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故作冷漠的或是责备,或是质问。
可看他的眼神,还是如初见一般并无差别,眉头总是微微蹙着,让她有了好像这个男人在担心她的感觉。
周礼炀见她时多是无奈,愁眉不展。
他的身形自成年后并没有太多变化,俊朗清秀的脸孔,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却总是薄唇紧闭,黑亮的长发披散在两肩,藏青色的长袍随风飘拂。
精致考究的纹样古板,但被这张俊朗的面容衬出十足的威严。
白灵很难忽略他眼下的乌青。
叁年没见,他肯定又是在权力漩涡的中心,苦苦撑过了每一日。
白灵准备了许多种说辞,但在真正见到他的时候,她忽然不想给他添堵了。
当年的事情,相府上下百余口人惨死,她失去双亲,可到底也是皇帝下的令,判的罚,不是十几岁周礼炀能左右的。
她不是当年的白灵了,她在秦此间那里过的很好,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而他呢,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在皇位下的身不由己吗?
白灵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他,面对周礼炀直勾勾的眼神,她拧了拧衣角不去看他:
“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
“你多久没睡觉了?”
“叁天前睡过一次。”
白灵虽然不知道别国太子是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可也猜到到在皇帝还在位的情况下,周礼炀的勤勉已经超过大部分皇子了吧。
齐国羸弱,在当朝皇上的带领下曾有过短暂的鼎盛时期,却在他的身体出现问题后,整个国家发展延缓,逐渐走起下坡路。
周礼炀身为太子,自幼时就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及笄后便被迫处理起国家大小事务。
察觉到白灵为难的样子,周礼炀问起了数月前她和秦此间的那一场婚事。
“你们成亲后,他对你不好吗?”
那日整个东尧都被秦此间的暗卫搅合的一团乱,秦此间还半夜杀到他的书房寻人。
秦此间一来就没好气的呛了他一番,周礼炀全数回怼了过去,事后还给他处理了不少烂摊子。
他忙的不行,不过也能看出秦此间果真是将白灵看的重要。
“不不不,那是秦此间给我造的一场梦,况且我没有户籍,成不了亲。”
“...户籍的事我可以着人去办。”
“我们并非是因为爱慕才成亲,他也并不是真心的。”
她脑子一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解释什么。
周礼炀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一直挺立的身姿稍稍松懈了下来。
他看向面前的女子,打扮简单素净,和他印象里养尊处优的模样大相径庭。
难道她避开了秦此间的追踪吗?
“你们吵架了?”
“真的和他无关,我来此的目的只为见你。”
饶是周礼炀这样灵活的脑子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她来见他了。
“当年之事...我能力有限,只能保下你一个人。”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那你...?”
白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她怎么会头脑一热和秦此间成亲啊,虽然他们也有了夫妻之实....不对,她已经仗着自己身份特殊,跟好几个人有过夫妻之实了。
听见他一连串关心她的近况,白灵有些羞于开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她费劲心思才能见到他。
司越还在暗处给她盯梢,他们独处的时间有限。
不能什么都不问。
白灵深吸几口气,抬头对上周礼炀的眼睛:
“我只想知道当年我父亲到底何错之有。”
“所犯何罪。”
“来龙去脉到底如何。”