角攻顾谦还没有和他发展出半分感情。
  贺昱望着他,目光如冷雪,语气无波: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遗产在孟衍手里?
  沈白白原本还在紧张,此时见他确实对遗产有兴趣,才悄悄松了口气,抿唇道:我是从阿衍的文件里看到的,他虽然对我很不好,但是
  他轻轻抬起眼,望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欲言又止,眼睫微微发抖,十分可怜。
  可对方却依旧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含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冷戾。
  沈白白被这股恶意逼得身形一晃,脸色也苍白了起来,他忍不住慌张避开了视线,咬咬唇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对方冷恹道:说。
  我把、把贺阿姨的遗产资料给你,作为交换,你告诉我谢离和顾氏的博览会合作项目进行到了哪一步
  贺昱缓慢眯起眼来,半晌才开口,声音冰冷:博览会项目?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沈白白于是抬头看过来,眼中全是怜惜后悔,柔软地轻声说:你不是讨厌谢离哥哥吗?当初他把你接回谢家之后还那样欺负你,如果是我的话
  他咬咬唇,似乎对当时没能将他救走、落在谢离手中受折辱的事十分难过,手指攥皱了衣角。
  贺昱并没有理会他的讨好,只沉沉盯了他许久,却突然问:那你怎么会觉得,谢离会把他的合作进程告诉我?
  沈白白一愣,抬头看着他,有些犹豫地低声问:他不是喜欢你吗?
  闻言,贺昱神色一滞,继而,眼底逐渐浮现出嘲讽和漠然的情绪来。
  半晌,他才扯了下嘴角,缓慢地重复出那两个字:喜欢?
  沈白白皱皱眉,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幅态度,却还是解释道:除了顾叔叔外,他好像就对你格外注意一点,甚至最近这一年来对顾叔叔都不太纠缠了。
  他说着,忽而抿了抿唇,又垂下眼,面容有些潮红,声如蚊喃:因为我对你很在意,所以也知道他怎么想的
  贺昱漠然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半晌,才似乎想起面前这人的存在,拧了下眉:你想知道什么。
  见他终于肯松口,沈白白忍不住也松了口气,抬起眼,轻声道:我想拿到谢离和顾氏项目的合作资料。
  贺昱沉沉盯过来:合作资料?
  沈白白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把谢家之前吞掉沈家的一些财产拿回来而已。
  博览会和顾谢两家合作的设计项目去年年初定下,本来确实有一部分是包括沈氏的地方。只是沈氏资金链断开破产,最终没能撑到项目启动那一天,余下的所有资产都被顾谢两家瓜分了。
  不过但凡了解些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谢离吞并沈氏的那部分资产比起孟周顾三家少得可怜,更何况,这个项目里,沈家最开始因资金链不足的漏洞还是由谢家补上的。
  没道理沈白白一提起夺回家产就先拿谢离来开刀。
  沈白白也知道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不由得有些忐忑。
  但他得了孟衍的安排,再加上心里对谢离和顾谦关系走近的嫉恨,迫切需要贺昱的帮助,忍不住有些焦急。
  对方的神色却淡淡的,眉目冰冷,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拙劣的理由。
  沈白白不敢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对谢离的恨,虽然焦急,但也不敢催促,只能垂着眼可怜巴巴道:阿昱,我知道你和谢离哥哥的关系不好,如果你没办法帮我的话也没关系的
  他试探完,对方却依旧没有开口,仿佛不为所动。
  沈白白这才抿抿唇,目光移开,落在他实验室的复杂仪器上,转开话题,轻声道:阿昱,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带我来的找你的那个姐姐说你很厉害呢。
  他望过来,目露仰慕,又似乎掺杂着一丝的难过:如果贺伯母没有去世的话,你一定能够过得更好的。
  贺昱并不理会他的暗示,他对孟衍的目的还差一些线索,正要再追问一句,突然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他猛然抬起眼,脸色十分难看。
  开门。门外想起一道恹恹的声音,散漫,音色清冽。
  贺昱拧紧了眉。
  这个声音和语气十分明显,沈白白也忍不住有些惊疑,扭头看过来,小声问道:谢离哥哥怎么突然过!
  他话还未说话,就被人猛地一把捂住了嘴,拖到暗处。
  身后的人力气极大,空气被隔绝,憋得沈白白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涨红了脸,边柔弱挣扎边颤巍巍、惊恐地望着对方冷戾盯着窗外的侧脸,目露委屈。
  此时,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带了一丝不耐烦:贺昱?
  贺昱这才猛地收回目光,漆黑泛冷的视线死死盯住了沈白白,声音压得极低,满是戾气:滚进柜子里,不要出声。
  沈白白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点头,而后后背猛地一疼,眼冒金星间,面前的柜门已经关得严丝合缝。
  确认他没有多余动作,贺昱才迅速环视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可暴露的东西,才收敛了情绪,慢吞吞地走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阴雨细密,碧油油的树叶打着转,落在青石砖的水洼里。
  面前的男人穿一件黑色的大衣,眯着眼,漆黑的伞柄映得他手指修长冷白,开口的声音也凉凉的:不回消息?
  贺昱垂下眼,错开身让他进来,语气平静:在做实验。
  谢离瞥他一眼,却没有冷嘲热讽,只眯眯眼,收了伞搁在门前,起身进了实验室。
  门关上,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天色,雨丝击打在玻璃窗与枝叶上的声音簌簌而细密,静谧。
  科研所的学生有自己的实验间,贺昱自己选了个最偏僻的位置,邻着校后的小森林,周围安安静静,没什么声音。
  实验室内的仪器滴滴闪烁着光,屋里的灯却暗着,谢离皱了下眉。
  你来干什么。贺昱突然问道。
  谢离一顿,隐约在意的一点微妙疑虑被这句话打断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唇角轻抿了下,走到衣柜旁的椅子上坐下,视线在衣柜旁挂着的雪白实验服上落了落,似乎想起什么来,又移过目光:你们五一放假吗?
  贺昱的神情微凛,盯着他的视线沉沉:怎么了?
  他的态度似乎是不耐烦躁,谢离能够理解,毕竟上次自己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
  他安静着,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轻敲着桌面,半晌,终于还是叹口气,低声道:想带你出去玩啊。
  贺昱一愣,抬眼看着他,目光发深。
  谢离也有些微妙的尴尬,侧脸避开了他的注视,正要在开口,耳侧却似乎传来一声窸窣轻响,他蓦地停住指尖,狐疑地抬起眼。
  贺昱却皱皱眉,径直走到他身后,打开仪器后机箱看了眼,低头滴滴按了几个按钮。
  天气热了,他穿得也单薄,肩平而直,侧脸的弧度冷矜,垂着眼,摆弄仪器零件的手指修长。刚刚的动静似乎是仪器的声音。
  谢离靠在一侧看了会儿,视线又不自觉落在对方漂亮的眉眼上,忽然道:贺昱。
  对方动作一顿,抬起眼,眼底似乎有莫名的警惕。
  谢离沉默了片刻,缓慢眯起眼,语气似乎带了些懒散:我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不请我吃个饭吗?
  贺昱愣怔之后,眼神这才温下来,嗯一声:想吃什么。
  都可以。谢离的目光蕴着似笑非笑,勾起唇角。
  他这副模样,就差没把我想钓你四个大字写在额头上。
  贺昱一顿,避开了,他逆着光的神色模糊,放下仪器,走到衣柜前挂好实验服。
  谢离安静望着他。
  走吧。对方说。
  他于是挑眉,起身跟上了。
  实验室的门关合,贺昱出门后看见眼前的雨愣了下,这才想起要回去拿伞,还未转身,却听到身边的人开口:一把就够了。
  他喉间微动,抬起眼,望进对方潋滟偏狭的眼睛,半晌才移开视线,接过伞来,撑开了。
  雾雨无声,雨滴汇聚自伞尖滴下,洇湿了大片大片的视野。
  两个人都是成年的男人,一把伞遮不住全部的身体,贺昱不动声色往右手边倾斜了些,只是离得近时,肩膀仍然有温热触碰。
  谢离眯着眼,似乎对他的动作并无察觉。
  科研所的占地面积很大,从实验室往校门口走去,要横穿过一道绿荫浓郁的小路。
  雨下大了些,伞面汇聚的水滴淅淅沥沥,逐渐洇湿了半边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